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天之後,你一定要來娶我
雨下得更大了,閃電好像剪子一樣的,把漆黑如墨的天空劃了開來,一道道閃電劈下來時帶著凄厲的雷聲讓人心生害怕。
城東別墅的燈還是亮著,顧晚晚急著一溜小跑的上了二樓,這身上全都淋濕腳底有點滑真是有些狼狽,好在新房裡她的衣服都已經搬過來了,不過這個時候來奕凱應該會嚇一跳吧,新婚前夜聽說新人是不能見面的,但是她才不管呢。
「奕凱,今天晚上我要先做新娘……」
這聲音聽著非常的熟悉,不正是溫雲依的聲音嗎?
「剛剛還不夠嗎?」接下來聽到的聲音,比剛剛天空里劃過的閃電更回的駭人,鑽入她的耳朵里好像要把她打得魂飛魄散似的,這分明就是她的末婚夫紀奕凱的聲音。
「當然不夠,我就是要在她的婚床上跟你做,誰讓她從小就裝成了一副乖乖女的樣子……」
顧晚晚怔怔的站在卧室的門口,透過門縫看到了裡面的一幕,萬箭穿心般的疼著使勁的揉了揉眼睛,想要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可是床上的那對男女卻殘酷訴說著事實。
「寶貝你可真貪心,我們下了葯送走了顧鋒,現在顧氏整個公司我已經都掏空送給你了,你還想要什麼?」
「當然不夠,顧氏本來就是我爹地的,當年我爹地有困難將公司抵給了顧鋒,可是最後顧鋒卻把我們家的公司併入了顧氏,害得我爹地什麼也沒有了,我只是拿回我應得的。」溫雲依甩動著長發,顯得十分性感。
這樣的話讓顧晚晚渾身發冷,站在原地動彈不得,好像從腳上爬上了一隻只的毒蛇,沿著她的身體慢慢的往上,快要把她吞噬了……
她父親當年是好心才幫溫家的,不然溫家破產連住的房子都保不住,這天下真有人能恩將仇報嗎?
「奕凱,你要她還是要我,她那麼漂亮,你會不會動心了?」溫雲依看著紀奕凱突然迷離的眼神。
「小妖精,我幫你拿走了她所有的錢,幫你下慢性葯毒死了顧鋒,讓她成了一無所有的孤兒,你還問這個問題簡直侮辱了你的智商,她只是個書獃子哪裡有你來得解風情……」
這個女人聰明狠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偏偏他就喜歡這樣的,十足十對他的胃口。
「那你還是跟她結婚,為什麼不取消婚禮呢?讓她成為整個雲城上流社會的笑柄……」
「當然不能做得太明顯,否則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一年之後我找個借口就可以跟她離婚,甚至連贍養費都不用給她,例如一年之後她出軌跟別的男人在床上被我捉個正著……」
「奕凱,你真的是太棒了,一定要給你的妻子找個好看一點的男人才行……」
顧晚晚咬著唇,她把自己的唇都咬出了血,卻經感覺不到痛,整個人好像都已經死掉了,她甚至沒有衝進去跟這兩個禽獸般的男女撕打的勇氣,她根本就打不過,如果被發現她曾經來過,今天晚上她都有可能消失得莫名其妙,因為他們已經敢把她的爹地給下藥毒死了,還有什麼是他們干不出來的。
可怕又殘忍,他們謀財害命,可是她現在能怎樣呢?
如果身上有炸藥,她肯定綁到自己的身上衝進去跟他們同歸於盡,可是她沒有。
轉過身去,顧晚晚輕輕的走下樓梯,溫雲依好像最濃烈的毒藥潑在了她的心上,那雙原來清靈如水般的眸子變成了猩紅色,好像是被血染過一般。
沒有人知道,這幾十級的台階,每走下一步都如人魚走在刀尖般的痛苦,但是她要走下去,為了她的爹地還有她自己。
紀奕凱怎麼會想到,她今天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來到這裡的,待嫁少女的喜悅與羞澀神差鬼使的讓她就是想來跟紀奕凱說聲:「以後請多關照了。」她想要告訴紀奕凱,失去爹地之後因為有了他的照顧,她變得沒能那麼的孤獨,可是誰曾想他的關懷與照顧本來就是穿腸毒藥呢?
