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陰差陽錯
「母后。」唐霖皇子平靜的看著無憂皇后,輕聲說道:「孩兒心意已決,此生無改!」
「你!」無憂皇后全身顫抖的指著唐霖皇子,氣得說不出話來,就在這時,只聽外面傳來一句:「皇上駕到!」
緊接著,大夏國皇帝便來到了皇后寢宮,看到唐霖皇子在此,皇帝微笑著說道:「霖兒也在啊,怎麼樣?這幾日可看到有中意的姑娘?」
說著皇帝又看向無憂皇后,道:「無憂,你怎麼了?臉色如此難看。」
無憂皇后冷哼一聲,便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與皇帝。聽聞唐霖皇子居然要娶一個商人之女為妃,皇帝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胡鬧!堂堂皇子,怎麼可能有個商人出身的王妃!!霖兒,你太讓朕失望了!」
唐霖皇子對著皇帝和無憂皇后連續叩首三次,然後開口道:「孩兒不肖,請父皇和母后成全。」
「你!」皇帝怒喝一聲,道:「你若如此執迷不悟,日後太子之位,就讓你大哥來坐吧!」皇帝已然在用皇位來威脅唐霖皇子放棄他的想法。
只見唐霖皇子平靜的說道:「孩兒本就無心太子之位,大哥品性純良、德才兼備、文治武功樣樣精通,確實更適合當太子···」
「住口!」無憂皇后再也聽不下去唐霖皇子的話,厲聲喝道:「你難道想氣死母后不成!」
「孩兒不敢!」唐霖皇子立刻低下頭去。
一旁的皇帝則冷聲道:「來人!靖王最近疏於功課,朕罰他閉門思過三日,期間不得踏出靖王府半步,給朕好生讀一讀祖訓!」說完,皇帝直接負手離開。
「謝父皇!」唐霖皇子低聲說道。
皇帝離開皇后寢宮后,立刻叫來一位心腹,吩咐道:「去給朕查一查,這上官家究竟是怎麼回事!尤其那個上官玉,憑什麼讓靖王如此神魂顛倒!」
不出半日,上官家的一切信息便都擺在了皇帝面前。可無論皇帝怎麼翻看這些信息,都沒有發現上官家的半點異常,這也讓皇帝格外的好奇,究竟唐霖皇子為何如此痴迷上官玉。
靖王府內,一位和唐霖皇子有著七分相像的男子正坐在唐霖皇子面前。兩人正一邊飲著美酒,一邊聊著閑話。這男子也不是別人,正是夏國大皇子,唐霄。
「九弟,不是父皇說你,這事確實是你的不對!咱們大夏國的情況你也清楚,就算他上官家祖上當過官,可現在他們畢竟是商人,毫無官身的情況下,上官玉怎麼可能入得了我們皇家。」唐霄開口道。
唐霖說道:「皇兄,你也不必再勸我,若是不能納上官玉為妃,小弟寧可此生不娶!」
唐霄壓低聲音,道:「可是九弟,你若如此,日後太子之位,又該何人去坐?全夏國的人都知道這太子之位非你莫屬!」
唐霖搖了搖頭,道:「皇兄,小弟的脾氣你最清楚不過,太子之位對我來說,更像是一個枷鎖。皇兄在我們兄弟中間能力最強,又是長兄,自當坐上太子之位!」
聽了唐霖皇子的話,大皇子唐霄不由得心頭一顫,若說他不覬覦太子之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只因一直以來,唐霖皇子的優秀讓其他所有皇子都打消了爭奪太子之位的念頭。如今唐霖皇子若真的執意納上官玉為妃,只怕他也就無緣太子之位了。
「行了,不說此事了!」唐霄適時轉移話題,又問道:「不知道這上官玉究竟是個怎樣女子,居然能讓九弟你如此著迷。」
唐霖皇子聽到這,心中再次浮現出上官玉的模樣,輕聲道:「一個普普通通的富家小姐,卻讓我此生第一次感受到了圓滿。」
···
「峰主,已經過了這麼久了,這人怎麼還沒有醒來?」清兒望著倒在第二級石階上的華天,略帶擔心的說道。
任清雪說道:「他現在依舊沉浸在幻境中,經歷著另一個人生,如果他不能堪破虛妄,便無法醒來,只能在幻境編製的一生中度過,直到死去。」
聽了任清雪的解釋,清兒心中不由得更多了一份擔憂。這千幻問心路乃是千幻峰的祖師親自設下的考驗,只是這麼多年來,華天是第一個堅持到這裡的人。究竟這考驗有多難,除了華天之外,恐怕也只有主持幻陣的任清雪知道。
此時的華天,便是幻境中的唐霖皇子,他現在只有唐霖皇子的記憶,卻根本不知道自己正身處幻境之中。這也正是千幻問心路的玄奧之處,通過各種各樣的幻境,來考驗一個人的本心,若是華天真的迷失在了幻境中,丟掉了本心,那麼他也就永遠不可能醒來。
