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筆血債
第三章第一筆血債
11月22日日軍華中方面第十軍向無錫，湖州推進，十三師團為前衛推進江陰。23日江陰東鄉阻擊戰打響，粵軍457旅副旅長，39歲的曾慶敏少將在白刃戰中為國捐軀，457旅傷亡大半。24日澄錫防線中段失守江陰與無錫之道路自此被掐斷，日軍十三師團與重騰支隊開始合圍江陰。
11月25日，沒有江風也沒有太陽，天陰沉的可怕，江陰城畔的炮聲從中午一直響到了下午，天上的飛機從早上就一直在頭頂飛來飛去。
「文哥，炮停了」
馬小寶看了看往西邊飛的飛機，來了一句廢話。
「我又不是聾子瞎子，我會聽到看不到？」
張子文已經提心弔膽躲飛機一天了，張子文還擔心江陰城，江陰只有112師和154師，日軍多次進攻，好在有要塞炮火支援，江陰有驚無險。
「你去告訴兄弟們，這幾天都好好休息，讓各排加哨。」
如果打不下江陰這塊硬骨頭就該來打103師這個軟柿子了，張子文沒有鬼子的飛機沒辦法偵查只有讓弟兄們小心一些。
11月27日，師里昨天下達了作戰命令613團固守著巫山鳳凰山一線，張子文的九連繼續守鳳凰山南線一帶。
「轟～轟～」
江陰又開始炮戰了，這幾天炮聲從東、南、西北方向傳來，張子文所在的鳳凰山似乎成孤軍，張子文看了一下老杆子，老杆子似乎也發現了，這幾天睡覺都睜著一隻眼，鬼精鬼精的。
東邊飛來十餘架飛機，機翼上畫著紅色的團團，日軍飛機這是又要去炸江陰吧，心裡想著江陰城估計要被炸沒了從13日起天天炸快有二十來天了，突然飛機一起開始俯衝向鳳凰山陣地。
「進工事，都他么的進工事，狗日的李智還不快點滾下來。」
李智個傻子，張子文喊那麼大聲還站在戰壕上看。
「轟～轟～」
張子文剛想跑過去把李智拉下戰壕來，張子文警衛員柱子一下把他撲戰壕里，還不等他掙脫，一顆炸彈就在戰壕里嘭的炸開，氣浪帶著柱子和他狠狠的拍在坑壁上。
張子文什麼都聽不見了，看著眼前的人都變成五六個人影，這人好像對自己說什麼，他卻怎麼也聽不清，直到狠狠的拍了幾下腦袋，清醒了一些才看清是馬小寶。這是張子文感覺腿上壓著東西，低頭一看是自己警衛員柱子，後背紅彤彤一片，伸手去抱，手也全是血。
「張清，給老子過來。」
看著柱子紅彤彤的一片張子文急忙大聲喊著，把柱子翻過身來，遞手去摸了一下他的脖子，沒了，沒了，他么的柱子沒動靜了。
「艹你媽的日本人，老子艹你八代祖宗。」
張子文頭一重，眼一黑，直直的倒在地上，倒下前似乎聽到有人喊著鬼子上來了。
「文哥～，張清快點把連長抬到後面去，弟兄們抄傢伙。」
馬小寶帶著一排的弟兄開始反擊，李智被炸的沒個囫圇。連長暈過去，排長犧牲了，一排的弟兄一下沒了主心骨，好在馬小寶天天跟著張子文，一排的弟兄才不至於逃跑。
張子文猛的一下坐起來，看看四周連部里沒一個人，外面傳來嘈雜聲，準備出去看看，一起來感覺頭上有東西，伸手一摸，疼的張子文直打哆嗦。
「連長你別動，小心傷口裂開。」
醫務員張清走進來，白圍裙上全是紅的，張子文想起那句鬼子來了，知道有弟兄走了。
「馬小寶呢？我昏了多久！」
「連長你被鬼子炮給震了一下，再氣急攻心所以才暈過去，昏了大概兩小時，現在馬排長帶著一排的弟兄在休整工事。」
「馬排長？誰讓他當排長的？李智怎麼樣？」
「一排長死了，被飛機炸死了，有十多個人也被炸死了，然後鬼子摸上來我們有三十幾個兄弟被打死，現在外面躺著二十來個重傷員，輕傷也有二十來個。」
「鬼子那邊呢？」
「鬼子死傷三十來人，有十幾個還是跳進壕溝被炸藥炸死的。」
聽完張清的話張子文坐在床沿，點了一隻煙，讓張清把馬小寶叫過來。
