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黎明前的鐘響
逐漸陰沉的黑夜下,幾個人影鬼鬼祟祟的蠕動著。
「這還真是壯觀又普通的建築物群啊。」
金色的刺蝟頭——克勞斯·D·倫佛洛詭笑著說出了自身的感想。
「嗯?這裡什麼時候有過這麼大的醫院嗎?我完全沒印象啊。」
這群人當中唯一的弱者,我——韓寧正在腦海中思索著有關這棟建築物的記憶。
「這不可能,昨天早上看到的時候還沒有那麼多建築物!怎麼突然就變成這麼多了?好~~厲~~害~~,難道那群人里有個變戲法的嗎?」
身穿白色水手服的女人——毒島彌莎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是不是彌莎你看走眼了?不,也不可能吧,再怎麼說這麼多的大樓都還看不見,怎麼想都不是【沒看見】之類的緣故吧。是什麼相關的能力之類的嗎?」
穿著酒保服的女人——夏奈·斯坦菲爾德·弗拉齊爾用一成不變的笑容發出了新的疑問。
【韓寧,我可以證實彌莎說的都是真的。我記得這裡應該只有一棟建築才對,而且側面因為跟那個叫沃特克斯的戰鬥,出現了一個洞口才對。現在就跟新建成的一樣,果然很奇怪。】
我體內的其中一位金髮異物——貞德壓低了聲調錶示出自己的意見。
「這種事情無所謂了。既然知道這裡有敵人,那麼會發生什麼事情都沒有必要奇怪吧。再說,這裡看起來根本就不像醫院,簡直是研究場所才對。」
散發出一股強人氣質的女人——巴澤特·弗雷爾·皇雙手環胸看著其他人。
現在我們正在這棟建築物周圍的圍牆後面潛伏著。手機上的時間顯示現在是半夜三點十分,說到底剛才我們還在那間VIP包房裡才對,不知道是誰的手機設置的鬧鐘響了起來,其他人不約而同的都醒了過來。
而且還沒有給我們洗把臉的時間,就被夏奈叫到一起手牽著手,被彌莎用自己體內異物的異能送到了這裡。
【怎麼樣都好,至少我想吃點東西。一會接下來發生了戰鬥,因為空肚子而導致體力不支什麼的原因,那就真的太愚蠢了。】
藍色調居多的松垮服裝,並讓左腳上綁著的鈴鐺發出毫無意義的抗議聲——銀鈴略顯起床氣的叫罵道。
總之這時候無視掉銀鈴的「耍脾氣」好了。
我記得彌莎說過,被自己標記過的地方,隨時隨地都可以傳送過來。看樣子一開始跟沃特克斯戰鬥的時候,就已經進行過那所謂的標記了吧。
「好了,各位,準備好了吧。我們就按作戰計劃進行,都沒有問題吧。」
夏奈就像領導人一樣,環視了我們每一個人進行了確認。在場的沒有一個人表現出怯弱的表情,夏奈對此滿意的點了點頭。
順便一提,那個作戰計劃很簡單,到不如說那都算不上是作戰計劃。首先一個人每隔一段距離進行移動,如果遇到敵人,就按照一開始決定的那樣,一個人一個人的去抵擋。
如果每個人都遇到了對方的天敵,那就能潛進去一個算一個,留在原地的人要負責牽制。
說實話,我感覺還是好好制定一下才好。但是卻被夏奈的一句「沒時間了」給否決掉了。
究竟是什麼沒時間了呢?
「在確認一遍,我們的任務終歸是救出丘比特,能夠躲避戰鬥就盡量躲避,明白了嗎。」
確認的話音扔過來,打斷了我的思緒,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夏奈點了下頭。
「很好,那麼,作戰開始。」
這棟建築的前門被巨大的鐵欄門給緊緊鎖住了,想要翻越過去簡直就是強人所難,還不如去挑戰周圍比鐵欄門矮一截的圍牆要來的簡單。夏奈第一個翻過了圍牆,躲在了大樹的後面,確認了路線,緊接著就是彌莎、我、巴澤特,最後是克勞斯殿後。
我們每一個人都有意識的岔開距離,就算前面的人踩到了陷阱,至少可以保住後面的人繼續前行。
說白一點,就是自求多福的模式。
「到此為止了——」
「——你們不能在前進了。」
突然在前方傳過來一男一女的聲音,所有人都緊張的停下了腳步。定睛往前一看,在設施的玻璃門前面有兩個人背靠著背看著我們。
夏奈一開始越過圍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什麼人,那就說明這兩個人剛才是從大門後面走出來的。不過……
「看起來,也不像是要出門的樣子呢。」
換句話說,他們是有意識的在等著我們嗎。
「你們的行動——」
「——比預定遲到了五分鐘。」
「!?」
這是什麼意思?
所有人聽到這對男女說的話,都產生了疑問。
「我們當中有叛徒嗎?」
排在最後面的克勞斯嘀咕了一句,但是並沒有傳到任何人的耳朵里。
「那你是說,你們兩個是有備而來的嗎?說是陷阱,也算不上吧?你們兩個人就要阻止我們五個人?還是說,你們要加入我們?」
夏奈是一開始就非常冷靜,沒有對疑問產生動搖的人,並希望能夠從對方那裡獲得一些情報。
「這明顯是不可能的吧——」
「——做夢的話還請離開這裡在做。」
站在玻璃門面前的兩個人,用著非常無神的眼睛看著夏奈,並且那有氣無力的語氣,就像是在訴說沒把我們放在眼裡一樣。
「我們也不能算是無關的人吧,不如說是被牽扯進去的?我要這麼說,你們兩個想怎麼辦?」
「還真會說,也不知道是誰幹的好事。」
克勞斯無奈的說出這句話,夏奈只是當作耳旁風。
沉寂了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回應夏奈的提問,不過他們卻用其他的方式回答了這個問題。
兩個人同時對著夏奈伸出了手掌。男人的手掌纏繞著藍白色的霜氣,而女人的整個手掌都在燃燒。夏奈稍微遲疑了一瞬間,但是馬上跳離了原地,倒在了旁邊的地面上。
呲!嘭!
