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其實不但是她父親,就連她重生以來做的這些都完全沒有意義。帝心難測,似乎除了賭這一次,親身試驗一次,不然她真的無法摸透皇帝的想法。

「挽挽,你爹爹離京前曾說讓你跟在璟王身邊最好,如今我倒不怎麽想贊同了。」蘇氏端坐,嚴肅神色。

挽夏微垂了眸,眸光發暗,「娘親,不會有事的,他……璟王已經有所謀划,他肯定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蘇氏聞言心下更是震驚,女兒的話意是璟王和她說過什麽,那麽璟王的用意呢?璟王不相信錦衣衛,應該也不會信任凌家到這種地步,和女兒坦誠的意思倒底是什麽!

許多種猜測在蘇氏腦海里轉過,可似乎都站不住腳,最後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我總感覺不妥。」

「娘親……」挽夏想勸,一時又沒有理由叫娘親安心,喊了一句便無話。

凌景麒看著心意已決的妹妹,想了想問:「挽挽能否與璟王說說,讓我們兄弟再多一人隨行?」若他們兄弟其中一人能登船隨行,好歹可以照顧妹妹,娘親應該也會安心些。

挽夏一怔,她沒有想到過這點,可是她感覺不用開口問就能知道答案——沈滄鈺不會答應。

「我問問。」她說:「如若不行也無所謂,我帶十來名凌府的侍衛登船。」這樣萬一真出現問題,她也能有自保能力。

女兒是非要迎刃而上了,蘇氏心裡有些怨丈夫離開說那些話,讓女兒真的參與進危險之中,不過也是暗怨一會,她就不再阻攔。

也正如丈夫先前說過的,萬一錦衣衛不單對璟王動手,那麽女兒跟在璟王身邊似乎更安全一些,親王親衛的本事應該不比錦衣衛差才是,不然璟王哪有命活了這些年。

蘇氏沉默思索好一會才點點頭,外邊丫鬟此時稟報,凌老太太差人來問何時啟程。

「先將東西拾好裝車,時間還未清楚,要等璟王那處發話。」蘇氏朝來人說。

來人見她神情嚴肅,忙應是退了出去。

剛撤了早膳,王培就領命前來,站在門口傳話,「郡主,可以出發了,王爺在馬車上擺了棋等您。」

這是要她共乘的意思,挽夏皺了皺眉,覺得有些煩,可她還是站了起來,「勞煩公公帶路。」正好給她機會開口問問。

挽夏與娘親兄長又輕聲說幾句,要他們安心,才踏出房門,正巧遇上凌老太太帶著二房姊妹走來。

「這不是王爺身邊的王公公嗎,老身給您問好了,是要出發了嗎?」凌老太太頭戴銀紅嵌寶石抹額,精神奕奕,笑容滿面。

王培忙躬身,「回老太太的話,是要出發了。」

凌老太太的房間就在隔壁,王培過來的動靜她肯定知道,還來這一出,真是再明顯不過的套近乎,所有人心裡都是敞亮的。

長輩現身,該有的禮儀總是免不了的,蘇氏與長房兄弟迎了出來,挽夏亦朝她行禮。

看見小孫女讓人眼前一亮的裝扮,凌老太太也有些好奇,凌挽靜卻看她那張清水芙蓉似的小臉極為不爽——小小年紀就塗脂抹粉,妖里妖氣的!

