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次下山

三日後，華遠帶著莫朝陽離開了清林劍派。回來時，卻只有華遠一人。看著站在封劍台上迎接的華天，華遠說道：「朝陽已經拜那位高人為師，想來，以那位的能力，朝陽定無憂矣。」

華天點點頭說道：「師父，師妹出關后，該如何與她說此事？」華遠道：「不必擔心，我已傳訊你師母，待她們出關之日，你師母會說給她。你也好好勸勸馨兒，你與馨兒從小一起長大，有些時候，你比我們說要更容易讓她接受。」「是，弟子知道了。」華天答道。

自從掌門接任大典后，華天在修鍊方面越加刻苦。每日天還沒亮，便在自己的小院中，盤膝而坐，將清林劍派的傳承心法清林決運行一周。清林決是雲隱祖師傳下來的修真法決，傳說此決是仙魔時期的正統道法。只不過遺失了大部分，后經雲隱祖師整理添補，才成了現在這麼一個法決，與清林劍派的招牌劍訣清林劍法相輔相成。清林決共九層，修鍊到第九層，功法大成后，周身有清氣護體，邪魔不侵，增壽數百年。清林劍派歷史上，除了雲隱祖師外，只有兩人將此決修至九層，此二人一是雲隱祖師的徒弟，另一人是雲隱祖師的徒孫。而之後，再也無人能把清林決修鍊至九層。當今掌門華遠，也只將清林決修鍊至七層。

華天現在的修為只是入道中層，在修真界里，幾乎就是最底層的存在。修真五境，是仙魔時期之後，才有的說法。分別是入道，虛實，證悟，歸真及造化。造化之上，傳聞還有上三境。只是現今的修真界，便是造化境界的修士，大多也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修真五境，每境有上中下三層，又有境界的巔峰，突破巔峰后，才算進入下一境界。人生不過百年，而修真者，又通常比正常人多出數十年壽命。若一旦將修為提升到歸真，則又多出百年壽命，傳說若達到造化，則享壽元八百載，再往上，則不得而知。

清晨，運行清林決一周之後，華天慢慢收起功法，開始一天的功課。沒有到達入道上層的弟子，每天都有固定的功課要做，即便華天是掌門的弟子，也不例外。功課大多是挑水，砍柴，輕鬆一些的，便是去葯園照看仙藥靈草。華天今日的功課，是要挑水百擔。看起來十分困難，但對於從小修鍊的修士來說，體質強於普通人很多，倒也不是特別難。以功法強身健體，再以勞作鍛煉筋骨，以容納更多天地靈氣於體內。這是入道境界所必須做的事。只有將身體打好基礎，日後才能承受更強大的功法。

周而復始，兩年後，十六歲的華天，終於成功的達到入道上層。比起當年的華遠，足足低了一層，但華遠自幼天資優良，而華天只是中等，能有這樣的成績，大多得益於華天近期的努力。

進入到入道上層，華天也如願習得御空術。可以說，御空術是修真者的招牌。每每有修真者出現在俗世時，俗世之人見到腳踏飛劍，飄然立於空中的修真者。都會不由自主的大呼「仙人」。修真界對於俗世來說，就如仙界一般，可望不可及。那些揮手之間呼風喚雨的修真者，便是九天之上的仙人，強大得令人生畏。

這日，清林後山的樹林里，只見一青色身影，來回閃動，引得一群驚鳥飛上天空。身影停在樹梢，腳下飛劍光芒四溢，不是華天又是誰。自從習得御空術，華天每日都會來到這片樹林里，苦練這御空術。在天空中自由翻飛的感覺，著實不錯。

見到鳥群驚叫著飛走，華天大笑一聲，竟踏劍去追那群驚鳥。斜飛上青天，聽著耳畔呼嘯的風聲，這一刻，華天彷彿絕對自己也像一隻飛鳥一般，無拘無束。而不同的是，飛鳥是被自己驚嚇而飛。而華天自己，則是為了享受這急速飛翔的快感。毫無顧忌的將體內不多的靈氣消耗殆盡，華天落到草叢上，舒服的躺在地上，大口的喘息著，臉上滿是興奮。