看到對方發出的攻擊招式,彌莎、巴澤特、克勞斯首先遠離了夏奈的周圍。我因為與周圍人在經驗上有明顯的差距,慢了一拍才躲到附近的大樹後方。
而就在剛才夏奈站著的地方,出現了一根冰柱,並且緊接著冰柱被火焰炸裂開來,碎冰塊猶如數把利刃朝著夏奈倒下的地方飛過去。
「危險!」
我喊了出來,彌莎想要跑過去將夏奈拉回來,但是彌莎卻被不知名的爆風吹了回來。
那股風壓將稍微在後面的我以及巴澤特吹離了原地,克勞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躲在了一棵樹的後面。
「還真是千鈞一髮呢,你們的配合還算不錯。」
說話的是夏奈,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而她的腳底就好像出風口一樣,將地面的塵埃以及冰粒都吹出了自己的周邊。
「我好歹也是弒神者,這點小伎倆就能傷害到我嗎?」
「我們沒有想的那麼簡單——」
「——只是覺得如果能儘快完事就最好了。」
對面的兩個人好像並沒有感到什麼意外。不如說在那副什麼都看不出來,一點表情都沒有展露出來的面容上,彷彿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一樣。
「不愧是一直讓人討厭的戴帽子混蛋,還算有點與自身相符的實力的嘛,嘻嘻嘻嘻嘻嘻。」
「不,我覺得這跟你說的沒有關係。」
雖然不懂倒在地上的彌莎想表達什麼意思,但我明白她是在說夏奈確實很厲害。
「那我來當你們兩個對手好了。」
「不對吧,根據制定的計劃,應該是由克勞斯來做才對。」
「喂喂喂,別開玩笑了,你個偽善的律師,就算是我,有兩個人來當對手也還是很吃力的。」
「誰也沒說讓你一個人面對。」
「嗯?啊啊,也就是說,根據我要面對敵人之後的你,想幫助我嘍?」
「我幫的不是你,是那邊那個看起來很痛苦的女人。」
「嘿~~隨你怎麼說,你這個偽善的傢伙。不過我可看不見那兩個人偶誰展露出過痛苦的表情。」
「我可不想被品味離奇的你說偽善……這種時候就算了吧,夏奈你們先走。這兩個人是我跟克勞斯的客戶。」
「真意外。律師先不說,詐欺師是沒有委託人的吧。」
「你們兩個——」
「——在小看我們嗎?」
在巴澤特跟克勞斯兩個人的鬥嘴下,好像確定了在同一陣線的事項。雖然看起來這樣做有些激怒了那對男女,可是還沒有任何錶情的變化。
「嗯~~就是這樣,彌莎,韓寧,我們前進吧。」
「可~是~啊~該往哪裡走呢?路可是被堵住了誒。」
彌莎說的就是眼前的那對男女,在視野當中唯一的入口就守在他們的後方,這個時候也只好強行打破牆壁了吧。
【那樣做不是就告訴裡面的人我們從哪裡進入的了嘛!】
「雖然從正門進去也是一樣的。」
我小聲的說出了貞德警告也無濟於事的問題。
「怎麼辦,要試著找找後門之類的嗎?」
我看向在苦思方案的夏奈。
「你們以為我是誰?」
本來應該正面對峙那對男女的克勞斯,突然扭過頭對著我們三個人說話。
「路就由我來打開,你們只管前進就行了。」
「你們究竟要小瞧我們到什麼時候——」
「——我們已經等很長時間了,足夠了吧。」
「原來如此!你們兩個跟在我後面,不管發生什麼也不要停下來。」
對於夏奈非常充滿信心的說辭,不知道為什麼,我相信了。旁邊的彌莎也是一副順從的樣子。
隨後我們三個人同時朝著建築物的牆壁跑了起來。
「是有什麼計劃嗎,不管有什麼——」
「——我們都要阻止你們。」
那兩個人用剛才的手法對準了我們。
咚!
「「!」」
「嘿!你們兩個在看哪裡?」
咚咚咚!