唐霖皇子的幻境依舊在持續當中,為了阻止唐霖皇子迎娶上官玉,皇帝暗中派人謀害了這個上官家族。只是偏偏在計劃發動之際,上官玉又一次偷偷跑出了家門,躲過了一劫。而從那之後,上官玉也就失去了蹤跡。
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唐霖皇子,第一時間就猜到了事情的幕後主使。他也沒想到父皇會做的如此決絕,從那之後,唐霖皇子捨棄了一身的榮華富貴,獨自離開上京城到處雲遊,希望能再次找到上官玉。
十年後,唐霖皇子重新回到了上京城,因為他聽說了無憂皇后的死訊,自覺愧為人子的唐霖皇子,準備過來送他母后最後一程。
蒙蒙的細雨,讓上京城內清凈了很多,漫步在艷驚河的唐霖皇子,忽然聽得河邊的畫舫中傳來一曲清音。當年身為靖王時,唐霖皇子也曾偶爾來到這艷驚河畔,聽上幾支曲子。如今故地重遊,唐霖皇子舊時的那些回憶,便一下子湧上心頭,腳下也不自覺地走進了一家畫舫。
畫舫主人見唐霖皇子樣貌不凡,便知其身份絕非一般,於是親自接待了唐霖皇子,並安排畫舫中最好的歌姬樂師前來取悅唐霖皇子。
「你們最拿手的曲子是什麼?」唐霖皇子獨坐在珠簾屏風后,開口問道。
幾名樂師對望一眼,其中一人開口道:「前陣子有一首《相思何寄》流傳甚廣,不知公子可曾聽過?」
唐霖皇子道:「相思何寄?就這首吧,彈來與我一賞。」
「是!」幾位樂師和歌姬略做調整,便開始了這首曲子的演奏。
琴音流轉,簫笛合鳴,伴著一陣婉轉的曲調,那歌姬也開口唱起了曲詞:「
珠簾屏風纖纖指,
往事依依誰彈碎,
猶憶佳人閨夢裡,
婉轉霓裳與誰寄。
淡煙眉,離別苦,
幾時共譜相思賦。
而今春雨又侵衫,
我自猶在顧念誰···」
「我自猶在顧念誰···這曲,這詞,怎地聽來如此熟悉?」一曲聽罷,唐霖皇子回味著曲中相思之意的同時,又不禁心生疑慮。
只是,無論唐霖皇子如何回想,也沒能想起自己究竟什麼時候聽過這首曲子。在畫舫休息一夜之後,第二日,唐霖皇子再一次來到了皇宮前,等待著無憂皇后的靈柩從這裡出發,葬入皇陵。
無憂皇后乃是皇帝的結髮之妻,也是跟著皇帝一路從太子妃晉陞到皇后。如今無憂皇后發喪,皇帝不顧朝禮,決定親自送無憂皇后前往皇陵,二人感情之深,在民間也被傳為一段佳話。
當無憂皇后的靈柩出現了皇宮大門的一刻,躲在人群中的唐霖皇子忍不住流下了淚水,他知道無憂皇后的早去,一定和自己的離開有著一定的關係。只是如今天人兩隔,他再也沒有機會在無憂皇後身邊盡孝了。
在無憂皇后靈柩的旁邊,皇帝已是滿頭白髮,十年前唐霖皇子的離開,讓其他幾位皇子生出了爭奪太子之位的心思。皇子間的爭奪,也使得朝堂上生出了不少派系。皇帝為了維繫各個派系間的平衡,幾年了幾乎耗盡了心血。而整個大夏國的國力,也因為黨羽之爭而變得每況愈下。
或許皇帝怎麼也沒有預料到,自己當初一念之差,竟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扶著無憂皇后的靈柩,皇帝的心中也是百味雜陳。
無憂皇后的靈柩緩緩向著城外移動,而就在靈柩快要接近城門的一刻,天邊突然飛來一柄寶劍,直奔靈柩旁的皇帝射去。
寶劍來得突然,不少侍衛企圖攔下這攻擊,卻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眼看寶劍就要射中皇帝,人群中猛地躍出一人,單手接住了這柄寶劍,救了皇帝一命。
皇帝也算見過大世面的人,並沒有因為這突發的行刺而失了分寸。可當他看清面前之人時,再也忍不住驚道:「霖兒!是你么?」
唐霖皇子回過身,對著皇帝跪了下去,道:「不孝子唐霖,拜見父皇,拜見母后!」
皇帝的眼眶瞬間濕潤起來,連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時,只聽天上傳來一聲嬌喝,道:「狗皇帝!償命來!」
就見一名白衣女子自天而降,殺向皇帝。而唐霖皇子則飛快起身攔在了皇帝身前。可是當唐霖皇子看到面前這位女子時,卻怎麼也想不到,這行刺女子正是自己苦苦尋找的上官玉。
「是你!」唐霖皇子驚呼一聲。
上官玉早已不記得眼前的唐霖皇子,當年她全家被皇帝謀害,只有她僥倖逃得一命。後來上官玉曆盡艱辛,拜入一個修真門派,為得就是今日能手刃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