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夜蜚語

午夜是一家公司的市場調查員，說白了就是跑腿的。今天去這個市場，明天去那個市場，獲取市場中的一些數據，用來分析一些產品在市場中的佔有率，購買人群，年齡段。這樣的公司有很多，都是一些大公司的衍生企業，這些大公司沒有那麼多的人力物力來完成，就只能找一些像午夜所在這種二級公司來做了。

好在這些工作午夜經過一年多的鍛煉也都熟悉了，這些數據中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送禮品換來的，只有一小部分的真實數據，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上面要的也是一份漂亮的報表罷了，不會有幾個人會真正在意這些數據的真實性的。午夜都做了一年多了，也沒有看到上級公司審核過什麼，老闆的生意還不是順風順水的一直在做著。

說起這個老闆，午夜的印象還是不錯的，雖然說有著所有老闆的通病，但是對於午夜他們這種一線的市場戰鬥人員還是很關照的，各種差旅費不說，還定期的組織各種的拓展活動，社保什麼的福利也不錯，算的上是一個良心的老闆了，這也是午夜快三十的人了，為什麼還是在這個月薪不過8000的公司一呆就是一年多。

今天是葉落在保定的最後一天，這個衣服的調查也接近尾聲了，不得不說現在這種街頭的調查是越來越難辦了，人們的生活節奏逐漸加快，手機的大規模普及，這種用手寫寫畫畫的日子看樣子是遲早要退出歷史的舞台了。要不是有些這些小禮品的贈送，這次的調查鐵定完蛋，真正的評論都不超過這一摞裡面的十分之一。

反正今天做完就可以回到家好好休息一下了，話說葉落這出差到保定都快一個禮拜了，各種景點也不是沒有少去，什麼古蓮花池，公主墳什麼的，畢竟他們的工作也不是全天的，一般下午就沒有什麼事情了。剩下的那些分析匯總的工作，在午夜這個分析大師面前還不是分分鐘搞定，這也是公司內的其他調查員最願意和午夜分到一組的原因。這不，在老闆的善解人意下，這次和午夜搭檔的就是公司內的小夜叉之一的葉馨。要說這葉馨可真沒有對得起她這名字，你看葉馨，落葉溫馨，多好的意境，可是這婆娘一開口就意境全無，好在午夜基本上比較免疫了。老闆這哪是送福利，明明是看午夜太自在了，給他找點刺激。

等著這位衣著時髦的女郎填完最後一份調查表，送走最後一份小禮物后，午夜表示收工了，把桌椅還給店面，葉馨把所有的調查表放進文件夾並且裝入公文包后，在這個城市的這個月的任務總算是完成了。就連這個小辣椒也舒了一口氣，拍了拍那並不顯眼的某些部位。斜眼瞟了一下午夜，把手中的公文包扔到這個獃子手裡，扭頭走進了這段時間被他們一隻光顧的一家麻辣香鍋店內。

看著麻辣香鍋那巨大的牌子午夜就忍不住直呲牙根子。話說作為一個地道的北方人，午夜對於麻辣的感覺真心不怎麼適應。可是同樣是北方人的葉馨卻情有獨鍾，秉著紳士風度的午夜最終還是戰勝了自己內心的衝動，走進了這個被他視為洪水猛獸的地方。

吃著那盆中的菜，午夜驚詫的發現居然是微辣的，這可是午夜比較喜歡的口味之一了，雖然他吃不了巨辣，可是對於微辣還是頗為喜愛的。抬起頭看了葉馨一眼，這小妞什麼時間轉性了？可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打消了他剛剛升起的對對面這個女人的一絲好感。

「午夜啊，分析就交給你了哦，姐姐下午去逛逛商場好不好，聽說保定的保百很有名哦。」得，感情是這女人想逛街了，故意給午夜一點甜頭，不過很顯然，午夜被這頓微辣的午餐給征服了。他是不會承認自己一個市場調查員實際上更有宅男屬性。要知道掛著這個屬性的男人，基本上和單身就解下了不解之緣了。單身近三十年的午夜可不會承認自己和這個陪伴自己最久的屬性有什麼交集。

午夜擠出了一個自認為和善的笑容，「哦，那馨姐你去吧，放心，分析本來就是我的事，耽誤了你逛街的大事我可就成了妨礙你美麗的罪人了，這個罪名我可擔待不起。」幾年的市場調查可不是吹的，最起碼哄人的話午夜是張口就來絕對不用打草稿。

被午夜輕輕的一捧，葉馨的笑容更甜美了，看不出來這個獃子哄人還是很有一套的么。「放心吧，姐姐肯定會給你帶禮物的。那我走了啊，啵兒！」留下一個充滿誘惑的飛吻，葉馨迫不及待的結了賬，進行她的購物大業去了。

