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陰霾的雨
在某棟高級,有著三十層公寓的頂層中,化著濃濃小丑妝的男子,欣賞著從高處往下的風景,並且他滿臉微笑的等待著某人的到來。
海平線的另一面,熾熱的光亮緩緩地升起,如同新生兒破繭重生一樣。這時有人敲響了公寓室內某個房間的門、
「可以進來,對啊,直接進來。」
聽到房間主人同意的回答,看起來很高級的門扉被打開了。
走進房間的女豪傑,齋恩特恭敬的對著看向房間外面的背影鞠了一躬。
「說吧,告訴我好消息,只限於好消息,壞消息太讓人失落了,所以只說好消息,嘿嘿嘿嘿嘿嘿。」
洛基沒有看向齋恩特,只是看著玻璃上反照的人影,侃侃的說道。
「是,『那個』可以用。」
聽到齋恩特毫無起伏的說法,洛基挺直了背脊,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沃特克斯,殺掉了丘比特,並且沒有反抗的被阿瑞斯重創。」
「那你,吃掉了吧。」
邊回頭邊說出這話的洛基,用著犀利的眼神看向齋恩特。齋恩特雖然感覺到了背脊有些發涼,但還是努力的不讓自己腿顫抖,並故作鎮定的點了下頭。
「非常好好。」
發出讚揚的洛基,再次背對齋恩特,露出看不透的笑臉,看向只露出一點頭的朝陽。
確定沒有其他事要辦的齋恩特,對著洛基鞠了一躬,迫不及待的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關門的聲音響起之後,一團黑色的霧氣出現在洛基的旁邊。
「你在高興什麼?」
黑色的霧氣中發出了一位女性的聲音,並且黑色的霧氣就像是墨水滴到水裡一樣,華潤的消散。從裡面走出來一位女性,橘黃色的波浪捲髮,稀有的橘色眼瞳,穿著一身寬大的長袍,那是古希臘人的穿著。
洛基斜著看了一眼現身的女性,加深了笑著的嘴角。
「當然很開心,因為『那個』在各種意義上都很強,得到了這麼強大的力量,難道還有什麼可以不開心的理由嗎,倪克斯?」
激動的說著「共同」理解的話題,那個女性——倪克斯漠然的注視著洛基,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這就是你任由那群小老鼠,肆意拔掉那個據點的原因嗎,洛基?」
在兩個人的後方,傳來了一個宛如紳士般的聲音。
倪克斯用餘光瞟了一下坐在沙發邊緣,翹著腿的男性,一頭棕色茂密的頭髮,與發色相同的眼瞳,如同潮流模特般的穿著。
「不然你以為我是在幹什麼?」
洛基聳聳肩,用無奈的語氣回過去,那個男子也故作無奈的姿態,用隨意的語氣,說出了不能忽視的話。
「你還真是問了個挺難的問題,我們誰都不知道你在幹什麼。也許是在策劃背叛我們之類的?」
「阿波菲斯,這話不能隨便亂說!」
洛基聽到這話只是嘻嘻的笑了出來,反而阻止阿波菲斯胡言亂語的,卻是一臉認真的倪克斯。
「說的也是呢,話確實不能說的那麼絕。可是……」
阿波菲斯故意停頓了一下,用著沒有惡意,卻有些溫柔的眼神看著洛基的背影。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不是嗎?」
倪克斯也因為這句話,沉默了,並看向沒有任何感情起伏的洛基。畢竟他是欺騙之神,誰都不敢斷言他說的話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
對於兩道產生懷疑的視線刺過來,洛基也依然笑臉的看向窗外。
好像是安耐不住過於寂靜的空間似的,洛基開口了。
「那麼,瑤池呢?她好歹也算是同盟的一員,怎麼沒有過來呢?」
「那個女人的話,正在大街上毫無目的性的閑逛呢。」
回答洛基的是阿波菲斯,他就像先前的懷疑是開玩笑一樣,當做沒發生過的回答了他。
「畢竟,這裡是她的『領域』,肯定是想要好好審視一下這個世界吧。」
倪克斯也接著話茬說了下去。
但是回答她的卻是兩道哼笑聲。
1
「到底,是怎麼回事?」
被韓寧彈出體外的貞德,一臉狐疑的盯著躺在地上的韓寧。
「總感覺,我們是被他拒絕了,才會直接彈出來的吧。」
跪在地上,照顧著韓寧的銀鈴說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管怎麼樣,你們沒事就好。我去下面看看其他人怎麼樣,這裡先交給你們兩個了。」
解除了憑依狀態的夏奈,看了一眼被自己打暈的韓寧,有些沉痛的別過了頭,朝著被女巨人衝破的洞口走去。
【很難受嗎?】
【……】
【我還是覺得,告訴他比較好。】
