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國師謝靈黑歷史(上)
陳郡謝氏的宅院里,人心惶惶,因為家主的幺女謝靈不見了。
她的八個哥哥,簡直要將整個金陵城翻轉了過來。雖然他們是自永嘉之亂后才遷徙過來,但已然是數一數二的望族。
此刻的謝靈正耷拉著腦袋,被穿在一根棍子上挑著,先頭裡出來策馬江湖的興奮之情,已經全部都沒有了。
「阿清阿清,快放我下來,我渴了要飲水。」她有氣無力的說著。
騎在馬上的國師搖了搖頭,「這才不到一個時辰,你便飲了八次水了,一會兒憋急了,去草叢裡解決,我可不陪你去。這裡是永州。」
永州之野產異蛇。
謝靈一想著,打了個寒顫,「我又不渴了。」
國師見她臉色發白,趕忙將她放了下來,抱在胸前,安放在馬背上,低笑道:「謝小公子莫不是怕蛇吧?」
謝靈感覺到頭頂上的發笑聲,臉都綠了,咳了咳,「我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可能怕蛇?你莫要開玩笑了!不就是軟趴趴,冷冰冰的東西么,有什麼好怕的,我還吃過蛇羹呢!」
國師看到她白嫩脖子上的雞皮疙瘩,沒有戳穿她。
兩人行了一會兒,便看到前頭有一農莊,國師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咱們就在這裡借宿吧,明日再啟程去岳州。」
他們從晉陽出發,四處里浪蕩,不料在一茶棚里聽說了岳州要召開武林大會,謝靈便耍著賴皮非要去看,她如今同國師學了一招半式了,對武藝越發的感興趣,恨不得立刻就見見什麼傳說中的高手對決。
國師無奈,她是金主,她說了算,兩人這才折入了永州,準備往岳州去。
才一下馬,謝靈便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那破爛不堪的茅草屋門口,放著一把竹制的涼椅,上頭坐著一個穿著棗紅底兒起白花半臂,下身穿著青色素麵裙的老人家。她的頭髮花白,前頭一縷頭髮垂下來,擋住了她的臉,
她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好似睡著了。
「不會已經死了吧?」大晉本來就動蕩不安的,這種鄉野之地,孤寡老人死了無人發現,也是常有的事。謝靈說著,想要伸手去探那老人的鼻息。
豈料那老人抬起頭來,笑道:「蓉娘,蓉娘,有客來了。」
說著,站起身來,走到了國師面前,說道:「你們父子遠道而來,眼見著天都黑了,方圓數里無人煙,便在老婆子這裡住下吧。雖然家中並不富裕,但是粗茶淡飯還是有的。」
國師如遭雷劈!
雖然謝靈如今還是一個珠圓玉潤的孩童,但是他也沒有老到當她父親的地步呀!
他還想解釋,就聽到一旁的謝靈促狹的看著他,甜膩膩的喊道:「爹爹,你什麼時候才能給我找個娘啊?」
那站在門口端著茶的小娘子一聽這話,羞紅了臉,說道:「兩位客人,請飲茶。都是家中自製的茶,隨意嘗嘗。」
謝靈瞧著,哈哈大笑起來,一把跳進了國師的懷中,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笑道:「爹爹,我瞧著這個蓉娘,瞧上你的美色啦。」
國師生得好容貌,一路上又跟著謝靈學了不少大家禮儀,如今瞧著也頗有世家公子之感了,怎能不讓懷春少女動心。
那老婦人很快便進屋裡準備晚食了,燭光晃晃的,謝靈上了桌一瞧,只見那桌子中間放著一盆肉羹,旁邊則是一碟蘿蔔絲,一碟酸菜兒。
「這還是過年之時,腌制的臘肉,留著待客的,你們快趁熱吃呀。」
那老婦人說著,笑眯眯的,露出缺了牙的牙床。
謝靈正準備拿筷子去夾,卻發現了一個怪異的地方,這個老太婆和她的女兒,居然都沒有影子!
她之前便覺得奇怪,他們尚未開口,這老婦人便拉著他們留下來,未免也太好客了一些。
還有這茅草屋子如此破,風一吹便能垮掉了,老太太哪裡來的錢買肉吃,如今已是深秋,她卻還坐著涼椅,穿著夏衫。
他們一路走來,也沒有見到茶山,那個蓉娘卻說茶是自己個家中制的。
謝靈越想越是心驚,手中的筷子僵在了半空中,頓了頓,偷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國師。
只見國師點了點頭,張了張嘴,做了個嘴形:跑!
謝靈心中大駭,將筷子往桌上一擱,往國師懷中一撲,「爹爹,我要……我要尿尿,你領我去。」
那蓉娘一聽,笑著想要將她抱過去:「小公子,奴家領你去吧,這黑燈瞎火的,你爹爹也尋不著恭桶。」
她的手剛一接觸到謝靈,謝靈便打了個寒顫,真的是太涼了,完全不像是活人的手。
她強壯鎮定,喊道:「男女授受不親,蓉娘是女子,怎麼能領我去出恭,還是我爹爹帶我去吧!若是蓉娘日後成了我阿娘,便能領我去了不是?」
蓉娘一聽,滿臉飛霞,以袖掩面,害羞的低下了頭,輕輕的「嗯」了一聲。
然後從一旁取了盞燈籠,要遞給國師,見國師騰不出手來接,便放在了桌子上。
國師沖著她笑了笑,提起燈籠,抱起謝靈,快速的走了出去,想要尋馬,卻發現馬早就變成了一堆白骨,滿地都是血。
國師心中一驚,喊道,「阿靈抱緊了。」
謝靈趕忙雙手摟住了國師的脖子,雙腳纏在他的腰間。
國師臉紅得快要炸開了,將手中的燈籠往地上一扔,快速的施展輕功,飛奔了出去。
這速度,比馬兒跑得還要快上幾分,謝靈起初還怕,到最後只剩下了興奮感。
「剛才那個燈籠,用來照路不是挺好的么?你為何要扔了?」
國師一邊狂奔,一邊說道:「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那可是上燈的時候,提的白字寫著奠字的燈籠。鬼給你的,你敢要麼?」
謝靈一下子牙關哆嗦起來,「鬼?她們真的是鬼?」
不用國師回答,她也知道答案了,過了一會兒,她才結結巴巴的說道:「怎麼辦,我口渴了,還喝了鬼泡的茶……剛剛那個叫蓉娘的女鬼還摸了我……呸呸呸……」
她想著,吐了國師一身……
國師冷著臉,停了下來,將緊緊抱著他的謝靈揪了下來,往地上一扔,沒等到謝靈的怒火,卻聽到她顫微微的喊道:「阿……阿清……我好像坐到什麼了……蛇,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