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
【25.】
讓我比較悲傷讓蘇信更加悲傷的是,老媽決定在他家暫住一段時間……
當老媽拖著巨大的行李箱走進蘇信家的時候,我們倆都頗無語,老媽忙很正經道,
「你們別用那眼神看我,我真的不是要打擾你們二人世界,我就想蹲點興許能遇到我所崇拜的小蘇他媽媽而已。」
我和蘇信對視一眼,一人去幫她拿行李,一人趕緊去收拾空房間,老媽叫住我,
「月月,不用收拾了。我跟你睡在一個房間就行。」
「嗯。」我想也沒想就應下來。
於是,三人同居的悲催生涯便開始了。
第一晚,我和蘇信兩人窩在沙發上看綜藝節目,我這人笑點忒低,直接就笑倒在他懷裡,蘇信就輕摟著我,一邊叉果盤裡的水果往我嘴裡送。
這時老媽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她對我微笑道,「祁月,替媽媽拿個浴巾吧,好嗎?」
我瞄蘇信兩眼,示意他去拿,他也格外體貼,立即放開我去拿浴巾。
蘇信一進房間,老媽就飛快地走過來,緊挨著我坐下,不動聲色地叉著水果。
蘇信出來的時候,她特別慈愛地笑起來,拍拍左邊的沙發靠墊,
「小蘇,來,坐這邊吧。」
蘇信看看老媽右邊的我,想朝我走來,被我給搖著腦袋瞪回去。他無奈,只好到老媽身側坐下。
最後的情況就是這樣的,老媽一個人在咱倆中間笑的灰常之開懷,右邊的我也笑的灰常之靈動,左邊的蘇信一聲不吭默默無聞地坐著……
第二天是休息日,蘇信大早就把我叫起來說要去超市採購,我賴床沒理會他,一會兒便感覺他湊到我耳邊,輕聲細語,
「順便回你宿舍把你筆記本帶過來,你當真不起來?」
我一個激靈立馬坐起身,神清氣爽目光炯炯,興奮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好嘞!我這就起!」
洗漱完畢的老媽走進房來,冷淡地掃我們兩一眼,開口道,「小蘇,我陪你去吧。」
蘇信臉色先是一綳,隨即緩和,「祁月她說想去的。」
「月月想去也不能去呀,她整天窩家裡,什麼都不知道,東西肯定買不好的。而且我們家月月周末難得睡下懶覺,你還怎麼早叫醒她,你不是很喜歡她的么,還捨得這樣!?」
老媽說的字字珠璣,慷慨激昂。
蘇信徹底無言。最後還是乖乖跟老媽二人出門。
就這樣過了幾天,老媽還是絲毫不放過阻礙我和蘇信的近距離接觸的任何機會,連我都有點受不了,蘇信依然面不改色,配合她一起演戲,看著他倆之間微妙的心理戰,我樂到不行。
其實我從小到大也清楚,我媽一直就是個挺腹黑的女人。
某天夜裡,我下床上洗手間,邊打哈欠,邊迷茫地開了洗手間的門,哈欠還沒結束,就被人摟進懷裡,剛想嚇得叫出來,嘴唇就已經被咬住。
黑暗裡,我一瞬間心跳如擂鼓。
蘇信將我抵在門后,帶點懲罰性地噬咬,我疼得嚶嚀出聲,他一怔,更加猛烈地撬開我牙齒,舌頭便伸進來尋找我的共纏綿,他用力吮吸著,像在品嘗某種甜頭。
我腦袋嗡嗡作響,想反抗,身體卻不停使喚。他吻得越來越深,收在我腰上的手也越來越緊,我能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讓我心尖都微微發燙和顫抖。
意識漸漸渙散,他才猛地放開我,單撐在門側,我大口喘氣,抬頭看他。
蘇信長長的睫毛下,狹長的黑眸里滿是幽暗的情/欲洶湧。
我心下一驚,他垂下手,又將我攬回懷裡,他輕輕說,「我真想你。」
我也不想再說話,只由他靜靜抱著。
在深夜裡,這感覺出奇的寧靜,也出奇的好。
門外突然傳來「叩叩」的低沉敲門聲,緊接著便是老媽的嗓音,
「裡面有人不?」
我趕忙從蘇信懷裡出來,「媽,我在裡面。」
「在裡面幹嘛呢?」
我隨口答道,「==拉屎。」
「哦,那媽媽在外面等你,你快點啊。」
「嗯,知道了。」
我朝蘇信擠擠眼,二人一道開門出去,老媽一點都不驚訝,一副瞭然於胸的神情,雖然不該這樣說自己媽,但我還是不得不說,那神情真的是格外欠扁。
她故作詫異問,「小蘇怎麼也在裡面?」
蘇信非常淡定且雷人地回答,「是我太喜歡你女兒,連她上廁所都想要全程看護。」
「噗——」我還是憋不住噴了。
老媽點頭,鎮定地說,「那讓一下,你們倆擋著我進不去,我已經憋很久了。」
她還神秘兮兮地朝我眨眨眼,我臉一下子燙到不行,
低著頭趕緊跑回房間拿毯子捂著。==不過一會兒,老媽回來,在我身側躺下。
「小蘇那孩子真不錯。」她居然笑了。
「哪不錯?」
「我上次和他去超市買東西,你喜歡吃的他基本都知道,自己主動推購物車,回來的時候都不准我拎袋子。」
「哦……」我低低應著,胸口凝出一團暖意。
