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鐵筆銀鉤

第5章 鐵筆銀鉤

?眾人走進府門,只瞧得許儲和許耀宗早已等候多時,兩人身後站著一群士兵,卻是早已不見龍嫣然幾人的身影。

「耀宗。」,「賢弟。」,「許兄。」…年輕一輩紛紛和徐耀宗打招呼,隨後便站在了他的身旁。

六名女子見狀只是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冷冷旁觀,似是沒有要出手的打算。

「林帥當真是好大的陣仗。」儘管許儲心中猶如明鏡般清澈,但是言語稱呼間卻是滴水不漏。

「許老,恐怕你還不知道吧,昨晚宮中出了大事…」林炎故意點到為止,停下來盯著許儲的臉龐,想要從他的表情里發現些什麼。

「哦?不知發生了何事啊?」許儲先是一驚,然後詢問道。

「就在昨晚,有一個膽大包天的刺客,居然喬裝改扮,利用易容術進宮行刺女帝。」林炎說的緩慢,他一直在看許儲的表情,只是後者的臉色一會兒平靜,一會兒訝異,一會兒皺眉,緊接著又釋然,真是豐富無比。

「居然還有如此膽大包天的賊人,敢問林帥是否已經抓到兇手?」許儲一副關心的表情。

林炎心道,演的一手好戲,可惜今日無論如何,你是逃不掉了,儘管心中如是想著,可嘴上還是無奈道,「唉,我派人一路追趕,從宮內追到宮外,然後就失去了他的蹤影。」

「林帥,既然如此,要不要我派兵部的人從旁協助?」許耀宗關切的匆匆開口,看這樣子,絲毫不用懷疑,只要林炎一點頭,他就會馬上安排人手。

「林帥放心,兵部做事效率極高。」,「是啊,自從許兄上任以來,那完全就是改頭換面啊。」,「有兵部介入,何愁抓不到那名賊人。」…幾位侍郎都是開口附議。

「賢侄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這…」

「林帥有話但說無妨,何必吞吞吐吐。」許儲心中一聲冷笑,他又豈會不知林炎的盤算。

林炎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接過話茬,「原本尋覓無跡,我也就想著明日一早張榜發文,在全城範圍內張貼告示,可就在剛剛。」林炎語氣一轉,「我的一名下屬告訴我在許老的住宅附近發現了那名刺客的蹤跡。」說著抬頭看向許儲。

「豈有此理,難不成林帥是懷疑老夫窩藏了刺客不成?」許儲一甩袖,語氣中的怒意顯露無疑。

「不敢不敢,我怎敢懷疑許老,只是那名刺客既然敢進宮行刺,那保不齊就是窮凶極惡之徒,我也是心繫許老安危啊,要是真不小心躲在了貴府的某個角落,或者空房中,那後果…」林炎欲言又止,不過這番說辭,還真是無可挑剔。

只見許儲站在原地,皺著眉,還時不時地抿下唇,似乎是在思考什麼,過了一會兒,「林帥可知不經通稟,擅自帶兵闖我府邸,罪莫大焉?」

看著面前的老頭一副咬文嚼字,之乎者也的腔調,若不是礙於會被留下話柄,這名假扮林炎的人早就想要暴起,一掌拍死許儲了。

饒是心中氣結不已,林炎嘴上還是耐心地說道,「許老海涵,海涵,林某抓人心切,實在是無暇顧及其它,這才忘了規矩,帶人闖入許老的府邸。」

場面有些尷尬和冰冷,這時一陣大笑聲響起,「哈哈哈哈,我只是和林帥開個玩笑,你們瞧他那認真勁兒,還當真了。」許儲看著那群年輕俊才,手卻是指向林炎,笑的開心。

「呵呵呵呵。」林炎笑的尷尬,心中真是想活剮了這許儲,老不死的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蹦躂,真不怕把骨頭都給折騰散架嘍。

「林帥心繫國家,我許某雖然只是一介文人,但是也會支持到底,來,你們都讓開,讓林帥好好搜查一番。」許儲說著揮手,讓身後的士兵和家丁騰出一條過道。

「那林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林炎抱拳示意,然後面向門口方向,「來呀,給我搜,搜仔細了。」

一時之間林炎帶來的士兵像蜂擁般擠入門戶,隨後又朝著各個角落散去。

看著片刻消失在眼前的人,林炎心中嘚瑟,看你等會兒還怎麼囂張。

「林帥,要不我們進去喝杯茶暖暖身?」此時的許儲像極了一位慈祥的老爺爺,樂呵呵的樣子和藹可親。

「不了,這一路過來早已習慣,時冷時熱反倒不好。」林炎可不會想要和他套什麼近乎。

「那許某就不勉強了。」這邊許儲正說著,另一邊下人已經搬來一張朱紅方正小木桌,一看成色,就知道用材極好。

用鼻尖輕嗅,還能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香味,定睛望去,原是洗杯、暖杯留下的茶香,接著,一股濃郁的茶香撲鼻而來,沁人心脾,聞之,當真是心曠神怡,疲乏全消。