好像上天早就已經安排好了這一切,命運是個巨大的齒輪,慢慢的吻合著應該有的軌跡,但是她還是要感謝上天不是嗎?感謝她在今天晚上發現了這一切,若不是如此,一年之後她應該會是莫名其妙的身敗名裂被趕出去吧?
其實哪怕她受到了感情上的背叛也好,畢竟受傷的只是她息,可是紀奕凱跟溫雲依卻碰了她心底里最柔軟的東西,就是她的爹地,那些是死也不能碰的,上天讓她看到這一幕,就是要讓她討還這個公道。
眼淚一顆一顆,如同這漫下而下的傾盆大雨,她已經看不到前方的路了,滿滿的淚水在她的鎖骨上形成了一處清淺的小水窪,仇恨已經染滿了她的每一處神經,瘋狂的踩著油門,只想要立刻回到顧家去。
雨越下越大遠遠處的天邊,層層黑色的雲好像是千軍萬馬般奔涌著,撲天卷地而來快要吞噬掉一切似的。
雲城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景象,上了年紀的老人喃喃的說著:「天生異像,只怕是要出怪事,要出怪事了……」
突然天空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好像是怪獸的嘶吼般的,眼前一道道的閃電劃過,白光灼灼刺得她連眼睛都睜不開,在雷聲里似乎夾雜著瘋狂的喇叭聲。
「啊……」顧晚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汽車好像受到了劇烈的撞擊,一時之間好像地動山搖般的,整個人都旋轉著,最後慢慢的失去了意識。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爹地救我……」這是她失去意識之前喃喃說著的一句話,她真的不可以死,她要傷她害她之人血債血償,要慢慢的折磨,從今往後要讓紀奕凱與溫雲依永無寧日,如同在地獄般的活下去,比死更慘,她不要再當那個乖乖的顧晚晚。
一道道的閃電與白光劃過之後,明明是黑夜的怎麼看起來就成了白天?
額頭的血滴落了下來,模糊了她的視線,在昏迷之前她真的看到了陽光,非常刺眼的陽光幾乎要把人給晃瞎了。
她是不是要死了,她是不是見到天堂了?所以才在黑暗的雨夜裡出現了這樣灼人的陽光。
顧晚晚慢慢的睜開眼睛,整個頭都疼得好像裂開似的。
真的是白天陽光刺眼得很,她推開了車門在下車的時候整個人都踉嗆了一下,好像快要站不住了。
她是不是昏迷了一整夜,現在渾身的骨頭好像都是酸痛的,好像是被撞散了架一般。
抬眼望去她的車子跟一部紅色的超跑撞在一起,車上的一個年輕女孩正抹著眼淚,嚇得不成樣子了。
「哥,我真的撞人了,可是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從哪裡跑出來的……」年輕甜美的女孩正在打電話,連瑟瑟發抖哭起都是讓人憐惜的。
「你又超速了?」紀辰雪聽著電話里的聲音抖得更利害了,她哥哥紀辰風說話總會有種令人臣服害怕的感覺,哪怕是隔著電波而已。
哇的一聲又哭出來了,「我是開得快了一點,可是這輛汽車真的是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我開的時候路上真的沒有人,是真的……」紀辰雪覺得自己真的說不清楚,剛剛路上明明沒有車她才提速的怎麼就撞上了?
這女孩可真幸福,還有哭的勇氣,還有人可以撒嬌,年輕鮮活的生命就好像是剛剛綻開的花朵一樣的吸引人,而她的心境就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片空曠散荒蕪的沙漠。
只是這裡是哪裡?她昨天晚上明明就不是在這條山路上的,怎麼會開到這裡來的?
衣服染著血漬,額頭的血正一滴滴的淌著,口袋裡的電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她拿起電話一看是紀奕凱的:「晚晚,你到哪裡去了?今天不是要去最後試妝的嗎?」
顧晚晚的大腦一圈圈的漲大著,好像漲到快要裂開了,今天哪裡是去試妝的,試妝是三天前的事情,今天應該是去禮堂的,紀奕凱腦子有問題了吧?
