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胡鬧

肖奕的目光從她的扎眼的笑容上錯開，筆直的身軀停頓了兩秒。他下巴微揚，薄唇邊牽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低了低頭，轉身。

而後依舊大步往前走，背影不帶絲毫猶豫。

蘇蕊面上的笑有點凝固：……mmp！

系統小A一邊吃瓜，一邊看蘇蕊的笑話：【哈哈哈套路失敗了哈哈哈哈哈】

蘇蕊再次：mmp*2！

***

肖奕開完會已經下午三點，剛回到辦公室，手下一個瘦瘦的小警察跟過來，神神秘秘的：「頭兒，那姑娘還在那兒呢。」

肖奕把手上的文件放到桌子上，緩步走到窗邊，垂著眼皮看向窗外。

外面一顆梧桐樹，樹榦筆直，枝葉繁茂，樹頂上的葉子墨綠，在毒辣的陽光下反著健康的光澤。

樹蔭下是一個穿著小黑裙的女人。

腳上是細帶小高跟涼鞋，露著的小腿纖細瑩白，她微低著頭，使得脖頸的曲線更加動人，優美得像天鵝一樣的線條，順著脖子一直延伸瘦窄的背上，又被黑裙的領口堪堪遮住。

過往的三兩行人紛紛朝她所在的地方投去打量的視線，她也猶然不覺。

許是站得累了，她兩隻腳微微挪動一下，卻不離開。

肖奕收回視線：「她下午一直在那兒？」

瘦小警察訕訕笑：「頭兒，我不也在開會嘛，哪知道啊。」

肖奕不咸不淡地瞥他：「你一會兒拿文件，一會兒上廁所的，兩小時的會，你出來瞄了七八回，跟我說不知道？」

瘦小警察撓了撓頭，嘿嘿笑了兩聲。

他今年剛調到這兒實習，平時都待在警局裡，出門辦案的機會也不多，哪兒有機會看到這種顏值的美女啊，見那美女一個人站在樹蔭下，忍不住出來多看了幾次。

「問你話呢。」肖奕嚴肅著臉，提高了音量。

瘦小警察立馬挺直腰桿：「是！一直在！」

肖奕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再次轉頭看向窗外的時候，樹蔭底下已經沒了人影，他立馬往四下掃了眼，依舊沒看到人。

往窗邊的方向再走了兩步，目光緊貼著窗沿往下瞟，才在警局門口的台階上，找著她的身影。

門口有五六階樓梯，她坐在最高的一階上，腳規規矩矩地放在下面兩階上，本就嬌小的身影頓時縮成了一個小團團。

她身上的裙子本就短，坐下更是往上爬了幾公分，都快到大腿根部了，看起來稍不注意就要走光。

出入警局的人不多，但每個過往的人都總會裝作不經意地看向她。

片刻，從局裡出來一個高高大大的年輕警察，是刑偵二隊的，叫什麼肖奕記不大住。

他走上前去和她搭話，兩人說了些什麼，蘇蕊笑著搖搖頭。

又過了會兒，那人匆匆跑出來，遞給蘇蕊一把遮陽傘。

遮陽傘將蘇蕊縮成一團的身子遮得一點兒不剩，從二樓肖奕的窗戶看下去，只能瞅見一個圓圓的傘頂了。

肖奕收回視線，鍍了兩步，坐下。

他靠在椅背上，低著眉眼，一支小臂搭在辦公桌上，修長乾淨的手指微曲著扣在桌面上，抬起食指，有節奏地敲了兩下，最終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

蘇蕊撐著小陽傘，終於覺得舒服了些。

剛剛在樹蔭下，一站就是兩個多小時，差點沒把她腿給站斷。

最後還是忍不住頂著大太陽，坐在台階上。地面已經被烈日烤得滾燙，怕小屁股被燙到，她還把價值一萬多的小手包掂在屁股下面，可把她給心疼壞了。

好在後來來了一位見義勇為的好同志，不僅沒趕她走，還給她借了一把太陽傘。

系統小A這會兒再也不說風涼話了，肅然起敬地對她比了個大拇指：【宿主你太敬業了！小A為你點贊！】

蘇蕊淡淡擺手，留給它一個深藏功與名的背影：「這還真算不上什麼，我大學那會兒做兼職櫥窗模特，八小時一動不動，汗掉進眼睛里都不能擦一下。現在呢，我穿著jimmychoo的鞋子，C家的連衣裙，拿著RV的手包，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人民幣的香味呢。即使站在太陽底下遭罪，那也是甜蜜的負擔。」

系統小A：【好吧……我收回剛剛的心疼。】

正和小A無聊地聊著天，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工整、有節奏，又緩慢。

蘇蕊轉過頭，眼前是一雙長腿，皮鞋。

順著這雙腿往上看，挺直的身軀，冷毅的臉。

肖奕垂著眼皮，居高臨下看她，臉上沒什麼表情，薄唇微啟：「進來。」

……

蘇蕊跟在肖奕身後，慢條斯理地整理剛收起來的太陽傘，每一個褶子都對得工工整整，再用傘上的繩子裹起來，扣上。

肖奕帶著她，穿過一樓的大廳，迎面碰見方才的瘦小警察。

那小警察偷偷望了蘇蕊兩眼，臉上有點紅，嘿嘿笑兩聲，八卦的眼神瞟向肖奕：「這是……咱大嫂？」

肖奕擰著眉頭：「亂叫什麼！去看下A組那邊有沒什麼進展。」

「哎！」瘦小警察連忙答應了，跑上了樓。

……

肖奕的辦公室中規中矩，有點小，但很整潔。

辦公桌上一台台式電腦，旁邊是文件架，一排文件資料整齊地卡在裡面，井然有序。

肖奕取了一個一次性杯子，彎腰接水。

蘇蕊反手將辦公室門關上，自顧自地越過他，往電腦前的椅子上優雅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肖奕。

