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喜與悲是同時存在的，竹齋子自由時，他又不自在了起來。
竹齋子看了看小雨，不想說話了，但僅僅是一瞬間，他又忍不住地說話了。
「的確，我也沒有想到東玄皇族能有如此大的勢力。」竹齋子一臉凝固了。
「但是無論如何，你都已經獲得自由了。」小雨的美目眯成了一條線。
「不知道東玄皇族與先生交易了什麼條件？」小雨想了想，繼續地問道。
好奇心，有時候比飢餓看到了美味佳肴還讓人垂簾三尺，所以，小雨問了。
但是，竹齋子會怎麼回答？又能怎麼回答？
「沒有交易任何條件，可是我的後半生的生與死屬於東玄皇族了。」竹齋子說出這句話時，突然神經崩了一下，就好像彈簧一樣。
「人情？」小雨一聽，沉默了片刻，才開口說道。
「不，比人情還要重要的東西。」竹齋子道。
「我好像明白了。」小雨又沉默了片刻，最後她才開口說道。
「明白了？」竹齋子看向了小雨，開口問道。
「是的，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不能待在你身邊太久了。」小雨說出這句話時，心情很是失落，很是沮喪，很是渴望竹齋子的挽留。
竹齋子不回答，因為他不知道怎麼回答。
許多事，有許多種可能性的。
如果東玄皇族強迫他與小雨分開，他是沒有借口拒絕的。因為他的命都屬於東玄皇族了。
現在的竹齋子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請求李玄出面幫忙，要知道獲得自由的同時，他也變成了對方的奴隸。
東玄皇族，挂名皇族，實則李唐的威懾力已經是大不如前了。
而李玄之所以痛痛快快地幫助竹齋子，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讓竹齋子輔佐他的，助他成就大業，一統江山。
而竹齋子已經獲得了自由，他必須要幫李玄打天下的。
天下怎麼打？
李唐早已經沒落了。
竹齋子又能怎麼辦？他是知道順應天下之勢的。
李玄的行為，他幫忙了，是不是逆天而行？
他能這樣做嗎？
所以他說，自己的後半生的生與死已經屬於東玄皇族，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了。
「小雨，放心，我答應過你的家人，會保護你一輩子的。」竹齋子看了看蔚藍的天，見到一片白雲不知什麼時候印在了天邊，他笑了笑，開口說道。
江湖，是不是天下？
沒有人可以解答。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天下里必須得有江湖。
自從朱溫篡權之後，李唐已經是名副其實了。而李玄是沙陀族人，祖上原本不是李氏，因為戰功顯赫，被皇帝賜姓李。
李玄從父親手裡接過權力之後，他無時無刻不想一統天下，特別是父親臨終交付的三支箭，讓他一刻都不敢忘卻自己的使命。
他要恢復大唐盛世，但是這一條路註定是布滿荊棘的。如今有竹齋子的幫忙，多多少少是給他添加了五成的勝算。
西涼，邊陲。
荒涼，時不時地卷積著黃沙。
這裡有一支軍隊駐守。
邊陲軍營里，一頂黃色帥蓬佇立在一眾黑色帳篷的正中央，自遠到近，顯得那麼鶴立雞群。
帥蓬里，李玄坐在虎皮太師椅子上，身披戰袍，一臉鐵青，看著底下的屬下。
「主公，咱們的時機到了。」
「主公，有十成的把握，這個消息是真實的。」
「老七，你這句話有問題吧？明明就是五成消息真假，現在吹成了十成，你這是把我們往火堆里推啊！」
「老五，你說什麼？不要胡說八道了。」
「怎麼？你對我有意見？」
「怕你，我會怕你？」
「既然你們要打，那就開始吧！誰死了，我養他家人。」
沉默了片刻后，李玄突然眼神鋒利，目光似豺狼虎豹，直瞪著他們。
帳里一共五人，李玄坐在高堂寶座上，其餘四人立在底下。
這四人是同胞兄弟。在江湖上有一個響亮的稱號「羅剎四鬼」。
他們收集情報的能力屬於超一流的水平，而他們殺人，也屬於超一流的水平，江湖上有許多人莫名其妙地失蹤，聽說大多與這羅剎四鬼相關。
對於殺人的買賣，羅剎四鬼有一些反感，他們最喜歡做的事還是買賣情報。因為情報買賣來錢快。
只要給足夠的錢，他們就能第一時間告知你想了解的情報。有人說他們的收費標準很高，往往是一字千金；有人說他們不喜歡被人管著，但凡將他們管煩了，他們就會翻臉不認人，大開殺戒了；還有人說，這四人非常惜女，家中老婆不下三十多位。
總之，無論他們是如何的，此刻卻都受李玄管理了，而且他們還不敢要價一字千金，認真服從李玄管理，具體如何做到的，這個就無從知道了。
羅剎四鬼里，老大叫閆聽，老二叫閆雲，老五叫閆其，老七叫閆雨。至於他們的排序為何是這樣的？傳聞他們兄弟是一胞七胎，夭折了三個，最後只剩下了四兄弟。
此刻，李玄正在苦惱，苦惱著如何擴張自己的勢力。
剛剛李玄接到了消息，說西涼之南的塔圖部首領蘇坤正被自己屬下圍困，陷於冰湖附近。
看到這則消息，李玄腦海里浮現了三個疑問：
第一，蘇坤為人老奸巨猾，真的被困了嗎？
第二，蘇坤平生最喜歡背信棄義，自己值得前往搭救嗎？
第三，趁著對方內部混亂，自己能不能舉兵一殲？
李玄正在思考，眉頭不停地緊皺，顯然很是猶豫不決。
「我能信任羅剎四鬼嗎？我能信任蘇坤嗎？」李玄喃喃自語道。
「主公？」閆聽看了看李玄，剛剛想說話。
李玄擺了擺手，卻是示意他們四人退下去了。
李玄不想添加心煩意亂，四個人四張嘴，這主意多了，人的思緒也多了，同時也難免地愈加心煩意亂了起來。
越是心煩意亂的時候，越是需要冷靜也是。
羅剎四鬼退下了，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陰晴不定的。
酒，心煩意亂時，最需要酒水自救了。
酒可以解愁，酒也可以道謝，此刻，李玄一杯一杯地濁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