「來來來,諸位賢侄不要拘束。」許儲伸手一指,然後右手拿過一杯,左手撥弄著杯蓋,先是輕輕一嗅,隨後小飲一口,「賢侄們以為如何呀?」

「好茶,茶香濃郁而不四散,嗯,入口有些苦澀。」

「入喉苦中帶點甜,細細品味,就像山澗的清泉,舒暢,一掃心中陰霾。」

「雖然我不懂,不過喝了這茶,感覺心中鬱氣全無啊,暢快。」

「哈哈哈哈。」許儲卻是笑而不語。

「許兄真是摳門。」

「就是,若非許伯父,我等恐也無此口福。」

「許兄,這就不是我說你了,真是好生小氣,我李秀文與你詩詞歌詠,坐而論道,不與他們喝那是自然,可怎好連我都沒份。」

「哎哎哎,李兄這話就不對了。」

「就是,我們沒得喝,憑什麼要給你喝。」

看著好友們喧鬧打趣,許耀宗只是嘴角笑笑。

「諸位賢侄,諸位賢侄,既然喜歡,臨走時莫要忘了帶些回去便是。」聽著眾人的誇耀,許儲笑的皺紋更深了。

而他們好像就在等著這句話,手上行李,嘴上都異口同聲道,「謝伯父。」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林炎看在眼裡,心中卻是想著文人墨客就是這般無趣。

「還沒搜查完嗎?」

「搜查什麼?難道你還真以為耀宗會將這種歹人留在身邊。」

「那當然是不可能了。」

幾人正說著,越來越多的士兵折返回來,幾名小官來到林炎身邊耳語幾句,儘管眾人聽不到說了什麼,但從林炎的皺眉的表情上還是能揣測出幾分的。

「許儲,方才在你府邸查到血跡和使用過的血布棉條,爾還裝作事不關己,本帥現在懷疑你和行刺女帝的兇手是同夥,來人,給我拿下。」林炎突然間態度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轉變,語氣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就在眾人還在驚詫的時候,已經有士兵走上前,「放肆,老夫乃當朝閣老,爾等無憑無據,何以抓我?」許儲多年以來身居高位的氣勢隨身而攜,一句話,嚇得那士兵呆住了。

「妖言惑眾,私通賊人,行刺女帝,爾以下犯上,來人,給我速速拿下。」林炎頗有狗急跳牆的意思,強買強賣。

士兵呆愣片刻,此時被林炎一番話說的渾身一個激靈,忙上前捉拿許儲,僅衣飾上的摩擦,在那些年輕俊秀還在竊竊私語林炎今日的反常時,「哎呀。」

在場的人好像都被施展了定身術,一動不動,李秀文彎腰,伸手撿起地上的摺扇,「啪嗒」,扇面緩緩展現在眾人眼前,「呼呼」,就像在擦拭一件瑰寶,劉秀文輕輕一吹,便撫摸起來。

「還愣著幹什麼,速速拿下。」林炎充耳不聞,出聲呵責士兵。

「哎,不要著急嘛。」士兵的手尚未碰到許儲的衣角,劉秀文就已擋在了身前。

「李侍郎,你這是做什麼?」林炎皺著眉,對於礙事的人很不爽。

「林帥,你看,我的扇墜碎了。」可不,只見李秀文此時右手執扇,左手心裡正躺著一塊碎玉,只有扇柄處飄蕩的紅絲線在訴說著內心的苦楚。

「李侍郎,莫要妨礙本帥辦差,待事了,本帥送你一塊美玉便是,先將許儲拿下。」

許儲身後的士兵就要有所動作,三省六部的青年才俊卻是樂得看戲,既然李秀文站出來了,他們就知道不需要自己操心了,「林帥莫急,且看這是什麼?」

眾人聞聲望去,李秀文將扇面展現在眾人面前,只見一個飄灑俊逸的『才』字佔據了整個扇面的一半,視線平移,旁邊是一個大大的璽印。

「臣下愧對先帝啊,嗚嗚嗚...」李秀文蹲下身子,掩面而泣,活像一名小怨婦。

「呵呵呵呵。」他身後那些好友都是拚命捂著嘴,強迫自己不笑出聲,李秀文一瞪眼,這才稍緩解了一下自己的尷尬境地。

「李侍郎,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呢?」林炎心中甚是不悅,若不是眼前的這個傢伙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來攪局,恐怕他早就將許儲拿下了。

「林帥此言差矣...」

「李秀文,你若再阻礙本帥,就怪不得我了。」林炎此話頗有威脅的意思,語氣也陡然大了起來。

「給我拿筆墨來。」對於林炎打斷他的話一事,李秀文並不惱怒,而是轉頭朝身後說了這麼一句。

許儲就站在他的身邊不遠處,招過一名下人,「去,把我書房的狼毫和紫玉硯台拿來。」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著李秀文,就連林炎也是駐足觀望,心中嘀咕,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多大的浪來。

那名下人也是迅捷,不一會兒就拿了毛筆和硯台放在桌上,李秀文一挽袖子,便向桌上的毛筆抓去。

「來,我幫李兄磨硯。」許耀宗說著走上前,左手撫著右手的袖口,便開始動起手來。

而李秀文則是將扇子放到桌上,把扇面無字的一面朝上,略一沉吟,接過許耀宗遞過來的筆,「天元九年,嗯…」說著抬頭打量一番,「天漸明,林炎率兵私闖閣老府,毀先帝聖物,惘顧聖聽,欲以莫須有罪名施予當朝閣老,而後…」

「李秀文。」林炎忍無可忍,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廢了他。

「李秀文。」這個聲音令人猝不及防,音調更是蓋過了林炎,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往發出聲音的方向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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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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