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打人
臉上一陣刺痛,孔辰悠悠轉醒。
光線有些刺眼,還很模糊,他隱約看到前面有一個黑衣人,卻看不到他的面孔。
「醒了嗎?醒了就給我說說吧,你們來十字坡是受了誰的指使?想幹什麼?」
晃晃腦袋,視線逐漸清晰。
這好像是一片林子,而且還是晚上,對了,我記得是被人打暈過去了,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你是誰?」
啪!
一個巴掌抽在臉上,打得孔辰眼冒金星。
黑人的聲音很平穩,聽不出絲毫的情緒變化,「是受了誰的指使?想幹什麼?」
孔辰怒火升騰,「大膽,我乃莘縣縣尉孔辰,乃是朝廷命官,你竟然敢打我,不要命了嗎?」
啪!
又一巴掌,孔辰栽倒在地,嘴角出血。
「是受了誰的指使?想幹什麼?」
「你。。。」
啪!
「大膽!你。。。」
啪!
「我。。。」
啪!
。。。
趴在地上,孔辰傷心地哭了起來,想我堂堂舉人老爺,不想今日竟受此奇恥大辱。
「是受了誰的指使?想幹什麼?」
平淡的聲音傳過來,孔辰身體忍不住一抖。
嘴已經抽爛了,鮮血抑制不住的往下流,疼痛鑽心,讓孔辰不由自主的握拳。
「別打了,我說我說!」
他慢慢坐起來,眼角還掛著淚珠。「本官是收到線報,說十字坡客棧窩藏了幾個江洋大盜,我帶著人去將他們捉拿歸案。這件事我已經跟縣太爺報備過了,不信你們可以查證!」
「誰給你的線報?」
「是縣城裡的一個二流子。」
啪!
巴掌過來,孔辰撲倒在地,他激動地大叫道:「為什麼還打我?」
「這個謊話我聽著不高興,重新編一個!」
孔辰攥緊了拳頭,大聲道:「我說的是真的,是真的!」
「那我也不喜歡,編一個我喜歡的!」
孔辰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咬牙切齒,如果不是被捆綁住,非活活打死黑衣人不可。
眼睛瞪了好半晌,頹然下來,低聲道:「馮記鹽鋪的掌柜給了我200兩銀子,讓我將十字坡客棧裡面的人,隨意安上一個罪名,通通抓回去。」
「這就對嘛!說點我愛聽,我想聽的,不至於受這麼多罪。」
黑衣人緩緩靠近,他撕下了孔辰衣服的一角,輕輕地擦拭他嘴邊的血跡。
借著微弱的火光,終於看清了黑衣人的面孔。
那是一張雪白的面具,表面光滑,顏色蒼白,不知道是用什麼製成的,沒有任何標誌,只是露出兩隻眼睛。
孔辰突然打了個冷戰,低下頭。
那雙眼睛看著孔辰的眼神,似乎就像在看一堆爛肉,麻木且毫無感情。
遠遠的人影有些晃動,又一個黑衣人走了過來,同樣的體型,同樣的面具,同樣的眼神,他手上拎著一個昏迷的人。
孔辰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自己的一個下屬,叫曹彥。
他突然有些慶幸自己最後說了實話。
黑衣人放下曹彥,轉而拎起了他。
孔辰嚇得大叫,「你們要幹什麼?我都說了,我說的是實話!」
沒有回應!
黑衣人拎著他漸漸走遠,在晃動中,孔辰依稀的看見之前那個黑衣人又伸出了手,反覆的在抽曹彥嘴巴。
啪,啪,啪!
聲音漸漸消失,耳邊只有火把烈烈聲。
走了沒一會兒,黑衣人突然將他放下,孔辰剛左右看了一眼,就驚得目瞪口呆。
這一塊空地上,聚集著上百號人。
同樣裝扮的黑衣人佔了半壁江山,他們正在看著二十幾個人在寫東西,另外還有將近二十個人是躺在地上昏迷著的。
火光下,他清晰地看到,每一個人嘴角都流著血。
孔辰打了個寒戰,不敢再看了。
有個黑衣人遞給他一張木板,兩張紙還有一支筆。
「給家裡寫信吧!想一想能出多少糧食銀兩,如果合適,拿到了糧食就會放你回去!」
孔辰大喜,「此言當真。」
黑衣人沒有理會。
沒有得到回答,孔辰有些尷尬,看了看手中的東西,又道:「你們沒給我墨汁啊?」
黑衣人伸手指向一邊。
孔辰扭頭看去,見所有人都在一邊寫,一邊用毛筆蘸著嘴角。
他嘴角有些抽搐,這是讓他們寫血書啊!多大仇,多大恨,這麼狠?
夜風呼嘯,火把獵獵,沒有人說話。
孔辰也不想說話,他嘴太疼了。
拿著筆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忍著痛蘸向嘴角。
刷刷點點開始寫信,開頭還算流暢,可是寫到贖金的時候,他有些猶豫了。
正在這時,突然有個黑衣人走了出來,拎起一個昏迷者走向遠處,不一會兒,果然又拎著嘴角流血的曹彥回來了。
孔辰看著曹彥恐懼慌亂的表情,心中突然湧出一股滑稽感。
剛才這些人看他,也是這種感覺吧。
曹彥被發了木板和紙筆,同樣被要求寫信。
孔辰有些疑惑,如果他沒記錯,這個下屬應該是大字不識一個才對。
眼角瞟了過去,果然他連筆都不會拿,死握著毛筆,在紙上也不知道那畫些什麼。
黑衣人並不理會。
這讓孔辰難以理解。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月亮逐漸向西,地上的昏迷者逐漸減少,嘴角流血寫信的人終於湊夠了五十個。
孔辰早就寫完了,他注意到這些人的傷勢似乎有輕有重。
有一個特別嚴重的,腦袋已經被打成了豬頭,就連四肢似乎都有些變形。
有兩個身上竟然一點兒傷也沒有,所以他們寫信的時候,還需要滿臉糾結地咬舌尖噴血。
自己手下大概有十幾個人,全都在這裡。
剩下的人也分為好幾伙,孔辰認出了其中一個,那好像是縣衙的稅吏。
看著他同樣在抓心撓肝地寫信,孔辰有些恍惚。
原來都是因為十字坡客棧鬧得,他突然有些恨馮掌柜,這不是沒事兒找罪受么。
正胡思亂想著,黑衣人們突然有了動作。
明明沒見有人打出信號,所有的黑衣人卻動作整齊劃一,如臂使指已經不能形容這種感覺,他們更像是同心同體。
見所有黑衣人都面向了一個方向,孔辰知道,正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