在那對男女手掌指向的前方,突然出現了四塊石塊,並且隔離了我們與那兩個人之間的視野。
而且我們前方的牆壁突然消失了,那裡開出了供一個人出入的洞口。
「那個就是克勞斯的,技能!」
「很方便吧。」
對於我的詫異,夏奈只是用非常親民的說法說動了我。
「還真是。」
克勞斯應該聽不見吧。就在我這麼想的同時,我們三個人已經順利的潛入了進來。
「還真是夠厚的牆壁啊。不會是因為那邊那個水手服瘋女人挑釁過你們,故意加厚了?」
儘管出現在兩個人面前有足足四塊石塊,但那都只是那塊空出來的牆壁的厚度。四塊加起來的厚度,足足有一米。
「真是的,將石塊移動到他們兩個人的手的上方多好。這樣也省的多餘的力氣去進行本來就沒必要的戰鬥了。」
「看吧,說你是偽善你還真原形畢露了,為什麼你能這麼殘忍?這種時候當然要堂堂正正的戰鬥了吧。」
「哼,明明是個詐欺師,還說什麼堂堂正正的戰鬥?笑死人了。」
「你們說夠了吧——」
「——懲罰時間到了。」
兩個人不再背靠背,分別站到了兩個人的面前。
「我叫弗洛斯(Frost),由我來終結你。」
弗洛斯的雙手纏繞起了霜氣,站到了克勞斯的正前面。
「嘿~~連體嬰小鬼想要『終結』我,還真是能夠載入史冊的笑話呢。」
雖然克勞斯擺出遊刃有餘的模樣,但是他已經進行了攻擊。
「我是弗蕾姆(Flame),雖然覺得沒必要對之後就要死去的你說,但我還是要問問,遺言想好了嗎?」
弗蕾姆將整個燃燒著火焰的手掌擺到眼前,歪著頭問向了巴澤特。
「弗蕾姆、Flame嗎,火焰的意思啊。還真是簡單易懂,我不覺得你能夠殺了我。至少有難言之隱的話,我會試著拯救你的。」
雖然巴澤特的口中這麼說著,但她還是將手上的黑皮手套戴緊,並從手背憑空出現了一個光點,那個光點漸漸形成一支白色發光的長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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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嗯?那邊已經開始了嗎。怎麼辦,要我過去嗎?」
「哎嘿嘿嘿,無所謂,肯定是那群人闖進來了,是吧?是吧。哎呀,太開心了,嗯嗯,真的是太開心了,那個新得到的小孩果然是正確的呢,嘿嘿嘿嘿嘿嘻嘻嘻嘻嘻嘻嘻。」
在整棟全白的設施頂層,有一位穿著軍綠色背心,全身都是結實的肌肉以及傷疤的女人,正在和一名塗滿小丑妝容的異樣男子對話。
「主神,真的不用我去殲滅他們嗎?」
「啊哈哈哈哈哈啊哈,你在說什麼啊,萊恩、齋特、齋恩特?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對,沒錯,是非常非常難得一見的機會哦。」
「雖然您中途叫錯了我的名字,但是沒關係。說這是機會,什麼樣的機會?」
「嗯?啊啊,問這個啊,當然是看看那群人,對對,就是那群人,嗯?啊啊,應該是,你的那群人,能夠抵抗到什麼時候呢。如果不行,嗯嗯,真是個悲傷的話題,不行的話,唉,不行的話呢……」
先前非常激動的小丑,手舞足蹈的小丑,突然莫名的垂下了雙肩,露出了非常失望的神情。
旁邊的齋恩特對於這種過於麻煩的說話方式沒有感到一絲的不耐煩,或許該說她是不敢吧。全身上下,甚至是自己的臉龐都是駭人的傷疤,全身結實的肌肉,渾身散發出的氣質,都不容得讓人想到這是一名女豪傑,但是唯獨對這名小丑——洛基恭恭敬敬。
「不、不行的話,該怎麼做?」
女傑一瞬間後悔問出了這個問題,腿部的肌肉鬆弛了下來,她癱坐在了地上。
原因很簡單,在她問出這個問題的同時,垂下雙肩的小丑,忽然挺直了身體。先前那些可笑的說話方式,做作的表情動作,全部都像是不存在一樣。用著從未見過的嚴肅表情,充滿血絲的瞳孔映射出齋恩特滿頭大汗的面容,這樣說著。
「那你就吃掉他們。」
聽到這句話的同時,齋恩特感受到了一股威壓。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
如果她的精神不夠強大的話,恐怕會被這種氣勢壓垮,精神連同自己的意識一起全部消失的無影無蹤。
本來齋恩特就做過剛才所說的事情,並且不止一次,不管是親友還是同吃一鍋飯的小隊,她都能毫無表情的物理意義上的吃掉他們。對她來說這就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那就是她的「任務」。如果這句話換一個人來說的話,恐怕齋恩特只是覺得「啊,看來是應該這樣做」的程度。但是事實上,這句話的份量在於不同的人說是有不同的含義在裡面的。
「嗯嗯嗯,不過不用擔心吧,是的是的,不需要擔心哦。因為……」
嚴肅的氣息消失掉了,聽到那一如既往的搞笑般的快樂聲調,齋恩特迅速的站了起來,與面前的自己的主神,一同看向了某個方向。
「因為那些都是可捨棄的哦。」
在這個四百平的空間里,除了支撐整棟建築的巨大支柱,只剩下偌大的空間。
「因為我們還有很多、嗯嗯,對,很多很多那樣的人。」
那個方向存在著一個像油桶一樣渾圓卻比前者巨大的玻璃皿。
「因為我們從來沒有停止過哦。」
在玻璃皿里充滿了詭異的藍色透明液體,後面滿是精密的儀器。
「我們可是有一支『軍隊』啊。」
並且有一個人漂浮在容器里,銀白色的長發,安詳的睡顏,精緻美麗的面容——阿斯特莉亞。
「你說是吧,將這個無用的神送過來的……」
小丑說的這句話並不是對齋恩特說的,也沒有看向眼前的玻璃皿里的阿斯特莉亞。
而是扭過頭,看向依靠在巨大支柱上的——
「……阿瑞斯。」
2
我們三人一直在往設施的深處跑著,呼、呼、呼,自己雜亂的呼吸充分說明了運動不足。全身的肌肉散發出疲勞的悲鳴。
「彌、彌莎,你不是說,有電梯的嗎?在哪啊,沒看見啊!」
看起來遊刃有餘,甚至喘息都沒有亂過的毒島彌莎扭過頭看向我。
