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凌遲之刑

「沒什麼。」

蘇祈靜了一下后隨即搖頭，轉眸它處，似是若有所思。

我沒有太在意蘇祈此刻神情的細微變化。只是望著他，我的目光卻又不知覺地移到了他的手臂上。

許是有些忘乎所以，我竟按耐不住心下的好奇，想要詢個究竟。

「蘇祈，我可以問你件事兒嗎？」

最終，我還是略微斟酌開口，「不過事先說好，你若是不願意答，那就不答，可不許惱火。」

聽言，蘇祈不禁回眸看我。

「你想問什麼？」

他淡然起聲，話音稍顯無力。

「你這......」

我大著膽子地伸手指了指蘇祈手臂上的傷疤，「胳膊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戰場上殺敵？那得什麼樣的武器才能造成這種疤痕，當時一定很疼吧？」

蘇祈隨著我手指的方向望下，過了許久都沒有回答。

我以為他會再次默聲不語，肯定又是我的問題惹到了他。想著，便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閑來無事去觸人家這個霉頭幹嘛？！

可誰知就在我絞盡腦汁尋思著再找一個什麼樣話頭來岔開這份尷尬時，蘇祈卻淡然開口道，「只是尋常匕首而已，甚至到了戰場上兩軍廝殺，這都根本算不得武器。」

「匕首？」

我有些難以接受，「怎麼可能，你又不是死人，怎會任由著別人割你這麼多刀口？」

「很簡單。」

蘇祈竟是淺笑了一下，笑中微微透著苦澀之意，「那時的蘇祈還從未上過戰場，從未嘗試握刀，也從未殺人。他毫無能力，只會被人反敷手腳，做那任人刀俎的魚肉。」

說到這裡，蘇祈不禁再次反問我道，「聽過凌遲之刑嗎？」

「凌遲？」

我懵懵懂懂地點了下頭，「聽戲文里唱過，罪大惡極的人都會被凌遲處死。我想......」說著，我真就好好地想了一想，「大概也就是類似砍頭那樣的刑罰吧。」

「呵，砍頭？」

蘇祈笑意愈深，「那可比砍頭要殘忍許多。」

他轉眸看向別處，彷彿在思憶什麼，聲音不大，卻冷意徹骨，「凌遲的法子是用刀從活著的人身上一片一片剜下肉來，直到最後點心之前，這受刑之人都不能死掉。他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皮肉被割離身體，也要硬生生受下錐心刺骨的疼痛。可他逃離不了，除了忍，別無他法。」

聽到這話，我心下一震，再看蘇祈胳膊上的疤痕只覺得觸目驚心，「難道，你……」

我感到不可置信，沒法將話說完。

「沒錯。」

但是蘇祈卻曉得我想要講什麼。

「我受過。」

只聽他聲音平靜而低沉地喃喃道來，「我受過凌遲之刑。但是你聽的戲文也有唱錯的地方，並不是每一個受刑的人都罪大惡極。」

他笑著看向我，「也並不是每一個施刑的人都代表正義。有時他們或許只是好奇，又或許是無聊，想看那匕首在沒有插入心臟之前，人是否真的可以割肉而不死。於是我便成了他們拿來實驗的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