拖著疲憊卻又興奮的身體，華天回到了門內。卻見自己屋子門口，正站著一名男子。這個人穿一件白色的長衫，式樣簡單之極。明明普通的布衣，在他身上彷彿像是成了名貴的絲綢。沒有一絲褶皺。男子面容平靜，像是在笑，卻又有一種拒人千里的冷峻。

「嚴師兄？」華天叫道。眼前這位，乃是清林劍派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弟子，嚴世林。二十二歲的嚴世林，已經有了虛實中層的修為，乃是門內普遍看好的明日之星，加上為人英俊，舉止優雅，更是成了門內不少女弟子的追逐對象。

「師兄怎麼有空來我這？」華天上前問道，並將嚴世林往屋子裡面引。嚴世林卻沒有移動腳步，而是說道：「師弟，掌門師叔正喚我們前去，我們還是快過去吧。」

一聽是師父傳喚，華天忙和嚴世林一同前往。來到清林劍派主殿清林殿上，只見這裡除了有華遠，一些長老也在一旁靜坐。而主位之下，已經來了幾十名弟子。這些弟子中，一部分是門中的優秀弟子，雖比不上嚴世林，卻也都是有著虛實境修為，另一部分則是像華天一樣，剛剛入道上層，卻也都是一些資質上佳的弟子。

見人已經來全，主位上的華遠開口道：「今日招你們前來，是有事要你們去辦。」頓了一下，繼續道：「按我派的傳統，每隔五年，便要派弟子下山去，為門派尋找有仙緣的俗世孩童，招至門中，收為弟子。轉眼，五年已過，而你們就是此次派下山的接引弟子。具體事宜，稍後文長老會告知你們。在此，希望眾弟子謹記我派之門風，為我派挑選未來的希望。」

下山收徒歷來是各大門派中的頭等大事，這關係到門派以後的發展。一旦遇到資質上佳的孩童，門派的未來便多了一份保障。有些時候，兩派為了一個有潛力的弟子，甚至不惜大打出手。這樣的例子，歷史上比比皆是。

清林劍派每五年下山收一次弟子，主要挑選五到十歲的孩童。範圍一般不會超過清林劍派自己的勢力範圍，這樣也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眾弟子每兩三個人分成一組，以老帶新的組合，前往不同的地區去尋找。一般會讓這些弟子前往離自己出生地很遠的地方，修真者也是人，即便是已經踏入此道，也仍舊免不了各種感情上的牽絆。

華天同嚴世林，以及另一名叫許如月的女弟子同在一組，三人去的地方則是比較遠的梧陽與南陵交界處的一個叫墨的國家。東洲大地地域面積廣大，其中大小國家不計其數，上面生活著億兆黎民。清林劍派所在的楚州，不過是東洲西南方一個不大的州，即便不大，對於生活在楚州上的俗世人來說，很多人一生也許的沒有機會離開。楚州之中，大小修真門派也有十幾個，清林劍派的勢力範圍主要在梧陽，南陵則是元陽宗的地盤。而這墨國，卻一直屬於清林劍派的勢力之下。

華天三人次日啟程，這是華天第一次離開山門，下山去見外面的世界，興奮程度可想而知。踏著飛劍，看著眼下疾馳而過的風景，華天又一次體會到了飛翔的快感。

三人的速度並不快，由於華天的御空術初成，所以嚴世林刻意壓低著速度。而且每過一個時辰，都會停下來休息一下。這樣華天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拖了後腿，只好默默的努力著，熟悉著御空術，希望能多堅持一會兒。而一旁的許如月，心裡卻巴不得能再慢一些，與心目中的理想伴侶有更多的相處時間。就這樣，三個人用了一日半的時間，來到了墨國。