「你還真是運動不足呢,我是記得有啊,中間還有個巨大的樓梯。可是就像是換了個房子一樣,這裡除了柱子和像迷宮一樣的通道口以外,什麼都沒有呢。」
【還真的是怪物,這個人在各種意義上。】
現在需要的不是貞德的感想,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跑,雖然時間上看起來不長,但是卻是一直都處於全速跑的狀態。這種媲美百米衝刺的速度對我來說還是很吃力的,我對自己的體力還是很有自信的,可是突然就全速跑持續十分鐘以上,別說現在腿已經不聽使喚了,恐怕連憑依的體力都已經空了。
從進來為止,我們都不知道已經跑了多少棟樓了,完全看不見往上的通道。只能在陌生的通道口瞎跑,而帶頭的夏奈就像是沒有猶豫一樣。沒有一直往前,只是在多個通道口的選擇上,毫無迷茫的選擇了某一邊的通路,簡直就像是知道地圖一樣自信。
「這邊。」
這個人也是怪物啊,明明一直待在那個什麼都沒有的黑色空間里,不管怎麼看都跟鍛煉無緣才對。這兩個人究竟是不是人類,我這個時候是認真的思考著。
【嗯?那邊有人!】
「啊?」
從在門口遇到那對莫名其妙的男女到現在,一直都因為沒吃東西而生氣不說話的銀鈴,這個時候說出了第一句話。而且還是充滿火藥味的一句不能忽視的話。
我想要將這個情報說出來,但是夏奈突然停了下來。
「看樣子到了,謝謝你了。」
是在跟體內的異物,梅林說話吧。
「怎麼了?」
連喘都沒有喘過的彌莎,問向了一直在盯著牆壁看的夏奈。
「沒什麼,看樣子我們是被前面那個人耍了。」
「前面那個人?嗯?那不就是一堵牆嘛。」
「剛才、哈啊,銀鈴也說了,那、那邊有人,呼~~」
雖然說是這麼說,可眼前的只有一堵白牆,別說通道口,就連個窗戶都沒有,完完全全的是一堵白牆。
「哼~~是那堵牆的後面嗎?」
「不對,就在我們的眼前啊,彌莎。」
「呵呵呵呵呵,真虧你們能發現呢。」
前方突然傳出來一陣笑聲,我們三人不由得緊繃了神經。
「請不要那麼緊張嘛,這樣對淑女很失禮的。我可不是什麼幽靈鬼魂之類的,就像那邊很強的大姐姐說的,在你們眼前哦。」
聲音有一股回聲,就好像那種千里傳音的感覺,可是本人卻說就在我們眼前,這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隱身之類的能力嗎?
而夏奈想也沒多想,從自身的周圍在這個密封的室內吹起了本應不存在的強風,周圍的塵土全部被吹了起來,唯獨眼前的那面牆的塵土不是一般的多。
那些飛揚的塵土就好像活物一樣,有理有序的聚集到了一起,並且像被馴服的猛獸表演般的擴散到四周。與此同時,在塵土的中心出現了一名身穿純白色的連衣裙,並且套上了淺藍色的外衫,有些偏白色的黃色肌膚,整個人形象就好像哪家的千金一樣。
「哎呀,被迫現身了呢,如果一直是捉迷藏就會很省事的說呢。不過也好,請容我給各位打個招呼。強行侵入到這裡的三位,晚上好,我名叫艾士(Ash),初次見面有失禮儀,還請多多包涵。」
【還真夠虛情假意的。】
銀鈴也許是感知到了什麼,說出了這句不帶任何感情的話。
這個自稱艾士的女人,雙手捻起了裙身,對著我們宛如表演者一般行了一禮。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宛如真正的大家閨秀一樣,但是後面的話卻對她的形象減分了。
「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周知,你們這群待宰的牲畜不要亂動,否則會影響我的藝術收藏造型的。」
「哈?吶,夏奈,這個女人在說什麼呢。總覺得莫名的火大。」
「我想想啊,該不會是你們很像吧。」
「喂,你在說什麼呢,你這純粹是在侮辱我吧。」
「竟然說我跟那邊粗野的小丫頭一樣?截斷四肢已經算不上是對你的懲罰了哦,老太婆。」
「很好,我會不遺餘力的用我的權能將你轟的連渣都不剩。」
總覺得女人好可怕,雖然我也是對夏奈的年齡產生了疑問,不過還好我沒有說出來。可是等等,現在的情況很不妙吧。如果這兩個人一直跟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耗在這裡,那不就變成我獨自一人漫無目的的走在這個不知道終點的迷宮裡了嗎?
【唉,去阻止她們吧。】
貞德也無奈的嘆了口氣,變得我也想嘆氣撇下什麼都不管了。順便一提銀鈴在旁邊格外的安靜。
「我說兩位,這個時候是不是……」
「哈?」
「什麼!」
「不,所以說,那個,我們是不是應該只留一個人啊。」
我的聲音在這兩個人爆發的氣場下,逐漸降低。
「咳咳,說的也是,我還真是做出了不符合我性格的事情呢。」
看樣子夏奈還算是冷靜的,但是一直缺失冷靜的彌莎就一直在死瞪著眼前的艾士。這毫無疑問就是要兩人對戰的節奏了。
「放心的交給我吧,小寧寧你就跟這個戴帽子的混蛋去裡面吧。我會拖住這個女人,你們就看準機會跑進那部電梯里。」
「啊啦,這麼大聲的說出來,是以為我聾了嗎?還是說在小瞧我?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讓你們通過。」
剛才一直都沒有發現,在艾士的後面正是一部電梯。該不會是剛才的塵土擋了起來嗎?難道這一路上一部電梯都沒看見的原因,都是用灰塵擋起來的嗎。
【艾士,Ash?】
「是灰塵、塵土的意思嗎。還真是既簡單又狂妄自大的一群人呢。」
夏奈和貞德得出了同一個答案,不過這也證明了她們的能力都是跟自己的名字有關的事實。
「畢竟這也是沒辦法的啊。就算我們是惡人,主神更是無惡不作的邪神,可我們也是擁有自己的規則的。主神說這以後就是我們的名字,那麼我們就會一直使用這個名字到最後的喲。」
這裡的「自己的規則」,應該就是那暴露信息的命名品味了吧。不過這個規則還真是不值錢啊,雖然不知道他們至今為止都做過多少事了,但我敢肯定,這背後肯定存在不少無辜的人在哭泣著。
「廢話說完了嗎?那就別浪費時間了。」
彌莎最先擺出了戰鬥的姿勢,可是她還沒有進行憑依,究竟要怎麼戰鬥?
