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 流言
白雪皚皚,站在一個小山丘上,張佑望著一望無際的雪野獃獃的出神。
身後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李妍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他身後:「想什麼呢子誠?兔子肉快烤好了,就等你了。」
「哦,知道了,」張佑收回視線:「你們先吃吧,我不太餓。」
「沒你怎麼行,蘇米亞還在下邊兒等著呢……你不會是又想起若蘭來了吧?」李妍扯著他的袖子,一邊拽著往下走一邊問道。
張佑確實是想起若蘭來了,倒不是說他對其有多麼深厚的感情,只是畢竟一起瘋狂了好幾天,自然便有了牽挂——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是先有感情才會上*床,男人呢,往往上過床之後才會產生感情。
要不說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呢,認識一個女人,往往更多的側重於欲*望,張佑也不能免俗。
「是啊,你說她一個女孩子會跑到哪裡去呢?萬一要是被黑龍會的人碰上……」
「龍師都自顧不暇了,估計沒心思特意針對一個姑娘吧?再說了,她也是有功夫的,又在青*樓待了那麼久,經的多見的廣,應該不太可能遇到危險。」李妍勸說道。
張佑輕嘆一聲,說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就是總是忍不住想起她來,你說,我是不是太花心了,已經有了你們,還總惦記著別人。」
「男人又有幾個不花心的呢?區別的不過是有的人有能力付諸行動,而有的人只能心裡想想罷。不是有那麼一句話么,『萬惡淫為首,看跡不看心,看心古今無完人』,你還算好的呢,還知道反省自己,這天下間大多數的男人,不還都是理直氣壯的么?女人還不能管,一個善妒的名頭就能堂而皇之的休妻,女人哪裡有什麼地位嘛。從這一點來說,你還真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也就不用怪那些姑娘們喜歡你了。」
「光姑娘們喜歡么?你這樣的少婦就不喜歡?」張佑被李妍說的輕鬆了起來,一邊調笑一邊探手蓋在了她的隆臀上邊。
「去你的!」李妍一把推開了他作怪的大手,身子急掠,幾個起縱間已在數十米開外,這才回頭招呼:「快點兒啊,比一比誰先到,賭一百兩銀子!」
「你耍詐,有本事你等等我。」張佑被李妍的情緒感染,一邊叫一邊沖了下去。
兩人打打鬧鬧著進了帳篷,果然肉香撲鼻,暖暖的熱氣撲面而來,彷彿一步就邁進了春天。
「叔叔心情很好啊,快來快來,嘗嘗脫脫的手藝,就等你倆了。」蘇米亞笑著招呼道,她比從前清減了一些,穿了一身兒藏青色的長袍,脖頸愈顯雪白,頭戴東坡巾,雖是男裝打扮,卻和堂堂的順義王形象不沾邊,倒好似一個翩翩的文弱書生。
她已經從莫日根和辛愛的死亡所帶來的巨大打擊當中恢復了過來,不過若是仔細觀察,仍舊可以發現隱藏在她減水雙眸深處的淡淡哀愁。
張佑愛憐的看她一眼,順勢挨著她盤坐在厚厚的羊絨地毯上,接過她遞過來的油乎乎的烤兔腿咬了一口,但覺入口嫩滑,唇齒留香,不禁望向仍舊在烤架前忙乎的蒙古裝少女贊道:「不錯不錯,脫脫這手藝果然不是吹的,長這麼大,我還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烤肉呢。」
脫脫歲數不大,頂多十六七的樣子,也不知是被贊還是火烤的原因,俏臉泛紅,害羞的一笑:「大都督謬讚了,奴婢不過是瞎烤而已。」
她的華夏語說的很好,若是不看她那一身裝扮,光聽說話,根本就無法相信她是地地道道的蒙古人。
「天氣太冷,喝點酒吧?」蘇米亞拿著酒袋一邊作勢一邊問張佑。
張佑點點頭:「好吧,就來一杯吧。」他知道是馬奶酒,度數並不高,和後世的啤酒差不多,接著又招呼脫脫和陳拾:「你倆也別忙乎了,過來一起吃吧。」
兩人推脫了兩句,架不住張佑一個勁兒的招呼,便坐了過來,陳拾習慣了倒無所謂,脫脫就顯得有些拘束。
「陳拾,你小子負責照顧好脫脫,要是吃不飽我可是惟你是問。」張佑別有深意的說道,陳拾急忙答應,手忙腳亂的扯下一條兔子腿遞給脫脫,弄的脫脫愈發的不好意思,俏臉彷彿蒙了一層紅布。
「行了叔叔,別管他倆了,我敬你和李大家。」蘇米亞笑著舉起了酒杯。
張佑端杯和她輕碰了一下,抿了一小口,李妍和她卻一飲而盡,顯得十分豪爽。
「叔叔,這一杯我單獨敬你,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我幹了,你隨意。」蘇米亞再次倒滿,和張佑碰杯之後,掩嘴幹了,沖張佑亮了亮杯底。
張佑再抿一口,放下酒杯說道:「說到這裡,其實我一直挺慚愧,當初若是讓莫日根和我一道回來,他也就……」
「咱們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都是他的命,長生天要收他,誰也擋不住,包括我阿爸也是一樣。」
「嗯,」張佑點點頭,莫日根之死他確實一直很愧疚,早就想找個機會和蘇米亞道個歉,如今聽她這麼說,不禁愈發慚愧,卻也感覺很欣慰,當初選擇順義王繼承人時,其實他並不看好蘇米亞,不過是迫於無奈而已,如今看來,光是這份豁達,已經很有王爺的氣度了。
「扯力克他們怎麼樣?對於你接任王位是什麼想法?」
扯力克是辛愛的長子,歷史上娶了鍾金夫人,繼承了辛愛的順義王王位——俺答汗去世,辛愛繼位,然後娶了鍾金夫人,所以,鍾金夫人相當於嫁給了祖孫三代。
當然了,這種婚姻肯定更多的是出於政治方面的考量,聽起來確實很讓人震驚,不過,蒙古的婚姻制度,本來就有父死從子(指的是父親的偏房)的習俗,倒也用不著太過奇怪。
「我大哥倒是沒說過什麼,不過,晁兔好像很不滿,不止一次對外宣揚,這王位本來應該他父親繼承才對,說我之所以能夠繼承,不過是,不過是……」說到這裡蘇米亞突然停了下來,柳眉豎起,露出一副憤慨的模樣,下意識的望向張佑,正好與其視線相對,匆忙低下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