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慘狗生

天狗市，葫蘆口小巷內。

凌晨三點，正是市民們安睡的時候。

「抓住它！」

一個身穿著黑色皮衣的人左手拿著一根香腸，右手提著手電筒。這根肥的流油的香腸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右手拿著一根皮實的連網套索。在他的面前，一隻皮毛雜亂的大黃狗被堵在了一個滿身污漬的牆角當中。

…………

「汪汪！！」

大黃狗咧牙叫著，它的脖子上有一個褪色的皮項圈，項圈外側有一道十分顯眼的凹痕，正是黑衣人用套索套住它的脖子上的時候，勒緊套索而留下的痕迹。

因為這個不知道帶了多久的項圈，大黃狗僥倖沒有被勒緊的套索套牢，在被套索套中的一瞬間，它反應過來並且逃了出去。但是它還是在兩名狗販子的圍追堵截之下，被截住了所有的退路，最後被堵進了牆角。

由於剛剛劇烈的掙扎，大黃狗的一瓣屁股在地面上擦掉了一層毛，露出了肉色的皮膚。

看到黑衣人要靠近，大黃狗立刻壓低了聲音嘶吼起來，只要他們再往前走一步，大黃狗就會和他們拼個狗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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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條原生的中華田園大黃犬，在洋犬盛行的年代，二狗的處境本該十分艱難。

萬幸的是，它有一個好主人。

「汪汪！」

不幸的是，在一個月前，飼養它的主人安靜地壽終了。

老人身前無子無親，除了出門購買生活必需品以外，沒有與任何人來往過。老人把二狗當做最親的孩子來看待，二狗只記得它最後見到老人的時候，老人為二狗留下了許多的狗糧，可以給二狗吃上半年的時間。

「汪汪！」

一個星期之後，一群人闖進了老人的房屋，將二狗趕了出去。老人的房子以及所有的遺產從那天開始自動收歸國有。

但是二狗並沒有被國家收養直到壽終，而是「光榮」地成為了一名可嘆的流浪犬。

二狗還惦記著家裡沒有吃完的狗糧，它這些天因為想念主人，一直都沒有胃口吃飯，可是現在想吃也沒得吃了。看到緊閉的大門，二狗只能嗚咽幾聲，來表示自己內心的悲傷。

二狗並不知道作為一隻流浪犬應該做些什麼。它只知道在一夜之間，它的家沒了，而且也沒了穩定幸福的生活。曾經肆意玩耍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和藹可親的主人的面孔也再也見不到了。

但是很快，二狗就平復了自己的悲傷心情，它是一條狗，只要老老實實地活下去就行了。

就這樣，二狗在被趕出大門之後，開始了在城市內的流浪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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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想活下去，首先要填飽肚子。

作為一條狗，二狗要比同齡的狗機敏許多，也要聰明許多，這也是它能夠活到現在的原因。

二狗流浪在城市的老城區內，高高的垃圾桶傳來了食物的香味，可是二狗只能抬起頭看著垃圾桶，自己根本就夠不著。它平時只能在老餐館和大排檔周圍轉悠著，希望能夠撿一點剩菜剩飯吃。

這是經歷一周鍛鍊出的結果，二狗在餓了一周的肚子之後，終於吸取經驗，知道哪裡能夠找到食物。

每當肚子餓的時候，二狗就總是想起家裡那堆積成山的狗糧。

「嗷嗚！」

每當想起這些狗糧的時候，二狗總是莫名地心痛。他現在可能永遠再吃不上美味的狗糧了，只能將頭伸進下水道，尋找著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

原先毛色瓦亮的二狗在經過一個月的流浪生活之後，已經變得骯髒無比，身上散發著一股股吸引蒼蠅的臭味。

一名打扮得濃妝艷抹的女子從二狗的身邊走過，她挎著一件鱷皮高檔皮包，身邊跟著一隻嬌小的泰迪。泰迪身穿著一件精心編織的毛衣，毛衣上綉著桃心的圖案。它的皮毛十分柔滑，它沒有狗鏈，正自由自在地跟在主人的身後閑逛著。