「還真是夠心急送死的,我不討厭哦,你這種急於求死的性格。話說我更想知道你這種人的腸子是什麼顏色的呢~~」
咚!
「鐘聲?」
彌莎就那樣隨意的站著,但是全身卻散發出了金光。
【不可能,明明沒有任何準備動作,也沒有感覺到言靈的訴說,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咚!
緊接著第二聲鐘響的時候,艾士發起了攻勢。
她優雅的輕輕一抬手,地面的灰塵就像是受到了命令一般,迅速凝結成了尖刃狀,並且是三個高達三米的螺旋尖刃。
咚!
「嘛,在這個空間三把已經是極限了吧。刺穿他們!」
隨著艾士的話音一落,三把螺旋狀的槍尖如同接收到了命令一般就朝著我們三人衝刺了過來。夏奈跳到了我的前面,微微操縱起了風的能力,可是槍尖沒有落到夏奈的範圍內,不如說是被什麼給擋住了一樣。
咚!
這是第四聲鐘響,而且擋住艾士攻擊的本體,就是全身發光的彌莎的周圍,形成了一個金色的防護罩。
【「四次的神諭,一次的施予。倫敦的黎明,霧都的黑暗。」】
猶如二重奏一般的話音重疊在了一起。
「果然真夠硬的,的確配得上你那顆石頭一樣的腦袋。敲碎了一定能夠做出我想要的作品的。可是,就算硬,也不是打不碎的。」
近乎於瘋狂的輸出,不斷發出噹!噹!的聲音。
那是什麼東西,我可沒聽說過啊。憑依者能夠辦到這種事嗎?可是,這或許能夠作為我和貞德以及銀鈴的參考吧。
【那不是重點,韓寧,你聽到那個滄桑的聲音了嗎?】
誒?經貞德這麼一說,確實沒有那道老人的聲音傳來。難道說是只有憑依者自己才能聽到嗎?
「彌莎這傢伙,成長的還真快啊。」
「誒?」
夏奈應該是在自言自語,但是這句話真的很讓我在意。
【「行走在夜燈下的石板小路,籠罩在蒸汽下的倫理常態。」】
就在彌莎與傑克念出言靈的同時,艾士的攻擊依然在進行著。
「可惡,為什麼擊不穿,為什麼打不破,為什麼啊啊啊啊啊啊。」
先前的姿態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有猙獰的面貌以及粗暴的攻擊。
「你還真是笨蛋呢,嘻嘻嘻嘻嘻,憑依者進行憑依的時候,可是無敵的哦。」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這種事,貞德,你不會也不知道吧?
【不、不知道,畢竟我跟你可是每次進行憑依的時候,都是在對方不能行動的時候,從來沒有在受到攻擊的時候進行過憑依。】
【說起來跟我進行憑依的時候,我們都是先逃到安全的地方在做的,然後才回去主動找那些怪物戰鬥。】
聽到貞德跟銀鈴說的過往種種,我突然感覺到自己不是一般的弱。跟貞德憑依的時候,不是對方無法行動,就是勉勉強強的躲避攻擊進行憑依的。而跟銀鈴每次都是先逃到沒有人的地方,最後在忍受著全身的疼痛使用她的異能勉強贏下來的。
「嗯?為什麼你憑依的時候還能正常對話?」
「哈?」
「韓寧少年,你在說什麼?不說完最後一句,是可以持續這種狀態的啊。」
「什?」
【啊?】
【喔,原來還能這麼辦啊。】
「嘛,閑談到此為止了,我也不想用這種卑鄙的方法去消耗你。既然要戰鬥,那當然是要廝殺到最後一個人才對吧,嘻嘻嘻嘻嘻嘻嘻。」
「呼、呼,嘿嘿,哈哈哈哈哈哈,你腦子有病吧,不如說我到希望你能一直持續這種狀態,總之別給我們添麻煩就對了啊啊啊啊啊啊!」
攻擊的頻率比剛才更加用力了,這個防護罩真的沒問題嗎?都聽到呲的聲音了,不會是什麼碎了吧?
【「我們是走在邊沿的法渡使徒,他們是溺於死水的異教狂徒。開膛是對天的贖罪,匍匐是對地的回歸。」】
【喂,貞德,這段言靈是不是太長了?】
【確實是,難道是跟那鐘聲有關嗎?銀鈴……你有什麼看法?話說你也安靜過頭了吧。】
【嗯?是嗎?可是,這段言靈,多多少少代表著那個異物的過去吧,雖然你們兩個是省略了不少細節。但是韓寧跟我憑依的時候,不也是將我的過去轉換成對話的形式嗎?】
這麼說來也是,我和貞德都是幾個字幾個字的說,如同唯美的散文詩一樣,她們卻是在講故事一樣。但跟銀鈴的確實很長一段,可是這長度已經差不多是我跟銀鈴憑依完之後了,難道真的跟鐘聲的次數有關嗎?
【「不受外者的驅使而行動,僅憑自身的私願去執行。我們是顛覆一切常理的存在,我們是行走嗜血之路的怪物。」】
【「全神憑依。」】
周圍的金色防護罩就像是一整片玻璃破碎一樣,形成碎片,最後變成了金色的光點,散落在金色頭髮的彌莎周圍,充當起了登場的點綴。
「這就是你憑依的樣子?還真是丑爆了。」
現在的彌莎,和剛才的樣子截然不同。金色的中短髮,金色的眼瞳,全身宛如發光體一般。在她的脖子側面能看到金色的圖樣,是一個非常不規則的圖形,大小不一的兩個圓,被一條曲線連接了起來。
「呵,你也就現在能說。準備好了,小寧寧,順帶那邊的戴帽子的混蛋。」
「順帶……這是有多討厭我啊。不過算了,韓寧少年,一定要跟上我。」
「嗯、嗯!」
彌莎這傢伙,一點都沒感覺到疲勞嗎?可是,總覺得哪裡不對,是圖樣的樣式嗎,還是位置?啊,為什麼連頭髮都變成了金色?