「月月,」老媽握住我的手,「看清楚自己的心,要是真喜歡,就別放過,好好把握住。」
她不等我回應,接著笑道,「當然,他比起你爸來,還是差那麼點的。」
我過臉去看她,她恰好也回過身來看我,她的臉被暖色的小夜燈映的分外柔和。
突然間,我覺得我們母女真是一樣的,連幸福得都恰到好處。
翌日清早,老媽便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她把行李箱都擺好,我拉著她的手,
「媽,這麼早就走了?」
「必須走了,」她瞥瞥蘇信,笑道,「再不走小蘇就要恨死我了。」
「……」
「好了,走了。」她抬手揉揉我頭髮,「好姑娘,媽媽走啦。」
老媽剛準備去開門,門卻自個兒從外面開了,夏阿姨站在外頭,一眼就瞅見咱三,最後目光定格在我媽臉上,神情一會兒欣喜一會兒哀愁。
「余瑾!你怎麼會在這?」她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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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夏夢繁和我媽曾經是大學室友,也是最好的姐妹。
原來,她們倆在青蔥純情的少女時代曾經一起喜歡過一個叫祁連山的溫柔的男人,只是這男人最後跟我媽媽在一起了。
我們四人圍桌而坐,知道真相后,我頓時有種狗血淋頭的暢快之感。我和蘇信對視,彼此交換了下感受。他的神色告訴我,他跟俺是一樣的。
老媽面色嚴肅,握著茶杯一動不動。
相反夏阿姨興高采烈得意洋洋,她笑的不行,「哎喲,原來祁月是你女兒啊,難怪我說這孩子怎麼第一次見面就撲面而來的熟悉感,當年把祁連山讓給你,現在報應來了吧,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啊哈哈哈哈。」
我媽抿口茶,沉聲說,「還好你兒子沒繼承你的性格,要不然今天說什麼我都把月月給帶走。」
夏阿姨笑聲漸止,小聲道,「連山現在怎麼樣?」
我媽挑眉,「連山也是你叫的?」
夏阿姨轉口,「祁連山學長現在如何?」
「很好,好得不能再好。」
「這麼好的男人給你真是糟蹋。」
「糟蹋?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他親口說他覺得他跟我再登對不過。」
「以後把祁月留在我們家吧,我看著她好有個念想。」
「你這麼一說,我反而不想留,整天透過我女兒去思念我老公,你也真夠猥瑣的夏夢繁。」
「余瑾!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這麼咄咄逼人。」
「你就一直沒贏過我。我還是走了。」老媽起身,又拿起行李包,面朝我故意放大聲音,
「你爸這兩天天天來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去,說我一個人在外邊他不放心,月月啊,你也儘早搬回宿舍,某些人的兒子老賴著你也不是那麼回事,你說是吧。」
夏阿姨氣的臉色發白,她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怒極反笑,笑得就像個很年輕的女孩子,
「余瑾,我真是一直就沒喜歡過你,可是現在看來,也依舊討厭不起來。」
「我也是。」我媽也開心地笑了。
我低咳兩聲打斷她們的姐妹情深,問出困擾我許久的疑惑,「媽,你不是崇拜夏阿姨的么。」
「我那是掩人耳目好住在這邊,我偏不待見她夏夢繁的兒子,倒要看看到底什麼樣。」
「怎麼樣啊?」夏阿姨抬起眸子問。
「估計你上輩子積德多,生了個這麼好的兒子。」
「余瑾,那你嘴上就不能積點德?!」夏阿姨已經呈現暴走趨勢,我示意蘇信去穩住他媽,我拿上行李,趕緊就帶我媽出了門。
「月月,記住我昨晚跟你說的話。」
沿路,老媽一次又一次說。我也連連答應下來。
她滿意地笑道,「月月啊,你太走運,如果已經就這麼發展沒變動的話,你找到的肯定就是世上最好的老公和最好的婆婆了。」
「為什麼?我看你跟夏阿姨貌似鬧的很僵啊?」
「但我們一直就是最好的朋友。」老媽毫無猶豫,瞳孔被回憶染得很亮。
我一下子想到辛欣,想到臨靜,說不定等我們這些朋友老了以後,也是這樣,依然可以互相諷刺互相抨擊,故意不把對方當一回事,卻一直擺在心裡極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