「七皇叔傳了孫女過去,孫女先行告退。」挽夏察覺到落在身上不善的目光,懶得再待下去。

王培堆著笑說了聲「郡主請」,在前方帶路。

「都要出發了,王爺怎麽還喊了挽挽去?」凌老太太看著兩人離去身影,問大兒媳婦。

蘇氏扯了扯嘴角笑,「應該是路程枯燥,說擺了棋與挽挽手談。」

「挽挽不是棋下得不好,早知道便讓挽寧或挽靜也陪著去,還能指點著。」凌老太太深深可惜,錯過一個機會。

蘇氏臉卻驟然冷了下去,語氣嘲弄,「興許就是因挽挽棋藝不佳,王爺有心指點呢,何況觀棋者不語,這種事哪裡會派人跟著去指點的。」果然如顧嬤嬤所言,她婆母心思不純。

凌老太太聽出大兒媳婦的不豫,也覺得自己表露得太明顯,雖氣她不給面子,最終卻只能訕訕一笑就此揭過。

凌挽靜有些怔呆,璟王是要和凌挽夏共乘,多好的機會,卻沒有她什麽事!她鬱郁的將指甲掐進了肉里。

第二十四章自作孽撩撥皇叔

沈滄鈺的馬車已停在院外,挽夏把大花貓從桃香手中接過來,踏著紅色絨面腳蹬上了車。

她才彎腰,一隻大掌從裡邊伸出來,壓了壓她發頂,挽夏心微動,抿著唇進去坐下。

沈滄鈺掃了眼舒服窩在她懷裡的大花貓,伸手指了指棋盤,「來。」

她只得將貓放下,伸手輕捻出一顆黑子,「七皇叔是要讓我子嗎?」她的本事她清楚,前世從來沒有贏過。

「都喊皇叔了,不讓顯得以長欺幼。」沈滄鈺目光淡淡看著她,「讓你九子。」

九子……還真是看不起她,以前頂多五子。

挽夏心裡有些嘔,她發現只要他喊皇叔,他總是神色冷冷的,她雖然知道幼稚卻也不想叫他心裡舒服,可也總在她還未來得及開心給他添堵時,就又被他打擊報復回來。

九子就九子,他都說她年幼了,她自然還有別的辦法讓他後悔叫自己來下棋。

馬車內響起了清脆的落子聲,沈滄鈺悠閑的落了几子,便又取本書邊看邊對弈。

挽夏被他不認真的態度氣得咬牙,自此每落下兩子,便開始舉棋就悔,一悔還不止一步,連著前面的都要求重來。

沈滄鈺被她鬧得好笑,還真是仗著現在年紀小任性胡鬧啊!不過這樣的她很好,不會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或像前世那樣因為王妃身分而特意端莊,沒有與她坦白是對的。

於是,沈滄鈺視線也不再盯著書本,轉而流連在她那張宜喜宜嗔的動人嬌顏上,不管她悔幾步都大度撤棋,貪戀看她時歡喜時愁著凝眉的鮮活表情。

手段使盡還是沒有能贏的跡象,挽夏老臉也掛不住了,把棋子一扔說累了。

話落嘴還未合上,唇舌間突然嘗到甜甜的味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沈滄鈺不知什麽時候竟拿手帕捏了果脯,就那麽喂到她口中……她怎麽那麽入神,一點也沒有察覺?

舌尖抵著的果脯甜膩,挽夏一時進退不得,而他一雙桃花眼內光華流轉,帶著蠱惑般的柔和,眸光柔和繾綣的盯著她看,挽夏感覺自己彷佛飲了瓊漿玉液,心微醉。

沈滄鈺此時突然手撐著桌沿探身湊近,唇還差一絲絲就能碰到半露在外的果脯,呼吸與她的糾纏,眼神帶著燙人的溫度。

「怎麽,不好吃?」他雙唇輕啟,說著歪頭又湊近,像是要銜含那果脯。

挽夏被他的舉動終於驚回了神,猛然往側邊靠,舌一卷就將果脯含入嘴中,還伸手捂住了嘴,滿臉通紅警惕著。

沈滄鈺目露可惜,「還以為你不喜歡呢。」

喜歡……不喜歡……喜歡不喜歡也沒有從人嘴裡再要回去的道理!他、他怎麽還有這麽孟浪的一面!

挽夏猛地站起來,馬車此時顛簸一下,她又跌坐回去,抽了口冷氣,坐得太重,臀部傷處傳來酸疼。

沈滄鈺難得看她狼狽的樣子,抵拳輕笑。

挽夏頓時怒了,撩了帘子大喊:「停車!」

陳玄就在車側,委實被她突然一嗓子驚著,轉頭就對上她怒意翻湧的杏眸。

「不必停。」沈滄鈺淡然的聲音又透了出來。

才放緩速度的馬車立即又快了起來。

挽夏咬牙摔了帘子。

她在看到陳玄的時候明白過來他用意,是要給外邊的人故意看到兩人不合,可這也不能掩蓋他動機不純!要演戲什麽情況不能演,在驛站時他就特意戲弄過一次,他就是想看她失儀難堪的樣子,怎麽有這麽惡劣的人!

「以後再氣也不可含著東西說話,噎著可不是鬧著玩的。」沈滄鈺抬手點了點茶碗,示意她喝茶消氣。

挽夏狠狠咬碎口中的果脯,彷佛在嚼他的肉般,壓低聲,「七皇叔的照拂溫嫻銘記。」

記著才好。沈滄鈺意味不明看她一眼,拾起書繼續看。

生氣歸生氣,挽夏沒有忘記還有正事,悶悶坐了半會兒後,她說:「我要兄長也跟我同船。」

沈滄鈺聞言看了她一眼,「兄長?」是哪個兄長。

她低頭摩挲腰間刻有封號的牡丹佩,略想片刻說:「我大哥。」

大哥可能武功不及二哥,卻要比二哥穩重太多,而且她帶著貓,二哥近身不得。

「凌景麒?」

「是。」挽夏抬頭看他,怎麽感覺他的聲音突然降了幾度,語氣冷颼颼的。

沈滄鈺冷聲拒絕,「不行。」

果然不行。挽夏也冷下臉來,「那我也不要與你同行,凌家的船裝得下我,反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凌家避不開這禍,也是命中注定。」

沈滄鈺丟了書,坐直身子盯著她看,小姑娘眉宇間隱著慍色,一雙與他對視的杏眸漠然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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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至上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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