【……】
貞德意外的沒有對我的疑問進行任何回答,平時我要是有什麼疑問,肯定會對我吐槽或是不耐煩的解答才對。
金色的彌莎壓低了身子,只是一瞬間,雙腳用力蹬向地面,整個人就像彈了出去一樣。艾士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彌莎強撞飛在電梯旁邊的白牆上。
睜大了眼睛的艾士,像是要將肺中的所有空氣吐出來一般,並且被後面的白牆反彈到了地上。就在艾士落地的那一瞬間,彌莎迅速的按了一下電梯往上的按鈕,隨後緊緊按住艾士的身體,將其壓在了地上。
「你這混蛋!」
彌莎根本不在意艾士口中的怒罵,只是微扭過頭看了夏奈一眼。那應該就是我們通行的暗號了吧。
「會讓你們得逞嗎。」
艾士扭動著被按壓在地上的身體,正確來說她是在盡全力的活動自己的手掌。周圍的塵土蠕動了起來,彌莎看見這個情形,跳離了開來。
並抓住艾士外衫的脖領,按到了牆上,緊緊抓住她的手腕,讓她不能使用自己的技能。
「別小看我啊啊啊啊啊啊!」
艾士動用全身的力量,就好像要靠意志移動塵土。結果還真成功了,散落的塵土形成了一堵牆,宛如海嘯來襲那般撲向彌莎與自己。
「嘖!」
彌莎咂了一下舌,並用憑依得到的肌肉力量全力的踢向艾士的側腹。艾士因為這一重擊朝著撲襲而來的白色巨浪飛去。但是她沒有撞上去。艾士操縱著柔軟的塵土緩衝了自己的身體。
叮!
此時電梯已經來到了韓寧等人的位置。夏奈率先跑了起來,按了一下電梯往上的按鈕。我稍微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跟上了夏奈的速度。
兩人進入了電梯,夏奈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按到了頂層的五樓按鈕。關上門的一瞬間,韓寧看到了彌莎不同於平常的笑容。那股笑容,彷彿是在訴說著享受的情感一樣。
「哼~~看樣子也是會動腦子的嘛。稍微能讓我娛樂一下吧。」
如果直接抵擋住身體的話,那無非就是提前撞上不同的牆壁而已。但是艾士利用塵土可隨意變形的柔軟度,形成可蠕動的波浪狀緩衝了身體,將傷害降低至最小。
「別得意忘形了下三濫!!!」
之前所塑造的淑女形象全部拋到彼岸了,現在展露出來的,是兩個人純粹的本能。
3
好平靜!
儘管外面傳來了弗洛斯跟弗蕾姆戰鬥的聲音,卻也沒有感覺到自己緊張。
以往出過的任務,有不少都是很驚心動魄的。那個時候不止感受到了緊張的心情,也正確的認識到了【死】的存在。
不過這種平靜也太異常了,就好像感情全部被剝奪了一樣。為了執行今天下午的那個任務,厄勒垂可讓我支付了過度的代價,我沐浴在一整個冰凍庫里長達五個小時。普通人早就凍死了吧,然而我並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寒冷。
只是減緩了全身的疼痛,然後逐漸的變為輕鬆的狀態。
可是這能夠說明我異常平靜的心態問題嗎?還是說什麼時候我也變得不正常了?
不,要說不正常,在殺死離開我的前妻和她的現任丈夫,在殺死離開我的姐姐跟她的家人的時候,我就已經不正常了吧。
兩個家庭,兩種哭聲,兩種求饒,兩種動物的叫聲,我卻感到如此的悅耳。
再動手之前,我還在想過,「我事後肯定會後悔吧」這樣的想法。但現在看來,我感受到的心情,只有異常激動的興奮。
就連最開始,剛獲得能力的時候,以我為中心,周圍可視的範圍內,因為我暴走的能力,全部燒的一乾二淨了。我卻沒有任何的罪惡感,也沒有感受到任何殺人時候的驚嚇。
軟弱的心還是有的,誰都會害怕。可我也沒有過臨陣脫逃的想法。
說起來以前有過幾次呢,不過最印象深刻的一次,就是遇到那名純屬暴力的神祗。青少年的形象,棕褐色的皮膚,乏於梳理的黑褐色的中長發。
看到那毫無生氣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那對噁心的情侶一樣。我就在想,這真的是最強的神明嗎?
我錯了!
我後悔了!
我害怕了!
我屈服了!
我認輸了!
我……逃走了!
一瞬間,僅僅一瞬間,那擁有著毫無生氣眼神的棕褐色皮膚青少年,透露出了【死】的氣息。
背後散發出看不見,卻能讓我感受到絕望的靈氣。眼神依舊毫無生氣的盯著我,卻沒有任何行動。因為自身的軟弱,致使全身都感到了乏力。
尤其是我那逃跑的樣子,踉蹌的、悲慘的、屈悲的、沒有尊嚴的、顫抖著身體、蠕動著眼淚,沒有任何速度可言的,逃離了那個【怪物】。
回過頭去看,那個【怪物】只是靜靜的看著我。就如同在說「我就放你一馬好了」一樣,不知何時,我竟產生了感謝的想法。
可是說回現在,我為什麼會這麼冷靜呢,是因為身後躺著的那傢伙嗎?又或者是即將上來的傢伙嗎?看著眼前的不斷下降的電梯,我知道我接下來要做的事。
當電梯上的燈光亮起來不斷上升的時候,我卻將自身的問題拋到了腦後。應該說我直接忘掉了那最開始的問題。就連自己為什麼會想那麼無聊的問題都忘記了。
叮!