【梅林,這種事我們已經討論過了,這樣做沒有任何好處。】
【可是,他有知道的權利。】
【……】
【什麼都不說,對他,還是對你,都太過殘忍了。】
【這是我選擇的命運,那我只要欣然的接受就好,那些沒有必要的事,說出來也只是讓所有人痛苦。】
【真的,是這樣嗎?】
面對腦海里梅林發出來的疑問,夏奈不做任何回答,朝著地面跳了下去。
隨後夏奈操縱著風,安全的降落到了地上。她注意到露出虛無眼神的巴澤特,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並且看到倒在血泊地上的彌莎微弱的呼吸著,皺起了眉頭跑了過去。
「彌莎,你不要緊吧?」
轉動著眼瞳的彌莎,努力的看著夏奈的眼睛,吐了口血泡,說道。
「很痛、的,感覺、繼續下去、我會死、的。」
「梅林!」
夏奈喊著自己體內的異物的名字,隨後從她的後背中飛出一個光點。那個光點逐漸化為人形,出現在那裡的是一個滿頭白髮,嘴巴周圍也是純白的鬍子,棕褐色的眼瞳,溫柔的眼神,一襲純白色的長袍,手中拿著像是法杖又像是是拐杖的老人。
那個老人只是用手中的法杖敲了下地面,隨後彌莎的全身被白色的光包圍,漂浮了起來。梅林再次敲了下地面,空氣中裂開了一個空間,彌莎被送了進去。
夏奈看到彌莎被送進了自己以來一直待著的空間,扭頭看了眼巴澤特。巴澤特注意到夏奈的視線,身體顫抖了一下。
然後夏奈走過巴澤特,梅林也跟了上去,徑直的走向奄奄一息的克勞斯。但是這時巴澤特叫住了夏奈。
「那個女孩,彌莎她,會沒事嗎?」
夏奈沒有看向巴澤特,直接回答了她。
「剛才梅林使用的異能,準確來說是他的魔法。雖然那個不具備恢復的能力,但是能延緩傷口惡化的速度。」
說到這裡,夏奈直接奔著克勞斯的方向走去,而梅林來到了巴澤特的旁邊。
「那個本身就是一種處於靜止的魔法,你也可以理解為停止時間。」
巴澤特開口要說些什麼,梅林故意打斷她。
「但是如果停止了那個小姑娘的時間,血液、大腦、各個身體的機能,甚至是心臟都會停止。」
聽到這些,巴澤特緊閉上了口,梅林也快步的跟著夏奈。
巴澤特看到梅林用跟剛才一樣的方式,將克勞斯送進了那個漆黑色的空間。
看到傷員全都被送走了,巴澤特迷茫的看著自己的腳下,當夏奈接近的時候。
「你在這裡等著,我還有事情要做。」
話外之意就是,待在這裡,哪裡也不許去。
巴澤特感覺到夏奈在生氣,而且,她確實有生氣的權利。明明有足夠的力量打敗他們,但是,這邊卻受傷了兩個人。
「真的是,差勁透了!」
小聲說出了這句話的巴澤特,自嘲的笑了。
2
夏奈回到了那個頂層,貞德便徑直的走向她。
「韓寧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沒什麼情況,只是暈過去了而已。」
「我不是說這個。」
貞德皺起了眉頭,卻又感到了一股不耐煩的心情,想要說什麼也沒有組織好語言。
「你是想問為什麼你和那隻可愛的狐狸一起被彈出來吧。」
依然皺著眉頭的貞德,無言的點了點頭。
「雖然也只是我的猜測,沒有什麼根據,你也要聽嗎?」
「別廢話了,快點說吧。」
夏奈看著心急火燎的貞德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並將視線轉向躺在銀鈴腿上的韓寧。
「應該是因為痛苦。」
「痛苦?」
「沒錯,如果是一般的痛苦,你們也只是感覺到那種感情而已。可是這個痛苦,是在承受了不可能承受的基礎上,變的更加痛苦,所以你們才會被彈出來。」
「真的,是這樣?」
半信半疑的貞德,狐疑的看著夏奈。而夏奈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
「當然並不全是,這也跟你們的契約一樣。」
「什麼?」
「我不會問你們當時和韓寧少年締結的契約是什麼,但是如果是違反了自身的願望,那麼異物也是會和締結契約的人類所拒絕的。」
貞德歪起了頭,並沒有聽懂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舉個簡單的例子。如果一個異物跟一個人類締結了契約,那個人類的願望是『拯救他人』,而異物的是『傷害他人』,那麼你覺得會怎麼樣?」
「那根本就不能締結在一起吧!」
夏奈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但是如果異物的願望是『拯救世界』呢。」
歪著頭的貞德,用著難以置信的眼睛看著夏奈。
「兩方不都是一樣的嘛,當然可以啊!」
這次夏奈笑著搖了搖頭,而貞德皺起了眉頭。