對於她臨走的這句話，午夜連標點符號都不帶信的。要知道，葉美人可是公司的三大絕症之一。絕緣，絕錢，絕男人。葉美人就是第三個，別看她平時對別人有些時時刻刻挑逗的意思，可是自從午夜進公司以來，可聽說了巨多的關於葉馨的恐怖故事，所以當她表示對一個男人有興趣時，你得做好被陰的準備。

午夜繼續想用這自己這難得的安靜午餐，順便拿出了筆記本計劃現在就把數據分析完成了，這樣下午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準備明天的離開了。要知道雖然保定是一個充滿魅力的城市，可是午夜一個人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趣，還不如回酒店找了聊天平台約一約才是正道。

問題是，午夜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鍛煉也算是口甜一族了吧，可是每次都是以失敗告終，而且他那些損友是不會告訴他就算是約，也是要講究包裝的。你一個市場調查員的真實信息，有幾個美女會對你有興趣？具備宅男屬性的午夜估計很難發覺這一點的。

數據分析還是午夜的強項，想當年在學校期間這可是他名揚全校的支柱性技能，可惜的是進入社會後，這個光環好像消失了。學校的一切似乎都失去了意義，社會的殘酷幾乎是鋪面而來，作為孤兒院出身的午夜經歷了人生最黑暗的一年後，終於從酒店服務員起步，直到進入了這家公司。所以午夜對於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是真心懶得去計較的。

40分鐘后，午夜完成了一周的數據匯總，連分析報表也一併做完了，可惜這麼牛的技能還真沒有幾個人知道。畢竟午夜也學聰明了，你做的越多，不一定會獲得越多的收穫，更多的是壓榨。幾年間，曾經單純的小夥子基本上也成長為老油條了。

回到酒店的大床上，午夜的思緒有些飛揚，這一年來自己幾乎完全適應了這種全國各地跑的生活，各種風情。心中唯一剩下的那種感情和歸屬感的只剩下自己長大的孤兒院了。可惜的是在拆遷大業中，那個妨礙城市發展的記憶之地也最終沒能倖免，雖然說國家給了更好的地方重建了孤兒院，可完全沒有了午夜記憶中的味道。所以除了定期寄一些錢回去，午夜基本上也很少回去了。院內的認識的老人們越來越少，曾經的院長奶奶早在午夜大學那一年去世了。這是午夜越來越少回去的原因。

想到自己在這個公司認識的幾個損友，午夜的臉上還是露出了一些笑容，他們啊。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打開了手機，標準的榮耀8的屏幕上顯現出眾多的聊天軟體，只是那千篇一律的圖標很是扎眼睛，沒有一個有信息的。嘆了口氣，這個社會到底是怎麼了？莫非這一輩子非要和五姑娘過一輩子么?

和那幾個損友扯了半天犢子后，告訴他們明天自己就要回去了，讓他們準備好明天的擼串后。午夜計劃關掉手機好好睡一覺了。畢竟這大夏天的風吹日晒確實也是一件不輕易的工作好么？可是突然屏幕亮起的一道信息打消了他的這個念頭。

武欣，午夜孤兒院的妹妹，當然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那種。只是讀音相同的姓氏使他們小的時候特別親，直到現在武欣都一直叫午夜哥哥，對於這個便宜妹子，午夜是從心裡的喜愛，大方，活潑，充滿活力。每次見到午夜就如同一隻麻雀一樣，實在是煩不勝煩，可是午夜很是享受那種感覺。

看到是一條讓下周去學校的信息，午夜回撥了過去。話筒內很快傳來武欣那甜美的聲音「哥，你都好久不看我來了，這次一定要給我帶好吃的啊，我要吃.....此處省略五十字。」聽著話筒內那開始嘰嘰喳喳的聲音，午夜的表情越發的明朗起來「好了，知道了，你個小饞貓，學校有人欺負你么？」「誰敢！小心我揍他們。」這裡午夜中午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妹子可不是他這樣的好好先生，自小愛打抱不平的武欣幾乎對武術有著近乎著迷的痴愛，跆拳道，空手道，截拳道，無間道.......咳咳，口誤，總之就是十分的暴力，那些追求她的傢伙們沒少挨揍，誰讓武欣的性格那麼招人喜歡呢。

東南西北的閑扯了足有半小時后，武欣終於在午夜的再三保證下關掉了話匣子，並且威脅如果不來的話要怎麼著怎麼著后才掛了電話。

看著手機再也沒有信息想起，經受半小時摧殘的午夜再也壓抑不住沉沉的睡意，終於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