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 70 章
看不到的比例不夠,等一天再看具體過程大約就是跟著白思嘮叨幾句,說想回去幫幫爹爹,爹爹作為大男人怎能斤斤計較後院之事,在大嫂沒進門前,理應由她這個當女兒的為爹爹和祖母分憂之類的話。
根據身體原主的記憶,白萌對白耘和白思一脈相承的某些性格思維知之甚深。知道白耘即使已經下定決心自己親自處理後院的事,心裡還是覺得這些事是女人家做的,男人做總覺得有些丟臉。
只是事關緊急,丟臉也比丟命好。
這次白茉的事被阻止了,那是白萌命大。若誠王或者朝堂其他政敵買通府中人,再來一次什麼投毒縱火之類,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但若這事有更好的人選出手處理,白耘心中的大男子主義又會出來作祟。
白思現在雖和白萌一樣住在王府,但每隔一兩日就會回白府向白耘請教功課——便是榮王府,在科舉方面,也找不到比白耘這位狀元公更好的老師了。
白思將此話說給白耘聽,白萌的話能讓白思深以為然,自然也會讓白耘深以為然。白耘就來接白萌了。
白萌整治後院,白耘在旁邊指點,這樣他又放心,又不因男人插手後院事丟臉。
世家勛貴的男子,早早就自己管理自己的小院。如榮王這種皇子,還未指婚,或者剛指婚就出宮分府,後院之事總不能給幾個通房侍妾,整個內務都是自己一手處理,待王妃進府之後,才將這些事交到王妃手中。
所以京中底蘊深些的權貴並不會因為白耘府中無正妻,自己處理後院之事而看輕白耘。所謂後院之事,其實也就是掌管個鑰匙,做重要決定時點個頭便可。具體瑣事有管家負責,白耘後院人口簡單,也累不到哪去。
只是白耘這些個寒門士子,一邊對世家勛貴規矩嗤之以鼻,說他們陳腐,一邊在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又特別注意自己的形象面子。
比如沾染了後院之事,就顯得自己不夠男人,不夠脫俗似的。被人笑稱臭書生假清高。
榮王府也知道自己女婿這個性格,只是為了給女婿面子,外孫外孫女又都在王府,白府那亂糟糟的後院影響不到他兩,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看見罷了。
只是明明白思是在王府中被教養長大,性格卻和白耘相似。只能說,父子血緣,就是這麼神奇。
所幸白思已經定了個好親事,待媳婦進府,那亂糟糟的後院就有人管了。現在白萌將白府後院理一理,應該能撐到白思的媳婦進府。
白萌回府之時,白耘將已經整理好的下人的來龍去脈,以及可疑之處都告訴了白萌。
這些前期準備白耘都已經做好了,只需要白萌下手整治。
白府的下人,要麼是亡妻的陪嫁,要麼是從外面採買來的清白人家,沒有所謂盤踞好幾代的家奴,清理的時候不需要太多顧忌。至於榮王府過來的陪嫁,白耘礙於榮王府的面子不好出手,但白萌可以隨意處理。
下人什麼無需在意,幾個妾室白耘也讓白萌當做普通下人便是,只庶子庶女他會自己安排。
唯一比較頭疼的是白茉。
白耘雖然對白茉這個女兒好感度急劇下降,到了想起來就厭煩的程度。但虎毒不食子,便是白茉想害白家,白耘也只打算將女兒遠遠嫁了,眼不見心不煩,做不出更過分的事。
可雖然他在朝堂上為白茉據理力爭,讓知情者以為白茉只是誠王用以針對他的借口,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類似於「平庸」「魯鈍」之類的評價,也還是讓白茉很不好找婆家。
本來以白耘的地位,給白茉找一個外放的小官員還是沒問題的。但這風口浪尖上,那些小官可不敢冒著被汪家和誠王厭惡針對的危險,去娶一個被白耘這個當父親的都評價為才華平庸,相貌普通的白家庶女為妻。
若要求再低些,那些個什麼富商落魄舉人之類還是很樂意娶白茉為妻的,但選這種親家,白家自個兒就丟份子了。白耘在同僚那邊可丟不起這個臉。
一般官宦之家遇到庶女嫁不出去的情況,大多會將庶女養到二十多歲,給家世較好的官員當續弦。但白耘可不想留白茉這個禍頭子留那麼久。誰知道她會不會又因為戀愛腦,做出什麼危害白府的事。
現在白茉還被幽禁在白母院子的小佛堂內。白茉的母親因為多次為她女兒求情,也已經被禁足。白耘知道白萌便是成長了,對這個差點害死她的殺人兇手肯定心裡還是很不滿的。他很擔心白萌的心情。
若是白萌不高興,他就準備將白茉母女遷到別莊去。
白萌苦笑道:「便是女兒不樂意見到二妹妹,可將二妹妹遷往別莊,誠王再派人接觸二妹妹該如何是好?別莊上,二妹妹好歹算是個主人,那些下人可管不住她。」
白耘眉頭緊皺,顯然他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才沒有將白茉遷出去。
留她們母女兩在府中既礙眼又擔心自身安全,但放到別莊又擔心他們被自己的政敵忽悠又做出什麼蠢事,白耘心裡為難得很。
白萌看著唉聲嘆氣的白耘,心想,都這樣了,白耘也沒想過放棄白耘母女的性命。從她那個時代的觀點來看,這是優柔寡斷了。
但若放在這個時代,這或許是一種重情重義的美德?白耘心底還保存著底線的良知?不會輕易放棄枕邊人和血脈的生命?
