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駭人之貌

對著鏡子，冰藍緩緩摘下臉上的面紗。

看著鏡子中像是被燒傷的下顎以及那帶著暗紅血痕左面臉頰，冰藍的眉頭緊皺，她不是個貪圖美貌的人，但這幅鬼樣子連見人都難。

她是想平平淡淡度過一生，卻不想像這樣子偷偷摸摸過活。這張臉跟毀容沒什麼區別，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年僅十歲女童到底經歷過什麼？

靈素知道小姐失憶了，本做好了看著小姐砸鏡子的準備，卻沒想到小姐卻只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獃，不會是被......嚇到了吧。

「小姐，其實......」靈素輕輕向前挪了一步，小心翼翼的說：「其實，你長得很好看。」

聽了靈素的話，冰藍想笑，這幅鬼樣子還能用好看來形容。

「說吧，我的臉是被誰毀的？」冰藍不傻，這臉上的傷明顯是人為的。

靈素被冰藍釋放的氣場給嚇到了，自從小姐醒來之後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不僅不像是以前的小姐，更不像是一個十歲的孩童。那樣的眼神，那樣的氣場，不是一個十歲孩童能表現出來的。不過這樣也好，只有小姐不再懦弱了，就再無人敢欺負她了。

「我問你我的臉是被誰毀的？」冰藍將面紗重新帶了起來，低聲問道。跟古代人溝通就是麻煩，一向討厭重複話的她這幾天就像是一個復讀機一樣，不停地將一句話說好幾遍。

靈素回過神來戰戰兢兢地說道：「三年前太子還有大小姐帶著小姐去山上抓靈獸，回來之後小姐就成這個樣子了，據太子說你是貪玩跑到了火翎鳥的洞穴偷鳥蛋，結果就被燒傷，還是大小姐不顧生命危險救你出來。」靈素的聲音越來越小。

偷鳥蛋？年僅七歲的韓如玉會跑到懸崖峭壁上偷鳥蛋？這麼憋足的理由，堂堂丞相大人也會相信？

「她的...」冰藍抬頭看了眼靈素。「也就是我的父親，當初相信了？」

靈素沒講話，只是點了點頭。別說是別人，就是她這個小丫頭都知道這個理由是有多麼的荒唐，先不說火翎鳥所住之處有多麼高聳，單單以小姐懦弱的性格來看，也不可能是小姐爬到那裡去偷鳥蛋。

其實知道這件事的人心裡都明白，韓如玉是個廢材，別說是被毀容，縱使是「一不小心」丟了性命也都只能怪她命不好。

「去，準備一盆溫水，再拿些乾淨的針過來。」冰藍摸了摸臉上的疤，心有所想。

聽了小姐的話，靈素儘管心中滿是疑惑，但還是微微行了個禮轉身去找小姐所需要的東西。

再次摘下面紗，冰藍看了眼鏡中的自己，隨後伸出雙手，做了個奇怪的手形。只見屋外的風按著某種固定的規律流動著，最終的目的地都是這個破敗的房子。

將風全部集結到自己的身邊，然後用力注入身旁的水壺中，不一會一注清水便從水壺中流了出來，流到了冰藍的手心。

冰藍手中的水流漸漸形成一小塊冰，做到這，冰藍已是滿頭大汗。沒辦法，這小小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住她前世那些強大的異能。

若是前世，想讓這小小的水流變成冰只是一瞬間的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累的自己滿頭大汗。

冰藍剛剛摸過自己被燒傷的皮膚，畢竟現在年齡小正在長身體，除了外面壞死的皮膚，裡面還是不斷長著新肉。所她現在就是要將外面的壞死的皮膚從自己的臉上除掉，正好需要這冰塊。

將冰塊慢慢敷上自己的下顎，冰藍躺在床上，現在正值酷暑，總是使用異能合成的冰也不會堅持太長時間，而且臉上的疤痕已經有三年之久，所以要去除還需要一段時間。

而不能每天都這麼費力合成冰，她要想辦法在這個丞相府弄些來。

微微閉上雙眼，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門被緩緩推開，聽著身旁的聲音，冰藍略微皺了皺眉，但是沒有絲毫動作，任由進來的人漸漸靠近自己。

感覺到了來人離自己已經一尺之內，冰藍猛地跳起，將手中的寒冰扔向了來者。

「你是誰？」冰藍坐在床上，一臉戒備的看著站在面前這個戴著面具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看著手中急速融化的寒冰，又轉頭看向冰藍。

此時冰藍臉上未帶面紗，他是第一個看見她這幅樣子的人。

「你是...」男子上下打量著冰藍淡淡的說道：「韓如玉？」

冰藍沒有回答他，只是盯著他。

兩個人就這樣誰都不願打破這室內的沉寂，直到靈素端著盆溫水推門進來，看到小姐面前這個陌生男人，嚇得扔下水盆就跑到了小姐身前，展開雙臂做保護狀，一臉警惕的看著面具男：「你，你是誰？你想幹什麼？你要是敢傷害小姐我就......」靈素慌亂的說著。

冰藍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背影，楞了一下，曾幾何時，她還需別人保護。

在靈素身後，冰藍戴上面紗站了起來，看著面具男說道：「你此行來是有何事？」冰藍知道這個人並不想傷害自己，不然也不會等到現在還不動手。

「你是韓如玉？」面具男只是重複著一句話，曾幾何時他會將一句話說兩遍。

「是，如何？」冰藍走到了面具男身後已經破敗不堪的木椅上坐了下來。「不是，又如何？」

聽了冰藍的話，面具男眉頭緊鎖。這個小孩子可是跟外界傳言中的廢材絲毫搭不上邊，難道真是自己找錯了人了？可是丞相府居所最破，面貌被毀說的不就是眼前這個少年老成的小孩子嗎？

池湮第一次覺得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是的話最好，不是的話。」池閻轉身坐到了另一張木椅上淡淡的說著：「你和你的丫鬟都要死。」

輕飄飄的話回蕩在這小小的土房中。聽得靈素渾身顫抖，可對話的兩個人卻像是多年不見得老朋友敘舊般喝著茶聊著天。

聽著池湮的話，冰藍心裡波瀾不驚，已經經歷過死亡的人還會懼怕什麼？

「既然如此，隨你便。」冰藍伸了個懶腰，示意這個面具男要殺快殺，別耽誤她睡覺。「出門的時候，順便將門帶上。」說完便跳下椅子，爬上床休息去了。

面具后的嘴角微微挑起，這個小丫頭怎會像外界傳言那樣不堪，分明是個古怪的丫頭。找對也好，找錯也罷。這個丫頭他要定了。

「我們很快會再見。」丟下一句話，池湮就消失在原地，沒錯是消失。實力是怎樣的強悍竟能做到如此，當然這些冰藍並不知情，因為在池湮說完那句話之後，她就已經和周公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