泰迪看到了前方的二狗，立刻豎起耳朵示威似地叫了起來。

女人也看到了下水道邊的二狗，立刻叫道：「寶寶，別和它玩。」

二狗的頭還卡在下水道里，泰迪這一叫立刻就把二狗嚇了一跳。二狗剛剛轉過頭來，一個厚重的高跟鞋跟立刻踢到了二狗的背上。

「叫你嚇我家寶寶！癩皮狗！」

二狗被一下踢得幾米來遠，它的背上一陣酸痛，疼得吠叫了幾聲。看到自己的主人踢飛了二狗，泰迪得了威風，立刻箭步衝上前，貼著二狗的鼻子胡亂地吠叫起來。

「唧唧！唧唧！」

二狗看了看體型不足自己一半的泰迪，又看了看正怒視自己的女人，他立刻夾著尾巴瘋狂地逃跑。

作為一條流浪狗，二狗知道這樣有背景的狗它是惹不起的。

泰迪一看二狗逃跑，立刻撒腿就追。

「寶寶~~別跑啊！」

泰迪沒有被套上狗鏈，自由自在的它很快就跟著二狗鑽進了老城區的巷道當中。

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小，但是緊跟二狗身後的泰迪的吠叫聲沒有停止。

「唧唧！唧唧！」

二狗一個調頭，衝進了更加狹窄的巷道。

泰迪並沒有跟過來。

從之前的小巷中傳來了一聲尖銳的狗叫聲，聲音到一半之後就戛然而止。

二狗后怕地看了看身後，看到泰迪沒有跟過來之後，癱到了地上。

二狗不知道這身突兀的狗叫聲意味著什麼，但是他知道，今天算是又逃過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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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現在，二狗終於明白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李哥，這條狗看起來是要拚命了，讓它嘗嘗我們毒鏢的厲害！！看它還囂張不！」一名稍胖的男人說道。他從身後的臃腫的背包中掏出了一把自製的手弩，在拉弩上弦，在上面架好了一根細小的毒鏢。這根同樣是自製的毒鏢有四條羽翼，尖端上塗有劇毒，就算是成年人被紮上了，在幾分鐘內就會沒命。

手弩的製作粗糙，在手弩的握把上有一個自製的準星，在胖子的瞄準下，很快就對準了大黃狗的脖子。

「趕快動手！不要驚動其它人。」

被稱作李哥的黑衣男吐出口中咀嚼了好幾個小時的口香糖，將手中的香腸狠狠地砸向了大黃狗。香腸砸到黃狗乾癟的肚子，緊接著彈到沾滿灰塵的地面上，滾動好幾圈之後停了下來。

大黃狗的眼睛一亮，立刻撲向了眼前的香腸。

而就在這時，胖子的嘴巴一咧，迅速扣動了扳機。

足以毒死一頭大象的毒鏢在空中劃過一道軌跡，迅速扎進了大黃狗的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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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素已經蔓延到了二狗的全身。二狗的身體抽搐著不聽使喚，大小便失禁，黃色的尿液順著地面流進了骯髒的下水道。

想活下去，想活下去……

二狗口中吐著白沫，可是求生的慾望依舊十分強烈。它的心中還惦記著那些美味的狗糧，還有這片美好的世界。

「一黑二黃三花四白，這條黃狗體型勻稱，不是串串，一定能賣個好價錢，起碼40往上。」

「不過李哥，咱們在這裡蹲點了兩天，只抓到了一條泰迪還有兩條黑狗，是不是該換個地方了？」胖子摸了摸手弩，看到毒鏢命中了二狗之後，將其它的毒鏢小心翼翼地收進了皮匣里。

李哥點燃了一根老白條，吧唧吧唧地抽了幾口，看到二狗還沒死，皺眉道：

「咦？奇怪，往常一隻狗中了毒鏢，十秒之內必定蹬腿，可是這狗已經鬧騰了一分多鐘了，居然還沒咽氣？」

「那就讓我再補一槍！」胖子啐了一口唾沫，再次抽出毒鏢。

就在他伸出兩根手指抽出毒鏢時，天空突然變得漆黑一片，緊接著一陣天旋地轉。

時間彷彿陷入了停滯，胖子還保持著抽出毒箭的動作，李哥則是皺著眉頭，伸出的一根手指正指著二狗，似乎發現了什麼。

「搜索到求生者，賜予代號——09762，已進入試煉空間，候選者名字：二狗。

試煉空間難度評級：新手。」

二狗搖了搖頭站起來，它疑惑地看著四周。那兩個圍堵它的男人消失不見了。幽暗的巷道里空無一人，鴉雀無聲。

「汪汪……」二狗叫了幾聲，它的聲音在幽暗的巷道里迴響著，可是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它身上的毒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脫落，原本抽搐的身體也在一瞬間恢復了正常。但是取而代之的是，在二狗被腐舊的項圈套住的皮膚上，悄然多了一排代號。代號的數字正是09762。

「求生者已進入單人試煉空間，任務發布中：在二十分鐘之內尋找出口。

任務獎勵：十點求生點。

任務失敗：抹殺。」

機敏老實的二狗立刻聽懂了這句話，它左右扭頭，試圖尋找聲音的源頭，然而什麼都沒有找到。

「汪汪！」

要找出口？出口在哪？

巷道雖然比之前變得更加陰暗，但是二狗對這條路是再熟悉不過了。它垂下尾巴，立刻朝著記憶中的出口跑去。

然而等到二狗轉過一個拐角，記憶中的大馬路並沒有如期出現在它眼前。出現在它眼前的依舊是一條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巷道。