不管如何,最終還得自己想辦法為身體原主報仇這一點,讓白萌很是不開心啊。
白萌道:「父親不用太憂心。或許二妹妹已經知錯了。二妹妹素來敬重祖母,讓祖母多勸勸她,她若是醒悟過來,自覺和誠王斷了聯繫,咱們只需等些時日,風言風語過去了,一切變好了。二妹妹年紀不大,等得起。」
白茉比白萌小一個月,和白萌一樣都是十五歲。便是等個一兩年,也能找到個好婆家。
白耘聽白萌勸慰,點了點頭。
白萌放下了對白茉的仇恨,一心為家裡著想的樣子,讓白耘愧疚更深。他琢磨著,就算留白茉母子在府中,也不能讓這兩人出現在白萌面前,壞了白萌的心情。
而白萌則在琢磨著,怎麼找機會見到白茉,好讓白茉「意外身亡」。
真是煩惱啊。非得在待嫁期間做這些事,二妹妹的喪事,被人說白府不吉利,影響她出嫁,她可就鬱悶了。若是可以嫁禍個什麼人,把白茉的事推到別人身上,讓白茉的「意外」被人認為是其他人針對白家的陰謀,不讓人以為是白家「風水」不好,那多好啊。
白萌只是這樣想的,沒想到老天還對她真好,事情還真按照她所希望的發展。
太後下旨,召白萌白茉兩姐妹入宮陪聊。
白萌接到太后懿旨時,笑得眼睛都彎了。
白萌在王府處處被寵著,回到白府連個賤妾所生的庶女都敢對他耀武揚威,白萌能忍下這口氣?
強烈對比下,白萌對王府的依賴就更強了。便是現在前身只餘一縷執念怨念,白萌也能感受到不輸於自己安心雀躍。
白萌很是不高興。這不是提醒她,身體還不完全屬於自己嗎?白萌很想立刻完成原主的執念,可就算是白府這麼規矩散漫的地方,她身邊也隨時都有下人環繞,想偷偷做什麼可真不容易。
白萌安慰自己,快了快了,白耘已經認定白茉和誠王有染,要暗害家人,他肯定會很快處理掉白茉的事。只是希望這個爹爹能更狠心一些,讓白茉暴斃或自殺,一了百了。若是這個爹爹心裡還有良知,還想著虎毒不食子,那她還得繼續頭疼。
一個死前怨念強大到能召喚出她這個實現人願望的小仙女的人,她的執念消散,肯定是需要用命來償還的。只是凄慘的活著,可不能讓執念滿意。
白萌撇嘴。執念這東西,真是又執著又愚蠢呢。若是人還活著的話,比起讓她痛快的死去,哪比得過讓她凄慘的活著,長長久久的活著,更解(you)氣(qu)?
「妹妹,怎麼?不高興?」白思道,「你以前回王府可不是這樣的表情。」
白萌勉強微笑,眼波含愁道:「只是擔心爹爹和祖母。」
白思嘆了口氣,替白萌理了理兩鬢的碎發,道:「相信爹爹,爹爹只是專心前朝不管後院,他若是要管了,後院這些小事不過舉手便能完成。」
白萌的笑容這才真切些:「也是,是我多慮了。」
白思道:「擔憂是人之常情,並不是妹妹多慮。」
白萌點點頭,道:「希望一切順利……不要再有人針對咱們家了。」
白思苦笑:「這恐怕難。」
白萌嘟囔:「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被點為皇后……」
白思立刻打斷道:「妹妹慎言,皇后是天大的榮耀,光宗耀祖的事。」
白萌道:「可是給爹爹,給你添麻煩了啊,二妹妹也……」
白思皺眉,道:「不招人妒的是庸才,便是沒有妹妹被指為皇后之事,以爹爹權勢,盯著我們家的也不會少。至於白茉……妹妹你不必再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