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這蘇河清出身於冀州高唐城外的一個農家,自幼聰慧過人,是他們蘇家人的希望。蘇家省吃儉用供他讀書,還給他娶了一個商戶人家的女兒,靠著老丈人,才得以讀書讀出個名堂來。
可惜他雖然聰慧,但還未來的及參加科舉考試,大周便四處動蕩,於是他便來了信都,想要投在虞臻的門下,做個門客謀士。可是虞臻的門下哪是那麼容易的?這蘇河清被拒絕後,便不知怎的,遇到了虞素宜這個傻大哈,將她騙到手了。
徐笙得了消息,心裡像吞了狗屎,實在不明白虞素宜看上了那蘇河清哪裡。
當天晚上,她又讓人請了虞素宜來清芷園,欲要再次談話。
誰知剛起了話頭,便被虞素宜抓住,說徐笙不安好心,專門找蘇河清的過去說事情,誰還沒有個糟糠之妻呢!
徐笙想說,糟糠之妻不是你這樣用的。
而且虞素宜這話,真是令人一言難盡。
「我父親是冀北王,我嫡兄是現任冀北王,將來也會是天下共主,那個老女人連給我提鞋都不配,自然是讓蘇郎休了她。」虞素宜在聽完徐笙的話后,趾高氣昂到。
徐笙知道,古代的確有很多達官貴族之女,或者是皇室公主,下嫁有糟糠之妻的男子,然後勒令那男子休妻的,但她沒想到這事情,居然會讓她碰到。
更讓她氣憤的是,這人借著虞家的名頭,幹了不少草菅人命,欺霸鄉里的事情。
「糟糠之妻不下堂,難道二妹妹沒有聽說過這句話?」
「你難不成想要我做妾?你讓阿識和阿媛,以後有個做妾的姑姑?你這惡毒的女人,居心何在?」虞素宜一臉不可思議道。
她還有臉提自己的兩個孩子?
徐笙便惱了:「你自己做下的事情,回頭來怪我?未婚先孕,明知蘇河清有妻子,卻還是要與他在一起,現在如此有反過來責怪與我?」
她最近脾氣越發的大,聽了虞素宜的話,一肚子惱火,哪還估計儀態,直接開始訓斥起來。
「你說你出身冀北虞氏,身份高貴。可若是被天下人知曉,冀北虞氏之女,仗著權勢逼迫他人糟糠之妻下堂,未婚先孕,你說你出身高貴嗎?出身高貴,也只會做個仗勢欺人的小人。」
「你兄長如今正是需要民心的時候,你卻干出這等事情,還妄圖借他名聲?你知不知曉,蘇河清家裡仗著你,打死了他們村子人,你知不知曉,他們藉由你的名號,冀北王親戚的名號,強佔高唐百信的田地?」最讓徐笙窩火的地方,是在這裡。
「那些賤民,死了便死了,怪蘇郎何事?」虞素宜有些心虛。
徐笙便有些疲憊的擺擺手,忽然間覺得和虞素宜這種人生氣,簡直是和自己找不痛快。
「我才知曉,高唐衙門已經有人狀告蘇家了,只不過高唐縣令不敢受理,那些百姓便又告到了信都來,結果你趁著你三哥去河內赴宴,將那百姓鞭笞了一頓。若不是我的人打聽到,我竟然不敢相信,你小小年紀,能做出這麼惡毒的事情來。」
虞素宜臉色一變到:「竟然敢教訓我?」
徐笙道:「又不是沒有教訓過你。」
虞素宜的臉色漲成豬肝色。
「多的道理我不和你講,你只要知曉這親結不成了便是,我已經吩咐信都的太守,秉公辦理此事。」
「徐笙,你不要欺人太甚!」虞素宜騰地站起來,氣呼呼的看著徐笙。
「這話我就聽不懂了,蘇家做的事情,沒有一樣是我逼迫的,你未婚先孕也不是我讓的。如今替你們擦屁股,反倒說起我的不是來了?」徐笙坐在那裡,慢條斯理道,內心並不如面上那般平靜。