也許可能,只是輕微的感覺到了,從這個電梯里要走出來的傢伙,會改變我的某些事吧。明明沒有任何的證據,只是自己的感覺而已,卻還是讓我激動不已。
看著眼前的兩個人,略微的感受到了興奮,我是在期待著什麼嗎?可是心臟的跳動越來越快,這不是在緊張,這是激動,是興奮,這是,某種無形的期待。
看著眼前從電梯里走出來的一男一女,我遮掩不住亢奮的心情,開口了。
4
我跟著夏奈順勢進到了電梯,她沒有任何猶豫的按到了頂層的按鈕。
從電梯的按鈕上來看,這棟樓不算天台,一共有五層,夏奈偏偏按到了第五層。不是寫著「TOP」的天台,也不是按層尋找的二樓。一開始闖進來也好,她就像是知道路線一樣給我和彌莎帶路。
這樣做簡直就像是誘導我們。我產生了一種「該不會」的想法,會不會夏奈是敵方的間諜之類的;又或者是跟對方做了什麼交易,我們是祭品之類的;總不可能是對方有她安插的人吧。
……
不,這個想法或許還真的可能有。但是我也不能問她,如果猜錯了,說不定這部電梯就是我的墳墓了。
【韓寧你蠢啊,被這頭狐狸傳染了?】
【喂!幹嘛沒事總是指我啊,比我笨的有的是好不好,說別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捂著耳朵聽著兩個人的嬉鬧,話說不否認自己笨啊。這也算是某種成長吧。
【可惡,又咬我,明明沒什麼時間了——喂,韓寧,趁現在問問那個彌莎的事情!】
對哦,現在需要探究的還是變強的方法才對。
「那個,夏奈。」
「嗯?怎麼了,韓寧少年。」
「那個,怎麼說呢,就是彌莎,那個憑依的事情。」
「你有哪裡不明白嗎?還是說你做不到她那樣的憑依?」
看穿了!?
我默默的點了下頭。
她笑著看了我一眼,閉起了眼瞼,像是再說「我明白了」一樣。
「這種事等結束了之後再說吧,我會教給你怎麼做的。不過現在我們要解決的問題,是等著我們的那傢伙。」
「!?」
叮!
沒有得到任何算的上的回答,就被無情的抵達音湮滅了。
電梯打開的時候,我和夏奈看到了等著我們的那個人,是我、貞德,和銀鈴都見過的人。
【那傢伙!】
【啊,是那堆已經熟透了的人。】
那只是人家的膚色好不好。可是,真沒想到等著我們的人會是他——沃特克斯。
「喲!真是讓我一頓好等啊,那麼,你們誰來陪我熱熱身?」
【!?喂,貞德,那傢伙,是不是哪裡怪怪的?】
咕呃!
貞德咽了口口水,回答銀鈴的問題。
【總覺得,他,在笑?】
他確實在笑,而且笑的非常,噁心!?和平時的他不一樣。
嗯?說起來平時的他是什麼樣?我們又不了解他,說不定這才是他的本性。
「嗯~~韓寧少年,交給你了。」
「啊!?」
「怎麼,這種程度的對手你害怕了?」
「不,那個,怎麼說呢……」
「別擔心,我會在一旁保護你的。正好是個機會,讓我來看看你們能做到什麼地步好了。」
竟然說這種程度的,果然是知根知底才會這麼說的吧。
【我倒覺得應該是梅林的緣故吧。再說這傢伙本身就是個弒神者,能察覺到對方有多少實力的感覺還是有的才對。】
難得一見的聽到貞德在幫夏奈說話。可是,這可真的頭大了,對手是人類,不是怪物,這要我怎麼做才好。
「喂喂!說我就這種程度,你還真是會說大話。嗯?你小子,是那個差點被我殺死的小鬼嗎?」
「!?」
才認出來?不對,是從一開始就沒把我放在眼裡吧。
明確的能感受到沃特克斯這句話一說出口,貞德和銀鈴的怒氣值就開始爆棚。
「是嗎,是這樣啊,當時真的殺死你才是最好的選擇吧。不過,既然你都送上門來了,也省的我去找了。」
眼前的沃特克斯的左手掌出現了一顆火球,就像當時我頻臨危險的那時候一樣的動作。
可是就算能喚醒我心中在那時候的恐懼以及憤怒,但既然對手是人類,我多多少少還是很顧忌的。
「別看我這樣,我也想好了找你的計劃的。當這件事過後,首先從周圍的普通人下手,如果讓我察覺到有一絲說謊的痕迹,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至少是不能留下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
隨著沃特克斯說出的這句話,我不自覺的瞪起了眼角質問起他。但是沃特克斯就像我說了個笑話一樣,輕蔑的哼笑了一聲。
「不會這麼蠢吧,還要讓我說的多麼具體?」
「……」
我是明白的,他所說出的那些話的真正意義。也許會傷害不到我所熟悉的人,但是因為陌生的人因我而死,就算是我也會因憤怒殺了他的。
【這是個怪物,鑒定完畢。韓寧,不用顧忌什麼了。】
貞德說的對,這個人,是個比怪物還要像怪物的人。那我就不需要思考其他的事情,再說我本來實力就不如他,腦子裡如果參雜了其他思想,那我們就真的玩完了。
「對了,說起來,那個穿著白制服的瘋女人呢?我還是比較想跟她打呢。」
「你說彌莎的話,她在電梯前跟一個使用灰塵的天敵在戰鬥。」
對於突如其來的詢問,夏奈聳了聳肩回答著沃特克斯。
「果然是這樣啊,那兩個瘋子還是挺像的。說實話我比較想幹掉艾士的,畢竟是同伴,就只能找個相似的傢伙下手了,唉!」
「你說相似?」
我並沒有感覺到彌莎和那個有點崩壞的女人哪裡相似,而且夏奈也說過這句話,但是沃特克斯邪笑了一聲。
「你是真沒有看人的潛質啊。」
「?」
*
「你這個只會賣弄年輕肉體的臭娘們,以為穿著制服就能掩蓋住你的婊里婊氣的面具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也比連自己性格都塑造不好的假淑女強很多,看招看招看招看招看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先不管那兩個人怎麼樣,我覺得我旁邊的少年還是值得跟你一打的。不來試試嗎?」
「嘿~~這種被我殺過一次的小鬼嗎?哼,也好,畢竟當時不算是真的交手,看看能否給我那份謎樣的期待吧。你,不會出手的吧。」
沃特克斯用下巴指向夏奈詢問,而夏奈笑著點了下頭。
看樣子這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啊,在各種意義上。但是,我要怎麼做才能有憑依的時間呢?
