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徐笙回過頭,望了過去。一個白衣青年,正騎在馬上,盯著這邊。

此時恰好熱風吹來,徐笙的帷帽被掀起。

熱浪掀起徐笙帷帽四周垂著的白紗,露出她光潔如玉的下巴,和素齒朱唇。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縱是見過姜昀那樣的姿容,徐笙也不得不承認,此人不輸給姜昀,並且二人又是截然不同的俊美。

要說姜昀是如積石如玉,列松如翠,身材高大威猛,世無其二;那麼這個白衣男子便是有付粉何郎,玉山傾倒之姿,龍章鳳姿,天質自然更是卓爾不凡。

那白衣男子騎在馬上,觀其動作似乎是準備下馬,卻被樹下的動靜吸引了目光。遙遙望去,徐笙看到那白衣男子目光里的驚艷之色,輕蹙眉頭,收回了目光。

「勞煩帶路。」她對那婆子道。灼灼夏日,她的聲音冷冷清清,如同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泉。

「哎!夫人……夫人請隨老奴來。」那粗使婆子這才如夢方醒,結結巴巴地應下,忙領著徐笙往側門走去。

見是側門,綠柳眉毛一挑,想要說些什麼,卻便徐笙按住了手臂。她不忿的看了一眼那個婆子,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跟在徐笙後面。

今日是流殤送了她們來的,她們進去,流殤便在外面侯著。

「那是哪家的夫人,今日來我們府上做什麼?」

待徐笙等人的背影消失在影壁后,孫玉璋才收回目光,手裡摺扇輕敲,嘴角掛上一抹玩味的笑容。

回想起剛才的驚鴻一瞥,他仍是回不過神來。眉目如畫,姿容似雪,從前只當書里才有的容貌,今日倒是真讓他給遇到了。

「回公子,昨日三姑娘在坊市駕馬受驚,被一位長安來的婦人的隨從一劍將馬劈死,夫人說想邀這位夫人來府上一聚,好生謝謝這位夫人。剛才進去的,想必就是。」他身後的僕從回到。

孫玉璋淡笑,翻身下馬,闊步向府里走去。

「倒是可惜了。」

那位小婦人堪稱姝麗,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男子有福氣娶了她。若不是自己從不好婦人,怕是早就按耐不住,上前搭話了。

「瓊姿花貌,秋水伊人。桃花玉面,鶯慚燕妒。月里嫦娥,香嬌玉嫩。妍姿俏麗,風風流流。」

「可惜,可惜。」

回想自己剛才那驚鴻一瞥,孫玉璋還有些回味,那窈窕之態,風流韻韻,裙擺迤邐,輕搖紈扇,當真讓他驚為天人。可惜,這樣的佳人,卻早早嫁為人婦。他搖著頭,手裡敲打著扇子,闊步向府里走去。

「公子,可要奴才去打聽打聽那婦人的身份?」男子身後的小廝沒聽明白,小跑著進府跟在男子問到。

「不必了,此等佳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隨著他越行越遠,空中只余淡淡的遺憾。

小廝撓撓腦袋,有些疑惑,見他遠去,連忙小跑著追了上去,將胸中不解拋之腦後。

徐笙跟在那婆子後面,一路上眼觀鼻鼻觀心,面色淡然地往正院而去。

孫家不愧是后族,僅僅一個縣令,府邸便修的如此豪奢,沿路走來,剛是奇花異草,她便見了好幾株,更不必提那園子,是仿南方園林建造的,從旁處引來活水,修得假山奇石。

然園林府邸修的再豪奢,隨意一位世家大族出來的人,便能一眼能讓人看出底子來。

那婆子原本還想看到徐笙眼花繚亂的模樣,畢竟廣平縣的女眷,誰來孫府,不是一副驚嘆之色?可轉頭一瞧,卻見徐笙低著頭,微風襲來,掀起她的帷帽,露出一張桃花玉面,嘴角噙著一抹淡笑,不驕不躁,讓人如沐春風。

那婆子雖說不上來這位夫人哪裡好看,卻又知道,徐笙比她往日見過的那些夫人姑娘們漂亮的多。不自然地,她不由悻悻然閉上了嘴巴,不再誇耀孫府的景緻。

「昨日小女在坊市驚馬,多虧夫人出手相救,所以今日特意邀夫人來府上做客,讓我好生感謝感謝夫人。」

孫府夫人是個富態的婦人,珠翠冠身,錦衣華服,屋裡更是富麗堂皇。

「不過是恰好遇見,緣分罷了。貴府姑娘無礙便好,我怎敢居功。」徐笙淡笑。

「夫人不必謙虛,你救下小女,我便是一定要感謝的,這時我備下的薄禮,還請夫人收下。」孫夫人雖然笑著,但說話卻很是強硬。

徐笙聞言面色不變:「既然夫人如此說,那我便厚顏接下了。」話說完,便讓身後的綠柳上前去接下禮物,從始至終,她表現的都是淡淡,看也未看那份禮物一眼。

「這才對。」孫太太面上笑開,面露滿意之色。

「對了,也不知夫人夫家是哪裡人,怎麼稱呼?」

徐笙擱下手中茶盞,「我夫家姓姜,是江南人氏。」

「那我便稱你一聲姜夫人了。」

徐笙微微一笑。

小坐了一會兒后,徐笙便提出了告辭,孫夫人不免勸說幾句,讓她留飯,徐笙再三推辭,才告辭出來。

與剛才進來的路一樣,還是那婆子帶路。徐笙剛從正院出來,便又遇到了剛才在孫府大門口的遇到的那位白衣男子。因為離得遠,她也沒有行禮示意。

剛才那白衣男子看她的眼神極為露骨,故而再次相遇,徐笙便只做沒有看見。孫家乃后族,如今正如日中天,那孫夫人剛才與她說話,雖然看著平易近人,但言語見偶爾還是會露出高高在上的姿態,此等人最不好沾惹。

她不知,等她的背影漸漸遠去,孫玉璋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人都走遠了,有什麼好看的。」孫玉柔嘟囔道。

「說什麼呢你。」孫玉璋回頭,在她額頭上輕敲。

「我說的是事實,你敢說你剛才沒有看那個婦人?」

「我這就去告訴母親去,你又看上了一個女人,這次還是個已經嫁人的婦人。」

孫玉璋面露無奈,連忙作揖道:「好好好,你說是就是。不過可千萬別告訴母親,不然以後我就不帶你出去玩兒了。」

「哼」孫玉柔得意的輕哼。

「要我說那婦人看著就是個不安分的,都嫁人了還來勾搭你,誰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你可別把她弄回府里來,我看著膈應。」她想想又道,言語見不乏鄙夷。

孫玉璋額頭上青筋直跳,忍不住道:「你瞎想什麼?我與那婦人連話也不曾說過,怎麼到你嘴裡,她就是水性楊花之人了?小姑娘家家的,別亂說話。」

「那是你看不出來,被她給迷暈了。」

「我看你是嫉妒她的美貌,才如此詆毀人家的。」孫玉璋道。

「我怎麼可能嫉妒她?她是什麼東西,也能和我比?我姑姑可是當朝皇后,我會嫉妒她?笑話。」孫玉柔跳腳。

「好了好了,你沒有,我們快走吧!去給母親請安。」孫玉璋不欲再和她多說,連忙拉著她往孫夫人的院子去。

「你說清楚,誰嫉妒她了?」

遠遠地,還能聽到孫玉柔氣急的聲音。

「誰允許你們的,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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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馭夫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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