這是怎麼回事？

二狗回過頭，發現身後的巷道還是巷道，而它則處在丁字巷道的相交點，不管往哪邊走，最後都會回到原點。

二狗頭一次開始活動自己的狗腦子，試圖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然而智商餘額不足的它坐在原地思考了五分鐘的時間，還是什麼都沒有想出來。

出口在哪裡？

它再次動身，並且跑得跟狗一樣快。二狗一口氣穿越了足足三十多條巷道，然而五分鐘之後，二狗再次回到了原點。

「汪汪！」二狗開始慌了。這些巷道長得一模一樣，它甚至感覺自己在不斷地重複著老路。

距離任務的截止時期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感受到死亡即將臨近。二狗身上的毛都不禁豎了起來。它已經嘗過一次死亡的滋味了，絕對不願意再嘗第二次。

它抬起頭，立刻使出了自己的絕學。

二狗抬頭看向巷道的牆壁。它扭了扭屁股，汪的叫了一聲，縱身躍起。

狗急跳牆！

砰！趴！

砰！趴！

砰！砰！趴！

兩分鐘后，二狗鼻青臉腫地坐在牆邊，擦了一身體的灰。

狗急跳牆失敗了。

二狗想了想，找到了自己失敗的原因。原因很簡單，要是真能跳牆的話，它在被那兩個壞人堵在牆角的時候，早就跳牆跑了。

巷道兩側的大門緊閉著，二狗站在巷道的正中央，要麼往前走或者往後走，要麼只能往前跑或者往後跑。

既然找不出出口，那就只能閉上眼睛，老老實實享受了……

二狗嗚嗚叫了一聲，抖了抖身體，迅速擺正了心態。距離任務截止只剩下八分鐘，時間在一秒一秒地過去。

放棄吧……

二狗此刻已經放棄了治療，它慢悠悠地來到了老主人的房子面前，望了望被鎖住的大門。

二狗十分確信這裡是老主人的家，它每天都在家門口撒泡尿作標記，可是他今天卻聞不到一點自己的氣味。

奇怪。

二狗張開一條腿，在門沿上撒了一泡尿。

就在這時候，它突然跳了起來！

氣味！

二狗迅速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掌握了一把求生的鑰匙。

它立刻拔腿飛奔，跑得比狗還要快。每當經過老主人門前的時候，二狗就會嗅嗅有沒有自己的味道，如果沒有，那就撒上一泡尿，繼續向前，如果有，那就往反方向奔跑。

左——左——右——右——左——右——左！

在五分鐘的時間裡，二狗就迅速用氣味標記出了八條看似一樣實則不同的巷道。

它的膀胱里已經擠不出一滴尿來了。

這場試煉如果由人參與，他可以從自己的身上撕下一塊布放到地上做記號，但是在短短二十分鐘的時間裡連續穿越八條巷道還不能出差錯，除非他從一開始就想出這個主意，不然時間上是來不及的。

十！九！八！七！

時間的倒數越來越嚴厲，甚至在昏暗的天空上映出了血紅色的數字倒計時。

二狗的舌頭不自覺地耷拉在嘴邊，在第九條巷道內，二狗已經看到了前面寬闊的大馬路，每一個星期都會製造出一張貓餅的大馬路。

看到馬路的二狗倍感親切，「汪汪！」它高興地叫了幾聲，速度更快了。

六！

就在這時候，天空中的血光將二狗的目光給吸引住了。

天空的數字從六變成了五。這個跳動的數字立刻就吸引了二狗的注意力。二狗好奇地張開嘴巴看著天空，奔跑的速度不自覺地就慢了下來。

它不識數，自然也不知道這個數字代表的是什麼意思，更是不知道這個數字代表了它的死亡倒計時。

好大的紅光呀！二狗的心中這樣想到，這紅光讓它想起了老主人在晚上放的煙火，是那麻的漂亮，那麻的迷人。

就在數字滾到一的時候，二狗的前腿邁到了出口處。

滾到一的數字就此停滯了下來，沒有歸零。

「任務完成，試煉空間成功，求生者獲得10點求生點。等待一周后的集體試煉！求生者不可泄露任何有關試煉空間的訊息，違反者抹殺！」

白光一閃，二狗眼睛一花，它的站姿變成了躺姿，重新回到了巷道里。

它剛剛一抬頭，胖子已經將毒鏢架在弩上，朝著二狗再次射出了一發毒鏢。他顯然沒有預料到二狗會突然抬頭。這發毒鏢正好從二狗的脖子邊上擦過，險些要了二狗的第二條狗命。

「汪汪！」二狗立刻站起來，趁兩人驚訝之餘，從胖子的褲襠下呲溜一聲就跑了。

「神狗，神狗啊！」李哥看著這隻逃跑的大黃狗，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原本驚訝的臉色迅速變得欣喜若狂。「一定要捉住它！！這條狗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