「小鬼,憑依吧,我等你。」
「……!?」
【喂,這不會是陷阱吧?】
【應該不會吧,這傢伙都這麼說了,要是動手的話一開始直接衝過來不就好了嘛。再說這裡又沒有什麼人會說開始的規則。】
【韓寧,那邊那個人雖然很黑,但至少這句話沒有一絲謊言哦。】
雖然我因為有點不知所措才問向貞德的,但是銀鈴說的話的可信度還是很高的。因為雖然這傢伙很笨,但是直覺還是很準的,畢竟是野獸嘛。而且據說九尾妖狐都有著能夠看透人心謊言的能力,這也算是她們自古以來很強大的理由之一吧。
「怎麼了,不用憑依嗎?還是說信不過我?不管你做不做憑依,我都是能夠殺死你的。」
沃特克斯在催促我,現在進退兩難,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與此同時,全身銀色鎧甲的貞德早就開始進行言靈的詠唱了。
【人王之願,欲己之獻,以噬吾身,成霸光道。】
此時在眾人的頭頂上,響起了我們聽慣的那股充滿滄桑感的老人的聲音。
『呼喊吧,汝之願望,汝之憧憬,汝之信仰。呼喊汝之名,賜予汝之念,給予汝之器,擊破汝之敵。吾之意為——』
咚!
震響天空的鐘聲,隨之而來。
「嗯?沒跟我說過啊,那個混蛋。」
夏奈不禁眯細了雙眼,緊緊盯著我。
「這是什麼,是他體內異物的緣故嗎?」
沃特克斯也不知道為什麼鬢起了眉角。
咚!
第二聲鐘聲湮滅了兩道疑問聲。
「啊?怎麼回事?樓上發生了什麼?」
瞪裂微微出血的眼角的艾士看向天花板,大聲吼了出來。
「哼~~果然那個聲音不是幻聽呢。話~說~那到底是什麼呢?」
將巨大的剪刀插在地上,並將身軀倚靠在上面,飄著金色的長發的彌莎趣味的說道。
咚!
最後一道鐘聲降臨,抓准機會的韓寧與貞德準備訴說起言靈。
「嘖,這到底什麼情況?我可沒聽說過會有這種事啊。」
蹲在地上的克勞斯捂住自己流血的手臂看向陰沉的天空。
「!?是夏奈那傢伙做了什麼嗎?」
兩手的黑皮手套緊緊握著純白色的光槍,巴澤特站直了身體同樣看向烏雲密布的黑色天空。
「這是新的敵人嗎?或者是……」
弗洛斯眺望著背後建築的更遠方,發出了疑問。
「……是跑過去的某人的能力嗎?那個聲音。」
弗蕾姆倚靠著建築的牆邊,面無表情的盯著地面。
【「此意為三,汝之榮耀,吾之所屬,取之為用,全神憑依!」】
全身漂浮的金色的光芒逐漸消失,金色的眼影連致太陽穴,額頭布滿青筋,用金色的眼瞳瞪向沃特克斯的我,確認起了自己的感覺。
果然還是很疼,不能像彌莎那樣活動自如。說起來頭髮的顏色還是我原來的色彩啊。彌莎那種樣子,和憑依真的有關嗎?
「你那是怎麼回事!?」
聽到了怒吼,讓我的心頭咯噔一下,受到了微小的驚嚇。
「你那半吊子的模樣是什麼意思!?」
聲源來源於眼前的沃特克斯,使我的驚愕變得更大。
【他那是什麼意思?】
【誰知道,總之速戰速決吧,我現在渾身疼的要命啊!】
【不行就換我來吧,我也像跟那個黑色的戰鬥。】
「所以說,你究竟是怎麼回事?不對,你到底是什麼?」
「!?」
【!?】
【!?】
「……」
沃特克斯不知道為什麼,怒氣沖衝口水四濺的指責我們。我和貞德還有銀鈴因為這莫名其妙的質問同時歪過頭。一旁的夏奈只是一直眯細著眼角,不發一言。
「剛才的那個聲音,到底是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
「!?」
【!?】
【!?】
「【【哈?】】」
我們三人徹底震驚了,不明白的是這句話的含義。應該說,完全沒搞懂沃特克斯會問這個問題的原因。
【那傢伙,是不是沒見過憑依者啊。】
銀鈴意外的發言讓我跟貞德產生了更大的疑問,不如說是產生了更多的疑問。
【我受傷的時候,那個聲音不應該出現過嗎。他沒聽見嗎?】
【你受傷的時候,那傢伙還在過來的途中。但要說奇怪的地方,果然還是最開始的那幾句話。】
半吊子的模樣?
【雖然這點很奇怪,但我還是想不明白他問那道聲音是怎麼回事。而且彌莎那時候也沒出現那道聲音……】
【韓寧,如果說,這只是我的猜測……】
【什麼啊?】
「難道連你自己也不明白嗎?那邊的弒神者,你明白些……看你的樣子,也知道些什麼吧。」
「誒?」
我因為沃特克斯將話頭指向了夏奈,我不禁發出了疑問,但緊接著聽到貞德的猜測,我和銀鈴同時產生了震驚。
【如果說,那道聲音,只有你能夠引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