昨天的一幕幕還在眼前,再一次聽到這個男人的聲音,好像咽下了一隻蛆蟲般的噁心。
「那個我哥已經來了,你等一下好不好……」那個哭得好像梨花帶雨的女孩走了過來,看著她的樣子估計是被嚇著了,哭得完全停不下來。
心裡泛起了陣陣的疑團,她到底是怎麼來到這條山路上的,而且紀奕凱怎麼會說要去試妝,他不可能會記錯婚禮的日期的,這是怎麼回事?
「今天幾號了?」顧晚晚低聲問著,聲線沒有太大的起伏,她的心在昨天晚上就死了,哪怕是世界末日大概她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吧?
「你是不是撞壞腦子了?今天十五號,不過撞壞了也沒有關係,我會送你去國外治療的。」那個女孩走到她面前,擦了眼淚有一點傲嬌的說著:「這個汽車不用修,我換一部新的送你。」
怎麼會是十五號?昨天明明是十七號,今天就是十八號是她結婚的日子了,怎麼可能呢?
心裡翻騰著,這種事情怎麼發生了?昨天晚上明明是電閃雷鳴,可是汽車上一點點水漬都沒有,她莫名其妙的被困在了這山路上,是時間回到了三天前嗎?
手機里依舊響著紀奕凱的聲音,他似乎有些焦急的問著:「晚晚,你在哪裡,發生什麼事情了?今天試了妝之後,我們還要請溫小姐吃晚飯的不是嗎?你不是要謝謝她特地請假當伴娘的?」
竟然還叫溫雲依溫小姐?顧晚晚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昨天晚上見到的肯定不是她的幻覺,她親耳聽到紀奕凱對著溫雲依心肝寶貝的叫著,這麼說她是真的是重生回到了三天前?
死掉的心好像開始重新跳動著,一下比一下更快,快得幾乎要蹦出來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可是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了她的身上,昨晚她本來是該死的,她明明就已經快要撞上那輛大貨車了,可是命運就是這麼的神奇,揮動掌控一切的大手把她送回了三天前。
一切來得太不可思議,而且無法用常再來解釋,或許是老天爺都捨不得讓她在這那樣的痛苦與委屈之中死去吧,或許這世界上真的有另外一條時間軸,她竟然的闖進來了。
「我沒事,你也好好的吧……」顧晚晚低低的說著,然後掛斷了電話。
紀奕凱你一定要好好的,等著我親手一片片的把你的肉割下來,讓你生不如死永墜阿鼻地獄。
山坡之上黑色的汽車正飛馳過來,紀辰雪看著那部汽車整個人都破泣為笑。
黑色的轎車低調奢華,車身在陽光下泛著隱隱的流光,車門打開的時候從裡面走出一個男人,那是個非常好看的男人,比這正午的太陽還要耀眼,只是他身上帶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冷得令人發怵。
「哥,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紀辰雪趕緊迎了上去,一臉諂媚的說著。
「你們先送小姐回去。」紀辰風薄唇輕啟,淡淡的說著,彷彿眼前撞壞了的名貴跑車如同損壞了的玩具一般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顧晚晚看著兩個黑衣人護送那個嬌美的女孩進了汽車,然後那個高大的男人朝著她款款走來。
「撞你的那個人是我妹妹,我不希望報警所以你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這個男人說的話都很簡單,卻非常清楚的表達了他的意思,無非就是拿錢了事罷了。
顧晚晚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他說完了這句話手伸了出來,這時在他的手掌之中好像變魔術般的多了一張名片。
紀辰風
黑色的名片非常簡單,只印著三個字紀辰風,還有一串數字組合非常特殊的電話號碼,只是哪怕這張名片上只有一個名字卻足以震撼人心。
紀辰風在雲城,代表著是不可抗逆的權威,不止是富可敵國更是權勢滔天。
