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血色回憶

「不要過來……不要！」

甜美的女聲充斥著從未有過的恐懼和絕望。

少女被逼到了牆角，雙腿無力地跪坐在地，漂亮的大眼睛害怕地望著那個慢慢靠近自己的龐大怪物身影。

她的身軀顫抖不已，甚至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

「吼！」

兇惡的怪物並沒有因為她是柔弱女孩就心存憐憫，揮動巨大的利爪，欲將其撕碎！

少女閉上了雙眼，淚水不住從臉頰流下，等待死亡的降臨。

頃刻間，一道血色魅影閃過，單手便托住了怪物的巨爪，將少女護在後方。

預想中的痛感並沒有傳到身上，少女微微睜開雙眼，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一個高大男人的背影。

銀白色的長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黑色的華服精緻典雅，多處紋飾著暗金色流蘇，他的肩膀很寬，身材壯實，僅看背影就能隱約猜測，這是一位英俊不俗的男子。

「食屍鬼就是食屍鬼，就算是領主，也是瘋狗一頭、見人就咬，沒人教過你，對待美麗的小姐要有禮貌么？」

男人淡淡地開口，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夾雜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

「大人……」那巨大怪物見到這男人，居然十分恭敬地俯首下跪。

「滾吧。」

命令怪物離開后，男人這才轉過身，一雙邪魅迷人的血紅色眼眸注視著少女。

「真是一位美艷動人的小姐，如果我的女兒還活著的話……應該和你差不多大吧。」

男人語氣憂傷地嘆息一聲，他約莫四十歲的模樣，臉龐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英俊倒影，下巴精心修飾過的鬍鬚充滿成熟男人的魅力，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優雅的貴族氣質。

「謝謝你。」少女獃滯了許久，才緩緩吐出三個字。

「記住，小丫頭，別人無法永遠保護你，你必須要學會自己變強。」男人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我該怎麼做……」少女此時已經無比迷茫，莫名來到這個未知的世界，她感到命運似乎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你願意，接受我的血嗎？［初擁］會讓你得到與我相同的力量，但代價是，陽光將會弱化你的身體，且必須以血液為生。」男人微笑，露出兩顆異於常人的獠牙，絕非人類。

「我……我相信你不會害我的。」少女沉默了半晌才抬起頭，對上男人的血色眼睛，堅定地說道。

「那麼，稍微忍耐下，可能會有一點點痛。」

男人上前幾步，動作溫柔地將少女輕擁入懷。

隨後，他張開嘴，對著眼前那白皙柔嫩的脖頸，獠牙狠狠咬下……

……

教會鎮。

飛空艇停機坪。

林夜抬頭仰望著天空中漸漸浮現出一個龐然大物的影子，伴隨著蒸汽與齒輪轉動的轟鳴聲，一艘外觀恢弘大氣的蒸汽飛空艇緩緩出現在天際，側面還雕刻著一個巨大的金色十字架圖案，代表著天啟教廷的標示。

由於是為教會工作的獵魔人，林夜可以免費搭乘教會的蒸汽飛空艇前往大陸各地。

待飛空艇緩緩降落停泊，近距離觀望時林夜才發現這飛空艇是如此巨大，外表類似船艦般卻在兩邊多出了用於在天空翱翔的機翼，尾部裝置了噴氣系統以達到離地航行的作用，光是磅礴氣勢的外觀就已經震撼人心，更別說內部的精密零件與動能裝置了。

這種蒸汽飛空艇自己前世只在一些西方魔幻遊戲中見到過，而身臨其境地欣賞完全是另一回事。

登上飛空艇，林夜便站在甲板的上層空間上呼吸新鮮空氣，雙手靠著護欄欣賞下方的鳥瞰風景，感覺像是翱翔於天空般，別有一番韻味。

「還真是不可思議的世界……或者說創造出這個世界的神更加不可思議吧?」

林夜微微感慨出聲，搭乘飛空艇能節省了大量長途跋涉的時間，也不會遭遇地面上的怪物而與它們搏鬥，最主要的是還能難得地像旅遊般放鬆身心，這種只在西方魔幻電影中見過的飛空艇不是什麼人都能坐到的。

但是，蒸汽飛空艇最多只能載林夜到大陸中部偏西地帶的塞爾塔營地，因為如果再繼續深入的話，就已經脫離教會的控制疆域了。

經過了半天時間的旅途，林夜總算來到了教會所控制的最後一個邊緣站點，塞爾塔營地。

說是營地，倒不如說只是一個臨時補給站，各式各樣的冒險家、旅行者、帝國官方士兵以及雇傭兵之流都聚集在此，魚龍混雜，進行著情報的交換或者是裝備的修整。

林夜身穿黑色獵魔人風衣，頭戴寬大獵人帽壓低帽檐，友情匕首和雷格斯特分別綁在腰間兩端，全副武裝的形象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邁著步伐踏進了營地，腳下的長筒皮靴每走一步便發出蹬蹬的響聲。

