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三章 大明軍機處
「開疆拓土的功勞你都不稀罕?你可知道,真要出兵琉球,朕心中最屬意的人選可是你張佑張子誠,不心動?」朱翊鈞突然停步,側過身來,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張佑。
「真不是煽*情啊陛下,微臣跟你說句實在話,做臣子的,開疆拓土之功哪個會不稀罕?可在微臣的心目中,還是京師以及陛下的安全最重要,」張佑說著一笑,話鋒一轉:「再說回來了,沒有鎮海號的話,您覺得張四維敢放言攻打琉球?那鎮海號可是微臣造出來的,打下琉球,功勞一分也少不了微臣的,萬一失敗,罪過可沒微臣一星——如此利器在手,那琉球不過區區彈丸之地都拿不下來,幹什麼吃的?」
朱翊鈞噗嗤一笑,指點著張佑:「你呀你呀,說你賊還真不虧,」接著很快神色一肅:「你的心意朕明白,滿朝文武,如你這般誠心實意不計榮辱的替朕打算的真沒幾個,朕很欣慰,你很好,真的很好。」
見他確實體會到了自己的苦心,張佑也不禁動了感情:「陛下,我不過就是個出身窮苦的落魄郎中,要是沒有你,也就沒有我的今天,都說結草銜環,畜生尚知報恩,何況我呢,莫非還不如一個畜生不成?再說回來了,古來皇帝不知多少,如你這般志向高遠的明君又有幾個呢?士為知己者死,我不敢跟諸葛武侯相提並論,但是,卻也願意步其後塵,為報知遇之恩,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這麼長的時間張佑早就想明白了,改變民眾的觀念自然是重要的,不過,那必定是一個長久的過程,現在就提民主根本就是空中樓閣,鏡花水月,遠不如輔佐出一位真正的聖明天子來的實惠。
至於日後功成名就之後,朱翊鈞會不會腐化,會不會學唐明皇,暫時不得而知。按照目前的狀況來看,那一天應該不會來的太快,而只要給他時間,還怕想不出應對那種狀況的手段么?
話再說回來了,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他張佑不過就是個普通的穿越眾,竭盡所能問心無愧就好,後世政黨那麼英明,不也出了許多的蛀蟲,滋生了許多腐敗與不公么,只要民族積極向上,人民拼搏進取,中華民族就永遠都有希望,如此,已然夠了。
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讓大明人民感受到國家的強大,讓大家為自己的國家自豪,為自己的民族自豪,為自己生而為華夏人自豪。
好吧,這有點兒太高大上偉光正了,私心當然也有,治世之能臣,名垂青史,只要他好好的去做,想來應該不遠。再然後,富甲天下,過人人羨慕的生活,想來也不是奢望。
人生匆匆,有了這一切還不夠么?
朱翊鈞沒有說話,望著張佑坦然的眸子,良久,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如張佑所料的那般,軍機處的成立並未引起太大的反對,朱翊鈞隨手一指,體仁閣附近一溜平房就成了軍機處的辦公場所,對外宣稱,這不過是一個臨時性的機構,只為這一次出兵琉球負責,戰事結束便即撤銷。
軍機大臣也不多,除了內閣首輔張四維以及次輔申時行以外,尚有海運總督張佑,兵部尚書吳兌,杭州總兵戚繼光,外加四名新科進士處理往來公文,分別是方從哲,袁可立,朱國祚,李廷機。除了袁可立之外,全是「金庸先生」張若瑄的弟子。
出兵方略已定,明年開春,將由原薊州總兵官麻貴掛大將軍印出征琉球,所需糧草船隻等一應後勤所需,全部由張佑統籌辦理。
至於空下來的薊州總兵一職,由殷正茂接任,殷正茂本來掛南京兵部尚書銜,改兵部尚書,並進左軍都督府都督。
松江知府徐渭素善軍務,加左副都御史以及兵部右侍郎銜,接替殷正茂,總理兩廣軍務——說白了,就是為了日後進攻呂宋做準備。
和軍機處的成立不同,這些方略以及任命卻掀起了巨大的波瀾,那些文臣們十分不理解,好好的和平不享受,為何要主動出兵琉球呢?他們害怕朱翊鈞效仿成祖,窮兵黷武,最後弄的民不聊生,所以前赴後繼的跑到午門前跪求朱翊鈞收回成命。
可惜這一次連張四維都不支持他們,所以,被朱翊鈞晾了幾天之後也消停了下來,接受了這個現實。
沒辦法,朱翊鈞和先皇那種一味的軟弱不同,很強勢,卻又與嘉靖爺那種固執的強勢不同,很開明。他有底氣,也有原則,在張佑等人的支持下,君權高度集中,想要再像以前那樣仗著人多勢眾便可左右皇帝意旨已經不可能了。
百姓們卻對這些事情喜聞樂見,在明報長篇累牘的報道之下,鎮海號的威力早已人盡皆知,其存在,無異於後世的核武器,有了這般強大的武器,不去佔地盤打天下,莫非還要藏著掖著長蟲子不成?
這一天晚上,張佑把神鵰十二子全都叫到了府上,還有李贄,郭造卿,趙士禎,徐光啟,趙振宇等格物所的中堅力量,當然,也少不得十二子的先生張若瑄,眾人濟濟一堂,算是家宴。
人群里還有一個,卻也並不陌生,正是當初跟著山西解元趙東志屁*股後邊跟眾人打賭的袁可立,能夠受邀參加張佑的家宴,實在是讓他受*寵*若驚,坐在一干人等中間,聽著眾人和張佑嬉笑打鬧,他是既驚訝於張佑的平易近人,又羨慕眾人與他的親密關係,心裡邊兒五味雜陳,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袁大人,到了家裡就別當自己是外人,別拘束。」
袁可立不防張佑居然主動和自己搭話,聞言急忙欠身,卻被張佑擺手制止:「不都說了不用拘束嘛,坐著說話就行,你看看他們,可沒一個跟我客氣的。」
這話引來一片輕笑,方從哲道:「沒錯兒袁大人,我家大人最是平易近人,不是公務場合,便是開些玩笑也是無妨的。」
張佑白了方從哲一眼:「就你小子最沒禮貌了,趕緊抓緊點兒上門提親,小心老子改主意不把思涵嫁給你。」嚇的方從哲吐舌不已。
玩笑一句,張佑收回視線,正容道:「對了袁大人,那個張東志如何了?」(我剛發現,前文居然一直寫的趙東志,然後,竟然還和張四維是本家,實在是汗顏啊。另外,居然沒有一個讀者提醒我一下,這也說明我這本書實在是撲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