每個門派，在自己的勢力範圍里，都會設立一些聯絡點。而像七派那樣的大派，還會設立分壇。清林劍派在墨國這一片地區上，也有自己的聯絡點。三人來到這處聯絡點時，早有弟子在此等候。

「想不到，來的竟是嚴師兄！」等候弟子見人來，立即上前。「周師弟，原來你這幾年竟在這裡享福。」嚴世林說道，又連忙介紹起來。「這位是我師弟，周良。周師弟，這位是柳師伯的弟子，許如月許師妹，這位是掌門師叔的弟子，華天華師弟。」周良與華天和許如月見禮后，帶著三人進入聯絡點。

此處的聯絡點，不過是山中一間小道觀，平日香客不多，其中大多數都是普通的道士。只有周良一人，獨自在此修鍊。

介紹了一下四人簡單坐下，周良介紹起墨國的情況來。「我們這個地方，是梧州與南陵的交界處，多山多水，靈氣算得上充足，可以說是人傑地靈。門中有不少弟子都是在墨國出生，額，好像蘇長老就是墨國人。」周良說道。聽他這麼一說，華天三人心中有了底。雖說每次門派收徒，多則幾十人，少不過七八人，但平均每次都在十人以上。這次門派收徒，一共派出了十二組弟子，要是三人沒有帶個一兩人回去，著實難看。

周良接著道：「前期工作我已經做好了，墨國皇室這次在民間挑選了十幾個孩子，明天我帶你們前去一看。之後，再去一些靈氣比較濃郁的村莊看看。想來，會有一些收穫。哦，還有幾個小修真家族，想讓晚輩進入派內，也不妨瞧瞧。」聽道這，華天心中一沉，當年小師弟莫朝陽，也是屬於修真家族莫家。當年招入門派時，又何曾想到，會有如此變故。

安排好三人的休息之處，周良又說道：「難得三位師兄弟來到我這地方，便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吧。此山名為七霞山，每日早晚，朝霞夕霞都成七彩之色，甚是美妙。而且伴生有七霞靈氣，雖然短暫，卻令人神清氣爽，心情愉悅。配上我自釀的七彩靈茶，別有一番滋味。不知師兄弟們可有興趣？」

三人中領頭的嚴世林說道：「師弟好意，當師兄又哪能推辭。」華天和許如月更是沒有異議。三人便隨著周良，登上七霞山頂。

山頂上有一涼亭，不多不少，正好四個石凳，一張石桌。周良說道：「離夕霞尚有一段時間，不如我們先品茶如何。」三人點頭。只見周良隨身拿出一個布袋，變戲法般從裡面拿出一個茶壺，四個茶杯。「咦？周師弟，你這乾坤袋，可是不錯啊。」看著周良手中的布袋，嚴世林說道。「這是師父在我下山時送我的，想來，等師兄下山時，師父也會送師兄一個。」

乾坤袋，內藏乾坤，當然這是誇張的說法，一般的乾坤袋，不過丈方，不能裝活物，乃是修道之人必不可少的隨身儲物袋。好一些的乾坤袋，不僅容量巨大，更有其他用處，可做法寶使用。佛門正統金光寺有一件七品仙器，喚作須彌乾坤袋。此寶據說可裝山河，可裝風雪，可裝生靈，乃是頂級的法寶。

七彩靈茶是周良自釀之物，以七霞靈氣滋潤的上等靈茶，入口醇香，普通人喝了可清神解乏，祛除小疾，聰耳明目。茶泡好之時，正是夕霞出現之時，只見整個山頂，彷彿被彩虹包裹一般，人在其間，周身清爽舒適。被七霞照耀的靈氣變成七霞靈氣，修真者吸納此靈氣，比起尋常靈氣，順暢得多。只可惜，如此美妙之物，轉瞬即沒。如若不然，此地必成開山立派的絕妙之地，此靈氣必是各大門派爭搶之物。

觀了七霞，又品了靈茶，四人便回到道觀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