說來可笑,紀奕凱跟紀辰風還是有些關係的,紀奕凱算來跟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同宗,不過雖然同姓但是已經隔了兩三輩,平時並沒有那麼的經常走動,聽說只有三年一次的宗親大會上,他才會見到紀辰風。
不過因為都是紀姓同宗,所以仗著這點優勢,紀奕凱在生意場上也是佔了不少便宜,紀家本家出了這樣的一個大人物,一直是紀家這些宗親們炫耀的資本,沒想到她今天竟然見著本尊了。
按輩份算來,紀辰風是紀奕凱的叔叔,雖然已經是快要八杆子打不著的親戚了。
「什麼要求都能提嗎?你都做得到嗎?」顧晚晚小聲的說著,這世界上哪裡有什麼都辦得到的人,哪怕是眼前這個在傳說之中可以呼風喚雨的紀辰風,如果是錢她根本就不需要,哪怕現在顧家已經被掏空了。
「能……」紀辰風看著眼前的女孩,她站在灼灼的日光之下,一張臉蒼白得幾近透明,額頭的血漬沒有干,凝在她的臉頰有一種說不出的凄美,特別是那雙眼睛明明是清透見底美麗異常,卻似沙漠般的荒蕪看不出半點情緒來,一個矛盾而奇怪的個體。
他自詡可以看透人心,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卻好像是座冰雕的小人般晶瑩剔透卻看不出任何起伏,這讓他毫不猶豫的想要答應她任何要求。
看慣了商場上爾虞我詐與血腥廝殺,偏偏就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想要滿足她,他想要見見這個女孩除了冷漠之外的另一面,想要看看這世界上還有沒有她會動心的事情,想看看她笑起來的樣子。
「那你能娶我嗎?」顧晚晚的聲音依舊不大,卻充滿了張力穿透了他的耳膜。
真是安靜又奇怪的女孩,他喜歡這她身上飄忽又冷漠的氣息,在一秒鐘之後紀辰風做了一個連自己都有些吃驚的決定:「可以,我說的是任何事,當然也包括娶你。」
「三天之後可以嗎?十八號……」顧晚晚覺得自己瘋了,而這個紀辰風也是瘋了?
外界盛傳紀辰風不好女色,甚至有人覺得他可能有斷袖之辟,可是他竟然那麼乾脆的答應娶她?而且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難道他真的有特殊愛好,所以娶她可以掩人耳目?只是如果要娶個女人做幌子,估計從城東排到城西也輪不到她吧,但是這些她都不想去細想,她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而且在她的身上發生了這麼離奇的事情,或許現在的她只是跟老天爺借一點時間罷了,只要有任何機會她都要捉住,她要送紀奕凱跟溫雲依下地獄去,她要十八號的婚禮當天新郎換過一個人。
「好,三天之後。」紀辰風伸出了手,有一滴血落在了她纖長的睫毛上,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拭去,粗糙的指腹上染著那一縷紅,舌頭舔過了沾在手指頭上的血,嘗著那來自與她身上的味道。
果然是個特殊的女孩,連血都沒有一絲腥氣,竟是甜美的……
「你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嗎?」顧晚晚看著他的動作,眼底染上了一絲的困惑,他是怎麼想的怎麼會就答應了呢?
紀辰風並不是一個脾氣性子都好的人,這也是早有耳聞的,坊間關於他的傳說很多,但是當她親眼見到這個人時,發現那些傳聞一點兒也不真實,顧晚晚竟然覺得他很好說話。
「那麼紀夫人,你的名字是什麼?」紀辰風的大掌伸出,把她柔涼的小手包裹著,掌心灼人的溫度卻好像透不過去溫暖不了似的她的冰冷。
「顧晚晚。」說完之後,整個人都晃了一下,她的頭開始暈了起來,這時的傷口也有一點點痛,是不是太後知後覺了?只是發生了這樣離奇的事情,所以任何感受都變得慢了一拍吧。
原來她叫顧晚晚,可是他卻只喜歡她叫紀夫人。
「三天之後,你一定要來娶我。」顧晚晚抬著看著站在面前的這個男人,他背對著太陽,把她整個人都籠罩進了他的陰影之中。
「好……」
天地變色之時,時空軸交叉逆轉,一切都重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