11月27日10點日軍艦炮擊江陰要塞，12點日軍第三師團分兩路猛攻江陰。613團九連戰死四十七人，重傷二十三人，只有一百三十來人可以拿槍。張子文點著煙，想著這沒怎麼打就戰鬥減員整整七十人，下面的仗怎麼打，這讓張子文怎麼有臉見家鄉父老，一下四十七個父親就要承受喪子之痛。
「砰～砰～」低沉的炮聲從江陰傳來，江陰又打起來了。
「馬小寶，你去團部報告傷亡情況，順便看看團部那邊怎麼樣」
「羅育，劉楊，你們兩去告訴全連以後不管飛機去炸那，看到了全給我爬下，誰還敢站著，飛機炸不死他，老子槍斃了他。」
現在九連除了馬小寶和張子文，軍官就只有二排長羅育和三排長劉楊。
「還有一個問題，下面我們該怎麼辦，蔣委員長下令固守我們是跑不了的，鬼子傷亡一次進攻就這麼大，我們連經不起這樣的消耗。你們有沒有什麼辦法，老杆子別看了給我進來，說說你有沒有辦法。」
老杆子摸摸索索的在外面偷看不過也太明目張胆了，既然老杆子說他參加過北伐還活下來了，不管真假了，多個人出主意也好。四個人從三點一直商量到了天黑，決定把整個連槍法好的集中起來分散到陣地的後方，只負責打拿指揮刀的和槍上掛日本旗子的，為了這個「戰術」張子文把自己寶貝的98K給老杆子用，因為全連他槍法最好。
江陰的炮聲和槍聲從下午到晚上一直沒停過，夜深了江陰才慢慢的安靜下來。
第二天早上，還沒吃早飯楊舍一代槍炮聲又響了起來，在槍炮聲中吃完早飯，613團部又傳來命令讓挖反坦克壕溝，看來日軍的坦克對103師造成巨大殺傷，不然團部不會兩次下令挖反坦克壕溝。張子文讓三排把挖好的壕溝再次加固了一下，同時對炸藥包做好防水。
28號聽著東西兩面的槍炮聲九連休整了一天，九連的弟兄們才有了一點精神，張子文和馬小寶幾個軍官繼續討論著怎麼打才能少死人這個問題。
29日凌晨，南閘方向傳來炮聲，張子文被炮聲驚醒，看了手錶才四點三刻，張子文卻怎麼睡也沒再睡著，坐起來點了根煙。
11月29日凌晨4時，東北軍112師334旅方叔洪團長親自帶領六六七團兩個營，襲擊南閘鎮東邊的敵軍。當場擊斃一名中將，身旁一把軍刀，柄上刻著富士山，還有一桿寫著「河田原」字樣的旗子。
天剛微亮，天邊一線白光，難得是個晴天，剛打算出連部，一顆炮彈直接在交通壕里炸開，然後就是足足一分鐘的炮彈。
「馬小寶，你要在這裡等死啊，趕緊去搶救受傷的兄弟。」
馬小寶就27號當了兩小時的一排長，現在張子文自己兼著一排排長。說完張子文提著跟老杆子換的中正式去了一排那邊。
「你去問二排長，讓他確定下，壕溝里的炸藥能不能炸得響？告訴他坦克陷在壕溝里別急著拉，等鬼子跳進去再拉。」
看著兩輛沒有輪子的戰車，還有長長的炮管應該就是坦克了，張子文手心全是汗，指著一個戰士，第一次指揮全連戰鬥，張子文只能強撐。
500米，300米，再往前，再往前啊，張子文在期盼它往前走的時候，嘭的一聲，坦克一炮打在陣地上，正中連部，張子文回頭看了一眼，抹掉額頭的冷汗，死死的盯著坦克。坦克爬上土隴又一頭栽進壕溝里，第二架也跟著栽了進去。
「打～」
張子文抬著槍對著因為坦克栽進壕溝而暴露出來的日軍小隊就是一槍，然後左右的機槍也響了起來，日軍慌張之下，一個小隊全進了壕溝。
「拉啊，狗日的羅育。」
張子文話音剛落第一條壕溝里就冒起了火光，聲浪震的耳朵都快聾了。然後再沒一個人從壕溝里爬出來，不，壕溝已經變成了一個個大坑，全連都歡呼起來，張子文也挺高興的，二三十人還有兩坦克就這樣被幹掉了。還沒等九連弟兄高興，日本人的炮彈又直撲九連的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