第384章 丑了些
他頭也不抬悶聲道:「嗯,比幼時丑了許多。」
蘇鳳錦:「……」
陸雨薇倒了杯酒擱他身前,哭笑不得:「鳳錦,你別搭理他,他就這麼個悶悶的性子,半天憋不出個屁來,同他在一塊兒我快悶死了,憶秋呢?近來可好?」
蘇鳳錦捏著酒杯,笑道:「她如今可是顧府夫人,掌著家中財政大權呢。」
蘇鳳錦覺得,李均之之事陸雨薇也該是要知道的:「李均之死了,你可知道?」
陸雨薇倒酒的手微僵:「死了?」
「被貶去哪個地方來著,去時被土匪殺了,聽憶秋說的,宋狀元差憶秋找了人將他屍體撿了起來埋了。」
陸雨薇冷笑:「死就死吧,我同他早已經沒什麼干係了,難不成我還要帶著清風去他的墳上給他上三柱香不成?別介,他可不值我那幾文錢的香油錢。」
祝清風眸底泛起一絲緊張,撫著狸貓的動作大了些,狸貓受了疼,伸了爪子有一搭沒一搭的撓著祝清風的手黨,用牙輕輕的啃著祝清風腰間的青玉流蘇,嗚嗚的低咽著。
陸雨薇掃了眼祝清風,無奈道:「我就是提了這麼一句。」
祝清風嗯了一聲,繼續折磨小五這隻無辜的狸貓。
蘇鳳錦實在看不下去了,將小五抱了過去:「大師兄,你同雨薇姐姐成親了沒有?」
成親?祝清風面色一青,起身走了。
陸雨薇扶額:「這道家哪裡有成親的?要成親怕是要還俗吧?」
蘇鳳錦替小五順著毛,低聲道:「我大師兄的性子原就是這樣的,你竟也摸得透了,實在厲害,像我以前剛入門的時候,壓根不知道大師兄是在高興還是在生氣。」
趙阮誠只這麼坐著,聽著這二人嘀嘀咕咕,滿眼笑意。
待到夜色沉寂時,戰青城終於將那掛了一天的顏面給扔了,他踱到蘇鳳錦的副帳前討好道:「錦兒,近來你總同那小白臉在一塊兒,我心裡確是很不痛快,先前我確是不該瞞著你戰家之事,只是那時候若是告訴你了,也怕你有危險不是,那小白臉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道貌岸然就不說了,竟還成天的在你身旁打轉,實在過份……」
那裡頭的人影晃了晃,倒酒的聲音傳來,這是示意他繼續說呢。
戰青城嘆了嘆氣:「錦兒,你明知我待你是十足的真心,咱們都老夫老妻了,也不興生氣這一招了吧?你說說你因著那小白臉多久沒搭理我了?…」
戰青城左一句小白臉又一句小白臉,那裡頭倒酒的聲音越發頻繁,最後杯子往桌面上一砸,戰青城琢磨了一會兒,又道:「我說那混帳你也別不高興,有哪個前夫會圍著前妻見天這麼打轉的,你若是不防著些,指不定他的心裡又裝些個什麼齷齪的心思呢!」
那茶盞砰的一聲砸了地,戰青城也琢磨出不對勁兒來了,沉聲道:「姓趙的,滾出來!」
不等趙阮誠出來他便拂開了帳簾,趙阮誠半坐在床上,手裡頭還捏著一壺酒,兩人的眼神天雷勾地火,然後就這麼打了起來。
要說趙阮誠,自打輸給戰青城之後便開始苦苦習武,只是這習武吧,到底要講一個根基,趙阮誠將他學完的那幾招使完便黔驢技窮了,只剩下了被戰青城壓著揍的份兒。
蘇鳳錦聽了那隔壁的動靜,陸雨薇捏著茶盞笑盈盈道:「那邊好像打起來了,你不去瞧瞧?」
蘇鳳錦哼哼道:「他還會打輸不成?」
陸雨薇哭笑不得,她說怎麼這樣淡然呢,原是有恃無恐。
「走吧,去瞧瞧,到底是個將軍,這樣打架像什麼樣子。」她將蘇鳳錦拖了出去,外頭的人都以為是趙阮誠被戰青城單方面吊打,出來一看才發現,乖乖,這二人竟打作一團,那趙阮誠的衣袍都扯碎了,二人這會子鼻青臉腫的在床上掐架。
見蘇鳳錦來了,二人迅速分開,戰青城指著那張打青的臉委屈道:「夫人,他打我!」
蘇鳳錦沒搭理他,只道:「若是要打架就去擂台,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戰青城跟了蘇鳳錦去了趙阮誠的那個帳子,如今入了秋,夜裡寒得很,蘇鳳錦當著他的面兒將那帘子拉了下去,陸雨薇打著呵欠伸了個懶腰,遠遠的瞧見清風道長提著一盞燈遠遠的走來,他眉目如畫,氣息沉靜,唇角掛著寵溺的笑,那是全心全意的笑,勾動著陸雨薇的心花朵朵花。
陸雨薇朝著清風道長奔去,撲進他的懷裡,祝清風將手上的披風給她繫上,就這麼將掛在身上的無尾熊一般的陸雨薇抱走了。
趙阮誠摸了摸鼻子,身旁的趙舍瞧了眼自家爺這張鼻青臉腫的臉,低聲道:「爺,要不然再娶一個吧,人家都成雙成對的,您這……」
單身受的傷害也大啊。
趙阮誠掃了眼站在帳子外頭吹冷風的戰青城,冷哼了哼:「我偏要給他添堵!」
在很久的後來,趙阮誠成功的成為了專業添堵者,直到戰青城走的那天,他還在說,若是趙阮誠能少在他面前添些堵,他必能長生不老,當然,這是后話了,這情敵能當成趙阮誠與戰青城這個樣子的,也當真是少見!
