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一世,換嫁(十二)
我從我剛剛無聊隨意放在余府醫身上的法術上感知到,余府醫從我院子出來后,徑直入了李冊久的書房。
李冊久竟然還會關心「我」的病情。
我躺在榻上,想了一下,既然李冊久關心我,我也關心一下他吧。
至於時間,就今天晚上,我老早就想知道李冊久成天將自己關在書房都在幹什麼?
這不,借口正好來了。
十一月的夜來得很早,剛吃完晚膳,天就差不多已經黑了。
「你們將燈熄了,我今日想早些歇息。」
我等丫頭們將屋裡燈都熄掉,一切都靜下來后,才從床榻上起身,朝窗外一縱,便輕巧落在窗外的樹枝上。
夜探李冊久的書房,想想就覺得好刺激!
我輕飄飄遊走在李府之間,只要我想,這裡所有人都看不見我。
李冊久的書房離我院子不算遠,只是在幾棵樹之間遊走,我就已經在李冊久書房旁的高樹上。
書房門窗都閉著,昏黃的燭光將整個書房照亮,而後透出書房。
沒開門,也沒開窗。
我坐在高高的樹枝上,雙腿隨意盪悠著。
素手輕揮。
風來。
突如其來的風將書房的窗子吹開。
書房裡的人也露出面貌來。
我反正是不會承認,燈下的李冊久很好看的!
風吹進書房,將書房的東西都吹開,李冊久急忙用手將桌案上的東西蓋住,防止被風吹走了。
我順著風,進入書房。
在李冊久手捂住的地方,是一副女子的畫像,嘖嘖,我倒是沒想到策玖的轉世竟然會在書房裡面瞧女子。
只是李冊久將女子的臉擋去了大半,我只能瞧見女子的眼睛與髮髻,那雙眼是一雙很美的雙眼,靈氣十足,髮髻的瞧著眼熟,不過基本上很多女子的髮髻都是這樣的,也瞧不出所以然來。
我又將視線轉移到李冊久手旁的其他東西。
最多的是策論的書,不過大部分的策論書都被那陣風給吹走了,在策論大儒的書下,我看見了我的脈案,府醫為我開的藥方。
他竟然連藥方都有?!
難不成是想要毒死我?
我皺鼻,視線下移。
咦……
那是……
我蹲下身,在脈案中還夾著輕紗,瞧著像是女子的帕子。
我正想著,這人可真不能貌相呀。
定眼瞧去,卻發現那帕子莫名的眼熟。
風來。
我讓風將帕子吹出。
果然。
這不是吐過血的帕子還能是什麼?
我記得我都燒掉了呀。
帕子有一半是被火燒過的樣子,不過卻被人綉成了荷葉狀,瞧起來倒是蠻有意境的。
要不是我剛剛發現李冊久手下的那副女子畫像,光是看到這些帕子,我怕是會有些感動。
可惜。
「好大的風。」李冊久睜開剛剛被風吹得眯起的眼。
他起身,準備關窗。
我的目的也達到了,至於畫上的女子,我也不怎麼感興趣,既然看不到就算了,李冊久都要關窗了,此時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不過走之前,我又看了兩眼李冊久的桌案。
那是什麼?
我定眼看,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蘇蟬已有四月身孕。
我什麼時候有四個月的身孕,莫不是在懷鬼?
不對,我很快反應過來,此蘇蟬非彼蘇蟬,所以說四王府的洪蓁懷孕了?
那可真是可喜可賀。
不過,李冊久為什麼會收集洪蓁的消息?
難道他發現了,而且對洪蓁舊情未忘?這也正好證明了,為什麼李冊久不會進我屋子了。
自己喜歡的女人嫁給了別人,他痛苦嗎?反正我沒有看出來什麼所以然來。
但我想,應該是難受的。
只要策玖難受,我就開心了。
我在李冊久關窗的前一刻,跟著出去,飄到外面樹枝上。
想來今日一探書房,收穫竟然這般大。
回到自己屋中,我有些偷樂。
但很快想到,洪蓁的眼睛與李冊久畫上女子的眼睛完全不一樣。
洪蓁的眼睛沒有那麼漂亮,靈氣。
嘿嘿,所以李冊久心中還有個情人咯。
想不到他這樣一個冷清的人,竟然還這般的多情。
求而不得。
這就是今次策玖輪迴劫的劫?
也就想了一會兒而已,我就將事情拋到一邊兒去了,反正又不能搗亂,還有仙君盯著,家裡蹲,等死就好了。
我的心態簡直太適合修仙了!
很快,十二月就快過去了。
外面大雪紛飛,我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我知道沒幾天活頭了。
我在床榻上躺著,聽到下面不少的聲音,大多都猜測,我可能熬不過這個冬天。
熬不過這個冬天?
須知天意弄人呀~
在沒人的時候我在榻上翹著小腿,日子只是悶了點,但過得真的滋潤極了,當然如果沒有每日的湯藥就最好了。
因著在榻上纏綿,李府也是免了我的禮,就連過年,也沒讓我一定到場,我也只是意思意思一下,送了禮。
俗話說的好,心意到了就好,我也是深諳此道。
過年果然是個好時節,不光大雪初霽,連夜晚都星光璀璨。
白日里我見院子里的丫頭們都巴望著院外,想著念著院外的熱鬧,我也如了她們意,放了一個時辰假。
現在我院中只有一個丫頭伺候著,其他的都出去瞧熱鬧,冷冷清清的,外面的熱鬧是她們的,並不是我的。
這是她們的世界,不是我的世界。
孑然一身。
是修士必備的覺悟。
「夫人,外面風大,還是將窗子闔上吧。」從洪府一起過來的丫頭說道。
這丫頭叫什麼我忘了,不過伺候的還不錯,就是有時候主意大了,還好我人好,對這種事兒不計較。
「好。」我點頭,而後轉身,看見門外李冊久正站在那兒,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我剛剛心有領悟,倒是沒有察覺到他來了。
「夫君,怎麼來了?不是正在前院過年嗎?」我輕咳說道。
「無事,我來看看你。」李冊久說道。
說著,他將丫頭屏退,走到窗前,將窗子闔上:「在病中還將窗子開著。」冷清中帶了絲埋怨。
「瞧瞧風景罷了。」我道。
不過我瞧李冊久那副憐愛的表情。
等等,這傢伙莫不是在腦補我正在感秋傷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