「的確,不管在誰看來,那些願望都是一樣的,而且也確實可以締結在一起。可是,這兩者並不是一個意思。」
「啊?」
貞德驚訝了一聲,夏奈耐心的解說著。
「『拯救他人』和『拯救世界』,是兩種願望。」
不是兩個,而是兩種。貞德一瞬間明白過來夏奈想要說的東西是什麼。
「我想要『拯救世界』,不代表著我一定會『拯救他人』。」
這是這個世界上最殘酷的事實。為了救一個國家的人,那麼一個城市的人只能是犧牲品。
「我『拯救他人』,並一定是在『拯救世界』。」
犧牲一人,去救助一百人。不管怎麼說,兩種理念是相同的,但是做法卻是不能相比的。
「那麼我再問你,如果在某些時段,那名人類『拯救他人』的願望,變成了『殺害某人』的願望呢?」
「你的意思,難道是……」
夏奈沒有在說話,只是看著貞德的眼睛。
「是說,韓寧在那一瞬間,改變了當初與我和銀鈴締結的契約?」
夏奈滿意的點了點頭。
「我的猜測就是這麼回事,畢竟,人類改變願望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依靠神奇的力量而締結的契約,真的是那麼簡單就能改變的嗎?」
「啊!」
像是想到些什麼似的,貞德睜大了眼睛。夏奈看著這樣的貞德,嘴角的笑意變得更深了。
「就是我一開始所說的,是痛苦,並且是承受了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超越那之上的痛苦。」
心情有些複雜的貞德,垂下了頭,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沃特克斯殺害了素不相識的丘比特;阿瑞斯為了報仇,殺害了無法抵抗的沃特克斯;明明能夠拯救沃特克斯,但是卻放棄了;沃特克斯無法抵抗,是因為自己的能力;當沃特克斯倒地的時候,想清一切的韓寧後悔了;沃特克斯最後被巨人活生生的吃了下去;阿瑞斯抱著丘比特一起回歸了天界。
「一上來承受那麼多,肯定是有些崩潰的。」
聽到了夏奈的自言自語,貞德只能握緊了拳頭,並且下好了決心,用堅定的眼神盯著夏奈。
「韓寧,不是那種隨便會崩潰的人!」
夏奈因為這突發意料的一句話,睜大了她的眼瞳,隨後她笑了起來。
「是嗎,那麼,我們就先走了,下次再見。」
夏奈又跳了下去,並且與巴澤特一起進到了一個在空中裂開的黑色的空間里去。
3
微微睜開眼的韓寧,環視了一下周圍,隨後有一張倒著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
「你醒了?貞德,他醒了!」
還沒等韓寧回話,銀鈴直接對一個人坐在朝陽方向的貞德喊了出來。
貞德聽到這話,慌張的跑了過來,儘管中途差點摔倒了,她也依然的朝著韓寧跑過來。
「你怎麼樣?沒事吧?哪裡不舒服?」
「喂,那應該是我的台詞吧!」
「夠了蠢狐狸,這種時候你還要爭這個?」
「……」
銀鈴難得沒有不爽的閉上了嘴巴。
「我,這是?」
韓寧嘗試著坐起來,然後他發現自己能夠輕鬆的坐起來。
「我的,體力,竟然……」
「畢竟你都睡了一個多小時了。」
「是嗎,現在,幾點了?」
貞德和銀鈴肯定不知道,但是貞德不在乎這個,反而想問他現在是否還記得些什麼。
「對啊,手機在我口袋裡。」
欲言又止的貞德,一直鼓不起勇氣去開口問,銀鈴恐怕也跟貞德想的是同一件事。就連那個銀鈴都不敢開口問,看來是真的不能隨便說出口的。
韓寧看了眼時間,隨後站起身來。
「已經,快七點了,我們走吧。」
韓寧徑直的朝著電梯走去,貞德和銀鈴稍微停頓了一下,也無言的跟了上去。
「說起來,我們還要,去接萊娜。」
貞德用著有些悲傷的眼神,盯著韓寧的背影。
「我們,一起回家,然後,好好的吃一頓。」
電梯來到了一樓,我們順著門口走了出去。
出了大門,我們看到了戰鬥過的痕迹,而韓寧一直當做沒有看見,徑直的朝著鐵欄門走了過去。
將鎖著的鐵門打開,韓寧好像逃也似的,走向了回家相反的路。
不久后,三個人來到了一間孤兒院,『天主之家』。
出發的當天早晨,韓寧打電話聯繫的不是別人,正是這所孤兒院的看護長。
而看護長也很爽快的答應了韓寧,雖然萊娜中途有很多不願意,但是經過三個人的勸說,她才同意在『天主之家』借宿一晚。
韓寧通過門口,看到了看護長跟萊娜一起照顧孩子們的場景。銀鈴與貞德也看到了那一幕,然後萊娜發現了他們,看護長也順著萊娜的視線看去,韓寧招了招手。隨後貞德發現了另一件事,她想阻止韓寧,但是她失敗了。
韓寧看到了,他睜大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