「我便去睡了,就辛苦戰將軍站崗了。」趙阮誠打了個呵欠,趁著這烏雲弊月的時候進了帳子。
才沒過多久,外頭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蘇鳳錦坐在房中睡不著,瞪著那站在門口挪都不曾挪過的戰青城,氣急了便開了帘子:「這麼冷的天,不知道回去嗎!」
剛拉開帘子,一股子濕氣迎面而來,戰青城哈著氣,笑得眉不見眼:「可消氣了?」
蘇鳳錦白了他兩眼:「安吉,將他拉回主帳去!」
安吉哪裡敢拉戰青城啊,心肝兒抖了抖便跑了。
蘇鳳錦只得將人拉進營帳:「你就在那兒坐一宿吧,我睡了。」
戰青城去了披風,在篝火前烤著火,蘇鳳錦瞧著那張鼻青臉腫的臉有些慶幸,還好他打仗的時候面具遮著臉,如若不然,掛著這麼個傷去,實在不雅。
戰青城挑了挑火柴,蘇鳳錦取了葯給他塗臉,戰青城喉結動了動:「明日便是我與七殿下的一場硬仗。」
蘇鳳錦垂眸抹著葯:「如今朝中大半人倒戈,打不打的,有什麼要緊。」
戰青城咧嘴一笑:「他是皇子,國破家亡,他原也是有責任的,不過我會想法子免戰。」
蘇鳳錦抹了葯,將葯細細收了起來,一轉身便撞進了戰青城的懷裡,戰青城抱著她雙雙倒在床上,蘇鳳錦瞪著戰青城,伸手推他:「你做什麼!」
「既是夫妻,自是要睡在一處的。」戰青城面不改色,全然忘記了當初和離書一事。
蘇鳳錦掙了掙發現有些掙不開,也就隨著戰青城去了。
夜色里戰青城微掀了掀眼皮,瞧著懷裡熟睡的人,心裡分外踏實。
他垂眸,親了親蘇鳳錦柔軟的墨發,眼底浸著滿滿的柔情。
能將一個冷硬強大的人化作滿腔柔情的,大約便只有這女人家的萬般柔情與千種風情了。
次日的清晨,蘇鳳錦醒來時戰青城早已經走了,待她起身去外頭便瞧見營帳外頭的遠處千軍萬馬列陣齊整,因著營陣的陣地比較高,遠遠的還能瞧見那個身披金甲戰衣手握方天畫戟的戰青城,那大紅色的披風將戰青城肅殺的氣勢勾勒得淋漓盡致。
陸雨薇抱著胳膊湊了過來,瞧著那千均一發的戰場,笑眯眯道:「你家將軍正在征戰,你就不慌?」
蘇鳳錦同陸雨薇坐下,端了盞茶瞧著那開了戰的將士,刀起箭如雨下,血腥的味道遠遠的傳過來。
那城門緩緩的打開,這是顧燁沒有意料到的呢,他沒想過,長安城裡頭竟有人裡應外合。
宋仁義與葉淵清站在城門口擺了擺手,原本射箭的人全部被抹殺,戰青城拿了顧燁,顧燁棄了劍冷笑:「這是天要亡我南晉!」
戰青城收了方天畫戟,淡道:「不過是自作孽罷了,南晉自有其主,亡不了,亡的,不過是外戚罷了。」
七殿下猛的抬頭瞪著戰青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戰青城拍了拍他的肩膀,策馬進了長安城:「進了城你就知道了。」
蘇鳳錦忙擱了茶盞,轉身策了馬跟了過去。
長安城大門緊閉,戰青城策馬的速度很慢,似在有意等她,偏蘇鳳錦只遠遠的跟著,戰青城失了耐心,調轉馬頭將蘇鳳錦打那馬上拖過抱在懷裡。
「錦兒,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蘇鳳錦心跳慌得厲害:「我們……我們真的要去造反了?」
戰青城凝著那座巍峨的皇宮冷笑:「並非造反,只不過是拿回真正屬於你的東西罷了。」
蘇鳳錦聽得雲里霧裡,懷著一個惴惴不安的心同戰青一道進了宮。
宮門一扇連一扇的開著,最後的目標是今上呆的金鑾殿,殿外只剩了伏令司的人還在護著。
今上遠遠的瞧著戰青城與蘇鳳錦,擺了擺手:「讓他們進來。」
戰青城翻身下了馬,將蘇鳳錦也抱下了馬,二人進了金鑾殿。
今眼上眉眼透著笑:「戰愛卿,你來了。」
戰青城掃了眼坐在金鑾殿下那八人抬的軟轎上的大司主,以及那立在大司主身旁的肖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