肖奕接了水，轉身便見蘇蕊毫不客氣地坐了自己的位置，絲毫沒有身為客人的自覺性。他將紙杯擱到她面前，放好。

「說吧。」他淡聲道。

蘇蕊靠在椅背上，愜意地吹著空調，只覺得舒服急了。

她將一雙腿輕輕交疊起來，笑得嬌滴滴的：「說什麼啊？」

肖奕嘴角一扯，帶著點輕諷：「不是要提供線索嗎？怎麼，是不是還要要求做個筆錄？」

「剛剛我說什麼來著，」蘇蕊懶懶的，窩在他的椅子上，整個人慵懶又嫵媚，聲音也軟糯得彷彿能掐出水，「你背我，我就告訴你。」

「不過很可惜，你沒把握住機會哦。」她漫不經心地笑，「所以現在條件升級了。你想不想聽？」

肖奕看著她，轉身在辦公桌另一面的凳子上坐下，臉色嚴肅：「不想。」

蘇蕊咯咯笑，緩緩起身，慢步繞到他身前，纖細的指尖懶懶搭在桌子上，像一根根又白又嫩的蔥似的，沿著桌子邊沿得軌跡，隨著她的腳步，慢慢向前移動。

肖奕的目光在這幾根手指上停留片刻，而後淡淡地移開。

視線里出現一雙筆直飽滿的長腿，跟塊玉似的，立在他眼前。

又微微一曲，讓挺翹的臀輕靠在桌沿上，弓著背，領口露出的半截鎖骨顯得更加細緻。

她一點點彎下腰，緩慢地靠近他。

在距離他十公分的位置停下，笑：「不想我更要說。」

她吐著氣：「要親親才可以哦。」

清香的氣息輕輕地噴在他的臉上，像水裡一圈圈不斷散開的漣漪，輕緩而蕩漾。

肖奕抬頭，眼裡是一張精緻到無可挑剔的臉蛋，還有她半眯著，撓人心、勾人魂魄的眼眸。

辦公室的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緊接著有人推開了門，一個清脆的女聲：「肖副隊，上個案子的受害人家屬到了，要不要……」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蘇蕊回頭，便看見一個清清秀秀的小姑娘，穿著警服，杵在門口，臉上帶著濃濃的震驚和一抹八卦之色。

她愣了幾秒，結結巴巴地：「對、對不起！打、打擾了！！」

說完砰地一下把門關上，連牆壁都抖了三抖。

肖奕黑著臉，看她：「鬧夠了沒？」

蘇蕊這才直起身子，拉開自己同他之間的距離，笑著搖頭：「肖副隊不相信我，那就沒辦法了。這樣吧，兩天後你還沒抓到人，我再告訴你。先貨后款，等你抓到人再親我好了。」

她站直了，拿上小手包，慢悠悠地踩著小高跟，一步一步地走處門口，她停下腳步，又轉了下頭。

微卷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輕柔地一起一落。

「對了，麻煩肖副隊幫我還一下傘。」

肖奕眉間微皺：「給誰？」

蘇蕊看著他，笑得意味深長：「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說完，她便開門走出，還順便貼心地給他關上了門。

剛出門，便看見剛剛那個小女警趴在門口，姿勢挺怪異的。見蘇蕊出來，她尷尬地笑了笑。

蘇蕊連忙攔住想偷偷溜掉的小姑娘，「小同志，能把你們副隊的電話號碼給我下嗎？」

小姑娘神色警惕地盯著她。

蘇蕊戲精上身，「哎，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其實我是他的女朋友。」

「啊？」

「我們好了快一年了呢，就是他這個人吧，你也知道，太悶了，不好意思跟你們說。前兩天我們吵架，我一氣之下把他電話給刪了，這不，現在都還在生我的氣呢！」

「……」

「剛剛我都要哄好了，結果你……哎，沒事……不不不，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錯……不該打擾他上班，你也知道，他那個人，整個一工作狂，我不到這兒來找他，根本見不著啊！」

小女警感同身受，跟著吐槽：「對對對，就是工作狂，一個案子沒辦完根本不讓人睡覺！這怎麼能怪你呢……」

「不不不，他為人民服務是應該的，是我不懂事，不僅沒做好一個警嫂應該做的事，還任性地刪他電話……哎……」

小女警：「沒事，我這兒有肖副隊的號碼，你趕快記下來。」

蘇蕊：「嗯嗯，好，謝謝你啊。那個，我們家老肖有時候脾氣不太好，但是心是好的，整天為國為民，每天都在奉獻自己，他常說啊……」

蘇蕊根據自己對肖奕的印象，編出了一整套人設。一邊記號碼，一邊和小女警邊走便聊，還互相交換了微信。

系統小A驚嘆：【這騷操作！這戲精程度！給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