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午夜驚魂

又是一個寂靜的午夜，陰森的樹，蒼白的月，凄冷的風。撒維駕車行駛在三號公路上。

「我說小子，這麼晚才回家，你家裡人不擔心嗎？」撒維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後車座上一聲不吭的少年，沒錯，這少年竟然就是卡爾！

撒維同樣試著去和他談論點什麼，可卡爾同樣是默不吭聲。

在沉默中行駛了一段距離，撒維覺得有些不對勁，「都這麼晚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等等，他的胸前！」撒維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卡爾胸前的校卡：1952年出生？50年前出生！這…這怎麼可能！

但還沒等撒維反應過來，卡爾卻先長了口，同樣是那句送他回家的話。

「嘿嘿，」撒維乾笑了一聲說道：「當然，放心吧，我會送你回去的。」雖然是這麼說，但撒維此時卻冷汗直冒，他似乎預感到即將要發生什麼。

「呵～卡爾，你家在哪？」撒維感覺嗓子發乾，連桑聲都有了一絲的扭曲。

「就在前面，那兒。」卡爾指了指路旁的那棟廢棄房子。

「哦，行，這就把你送過去。」咽了口唾沫，嘴上這麼說，但車子卻在慢慢減速，他要拖時間想想脫身的辦法，直覺告訴他，這個卡爾也許和幾起車禍有關，而且，絕對不能去老房子那裡，他已經看到了老房子旁停靠著的，生鏽非常嚴重的各式各樣的車子，這些汽車殘骸似乎在警告他，那裡是死亡之地。

「你不會送我回去的，對吧。」

卡爾又出聲道。

「怎麼會，我…」還未等撒維說完，卡爾卻神色扭曲打斷道：「那就去死吧！」卡爾的聲音異常的尖銳，就像指甲刮擦玻璃一樣令人起滿雞皮疙瘩，撒維突然想到了一種東西，那是從爺爺那裡聽來的：從前有一個女人飽受著丈夫的虐待后失去理智，殺死了自己的親生女兒，後來在逃跑的過程中被汽車撞死，從那以後，據說每到午夜，人們總是會在公路旁看到一個白衣身影，她會向司機招手，如果司機停了車，她就會變成厲鬼，將司機拖入地獄。

汽車不受控制的開始加速，越過廢棄住宅，向遠處駛去。撒維費了很大勁才把車穩住，「卡爾，你做了什麼！」撒維直接轉過頭去，喊到，但後面什麼也沒有，「該死，真的是鬼魂！」撒維又轉回頭來想繼續控制住車子，但車前方，重新變回扭曲形狀的卡爾，正站在了那裡！

下意識的，撒維想打方向盤，但在千鈞一髮之際，他突然想起了那些車禍報告：死者是因為要躲避什麼東西才撞到樹上的！

「不能躲開，躲開，就是死！」撒維咬緊牙關，習慣性的將油門踩到底，汽車飛速的撞向了卡爾。

汽車只用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從卡爾的身上穿透了過去，卻沒有發出聲響。

撒維大口的喘了兩聲，剛想鬆口氣，突然熟悉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你想撞死我嗎？」卡爾此時坐在後車坐上，扭曲的面孔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奸笑聲。

「唉，你誤會了，我剛才以為車前面是樹的。」撒維冷汗直冒，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樹特么哪有長路中間的。」

「你要撞死我，撞死我，哈哈哈…」卡爾如同復讀機一樣不斷重複著剛才的話，畸形的身軀配上畸形的桑音異常的恐怖。

他時而出現在車前方，時而又出現在車裡，慢慢的，撒維發現，這鬼魂似乎並不能傷害到他，只能擾亂撒維的心緒。

就這樣，撒維很快駛出了三號公路，透過後視鏡，車座上的鬼魂不見了，而在三號公路的末尾處，身影扭曲的卡爾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撒維的汽車消失在拐角處。

「呼～」撒維吐了口氣，「真是不可思議，原來真的有幽靈存在。」

「也許要諮詢諮詢爺爺的意見了，原來總以為他是個精神不正常的老頭，現在看來他說的黑暗生物，真的存在。」

想著，撒維開著汽車，朝小鎮方向駛去。

回到旅館時，已經是凌晨3點了，撒維顧不得休息便給爺爺發了條電子郵件，大致將午夜經歷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爺爺名叫艾利克斯，對他的印象，撒維只停留在了十三歲之前。那個時候，爸爸媽媽還在世，爺爺和奶奶就住在撒維一家的隔壁，對於年幼的撒維來說，爺爺是一個無所不能的英雄，他會帶撒維去打獵，去洞窟里冒險，去蹦極，去攀岩…只要有爺爺在，無論多困難的事情，總是會變得簡單，不僅如此，他還會講一些鬼神的故事，很離奇卻又真實，讓撒維沉迷於其中。但直到某一天，那件事突然發生了，奶奶死了，是被人一槍打中太陽穴而喪命的，單孔很小，血流的也很少。

有些人說殺死奶奶的兇手就是爺爺，警察也曾經帶走過他，不過因為證據不足，最後還是把他放了，但父母鄭重的告訴撒維，爺爺絕對不是兇手。但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奶奶死後，爺爺就消失了，直到三年前爺爺才再次出現，而在爺爺出現的前一個月，撒維的父母離奇的失蹤了，唯一的線索，就是桌子上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去找爺爺」！

再次出現的爺爺沉默了許多，也孤僻了許多。當撒維問起父母的下落時，爺爺眼神里充滿了猶豫，他告訴撒維，現在時機還不成熟，等有一天撒維真正準備好了的時候，他會把他知道的一切說出來。

「時機有什麼不成熟，告訴我爸媽到底在哪兒！」撒維第一次吼了他爺爺，他不能理解所謂不成熟的時機是什麼，但得到的只有爺爺的沉默。「好啊，既然你不說，那你就在這兒該死的瘋人院呆著吧！」

說完，撒維奪門而出，三年未曾踏進這裡。

之所以爺爺會被關在瘋人院，是因為爺爺的幻想症，醫生說他總是會幻想一些不存在的東西：惡魔，天使，人魚，食屍鬼，還有精靈。

「滴滴滴，」爺爺的郵件發了回來，打斷了撒維的思緒，內容很少，只有一句話：

「燒掉怨靈屍骨，注意安全——艾利克斯」

不知怎麼的，看到這一行字撒維眼睛濕潤了，也許是因為他是自己唯一還能見到的親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