「高唐百姓,對蘇河清一族不滿已久,甚至信都太守那裡都是你壓下來的,你當我沒查到這事?」
虞臻前去河內赴宴,留下兩支暗衛在徐笙身邊,加上虞梁,她的消息十分靈通,只在於她想不想知道。
「我原本沒有讓人注意你,想著你雖然嬌縱,但到底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卻沒想到你竟然做下如此錯事,如今你三哥不在信都,府里一切事物都由我掌管,明日我便讓人去讓太守秉公辦理。」
「你……你……你敢!」虞素宜氣得手直顫。
「有何不敢,你既然敢威脅信都太守,蘇河清又敢做,我又怎麼不敢?」
「虞素宜,你自己蠢,不要連累別人。」徐笙的聲音帶著威嚴。
她很少與人生氣,一般不是涉及原則的問題,都不會動怒。
「來人,將三姑娘送回院子里看管起來。」
「是。」這時候虞臻送她的兩個婢女就派上用場了,只見二人中的綠茗面無表情的上前,一把鉗制住虞素宜的胳膊,頓時讓虞素宜掙扎不開。
「等我三哥回來,我定不會放過你!」虞素宜面目猙獰,被綠茗拖著往外走去。
「告訴王側妃,她肚子里的孩子,自己斟酌,蘇河清我是決計不會讓信都太守有任何包庇的。」徐笙撿了桌子上的書,看起來。
「還有,你三哥是我夫君,又是冀北之主,你以為他會聽誰的?」
虞素宜一聽,呲眼欲裂道:「賤人,你不得好死!」
「把她的嘴堵起來。」徐笙蹙眉。
「嗚嗚嗚……」虞素宜眼角劃過生理淚水,被拉出去前,還狠狠的等著徐笙。
待綠茗帶著虞素宜離開,清芷園恢復安靜后,徐笙才讓人把阿識阿媛和琛兒帶到上屋來。細細問了奶娘幾人的吃食,待聽到並無問題后,才舒展眉頭哄幾個孩子玩兒起來。
「阿媛,你可不能這麼懶了,不能整日睡覺。」徐笙點點阿媛的腦門,見她一臉懵懂茫然,神似虞臻的相貌讓她忍俊不禁。
兩個孩子,都和虞臻長得像,要不是自己親身經歷生產之痛,怕是都會懷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種。
「涼……涼……」阿識把小拳頭塞進嘴裡,口水流了一下巴。
徐笙嫌棄的給他擦擦,說到:「多大的人了,還流口水。你看你們琛兒哥哥,早就不流了。」
話雖然這麼說著,手上動作卻很輕柔。
「呀呀……」阿識和爬來爬去,和琛兒玩兒在一起,阿媛則靜靜的靠在引枕上,做個安靜的胖娃娃。
徐笙見此便不由想到了虞臻買的那兩盞兔子燈籠,胖呼呼的小兔子,和阿識他們一樣。她搖搖頭道:「你們和你們父王還真是心有靈犀,當初他非要買兩個兔子燈籠,我都不知道原因,問他他也不說,沒想到等陳大夫診出脈了我才知曉。」
「也不知你們父王如今如何了,有沒有被壞人欺負。」
「娘親很擔憂,你們父王那麼笨,被欺負了可怎麼辦呢?」徐笙故作憂愁道。
阿識和阿媛萌萌噠的眨眨眼睛,不知道自家娘親在說啥。然而兩個孩子呆愣了一會兒,阿識忽然揮著小手叫起來:「噠……噠!」
徐笙愣了一會兒,才大笑著抱住了阿識。
「真是娘親的好孩子,這麼小就知道保護父王。」她自然知道這只是碰巧,但是還是不影響自己心情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