他另類的打扮吸引了絕大多數人不善的目光，但是卻沒有人敢來找茬，因為他們都認得獵魔人的裝束，沒有人願意跟獵殺怪物的瘋子打交道。

塞爾塔營地唯一的酒館是一間名叫「心臟粉碎」的簡陋酒館，雖然名字不是很好聽，生意卻十分紅火熱鬧。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林夜打算先在影帝休息一夜，第二天再前往黑森林，因為在夜晚獨自出行是非常危險的，大部分怪物都是晝伏夜出。

走進酒館的一剎那，林夜的獵魔人打扮立刻引得一眾人的目光，有驚訝、有嘲諷、有淡然、也有鄙夷。

「老闆，來一杯你們這裡招牌的酒。」

他直接無視周圍異樣的目光，緩緩在吧台前坐下，對那位正在調酒的老闆說道。

「好的，客人你請稍後。」

正在等待酒水期間，林夜百無聊賴地拿出友情匕首在手中把玩，修長的手指將匕首旋轉了一圈，耍了一個漂亮的刀花，讓周圍喝酒的人都露出了驚奇的目光。

正在這時，他發現身後似乎簇擁過來幾個人。

「喂，你這傢伙左刀右槍的，看上去很厲害的樣子啊?干哪一行的?」那是一個略帶嘲諷的男人聲音。

林夜回過頭，只見幾個穿著灰色盔甲的傭兵正站在自己身後，於是他淡淡地回應一句。

「干怪物。」

「干怪物?就你這小白臉還是她媽的獵魔人?我看你長得這麼俊秀，倒是可以讓別人來干你的後面，應該可以賺更多錢，哈哈哈！！」

傭兵肆無忌憚地對林夜大放厥詞出言不遜，引得身旁的同伴也紛紛哄堂大笑。

「不只是干怪物，有些時候我也可以兼職幹人，某些人總認為自己的腦袋比食屍鬼領主還堅硬。」

林夜冷笑一聲，他不想找麻煩，也沒有出手的打算，如果對方還得寸進尺糾纏不清，那麼他也不會任人挑釁。

那幾名傭兵在看到林夜手指上戴著的「食屍鬼領主貪食戒指」后，渾然色變，腳步也緩緩後退了幾步。

「我們還是走吧，別跟這個傢伙接觸了，我見過獵魔人與怪物戰鬥的樣子，那瘋狂的勁兒和殺紅眼的雙眸，根本就是披著人皮的怪物……」其中一名傭兵畏懼說道。

在傭兵識相地退開后，林夜也總算獲得了暫時的消停，能夠安心地好好喝一杯了，對於酒他還是很喜歡喝的，醉酒之後能夠暫時忘卻哀愁，在生前就是他舒緩疲勞的最主要方式。

一個人獨酌真是挺沒意思的，如果范海辛大叔在的話就好了……

林夜望著杯中的酒水，不由想起了那個慵懶頹廢言語俗氣的獵魔人大叔，范海辛對自己是亦師亦友的存在，也不知他現在身在何方，能否孤身對抗光之廢墟的怪物大軍……

夜幕降臨，林夜在營地的一間旅店租了一間房間過夜，說是房間卻跟倉庫沒太大區別，簡陋到極點的硬邦邦木製小床，幾個破箱子堆起來上面架塊板就變成一張桌子了，唯一正常的就是那張小圓凳，只是好像因為某個椅角缺了一點坐上去略微有些傾斜歪扭。

畢竟是處於荒蕪貧瘠的邊緣地帶，林夜也不奢望能夠住豪華的五星級旅店，將就睡了一晚后第二天便打算啟程。

次日。

林夜從硬木床上起身後扭了扭脖子的關節，渾身有點腰酸背痛，睡得很不舒服。

外出從簡，他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在塞爾塔營地來到了一間用木棚搭起的營帳前，看著上面那個已經褪色的十字架標誌，林夜便緩緩走了進去。

這裡便是教會在塞爾塔營地設立的前哨站，不過目前此時值班的只有一個身穿破舊神職人員制服的老神父。

老神父一聽是獵魔人來訪，立刻態度變得恭敬多了，雖然獵魔人在外的風評不太好，但是在教會內卻是被讚美為代替神在人間執行懲罰的仲裁官，自然會受到尊敬。

「年輕的獵魔人，長途跋涉真是辛苦你了，為了傳播主的榮光，驅散邪惡，我會為你提供一切需要的情報。」老神父微微做了一個聖禮的手勢，說道。

「神父，我想要關於死靈法師尤里的詳細情報，還有黑森林的地圖。」

「如您所願。」

老神父將一張泛黃的羊皮紙交給林夜，後者眼前便浮現出有關於這個精英敵人的提示信息。

死靈法師尤里:曾經是教會的紅衣大主教，卻沉迷研究禁忌的人體試驗，甚至是學習讓屍體死而復生的邪惡法術，這種褻瀆死者的行為受到教會的驅逐，後來尤里便前往暮光古堡投奔了德古拉，他的瘋狂和才華也得到了德古拉的欣賞，從此他便為血族之王服務，能夠光明正大地進行違反道德倫理的禁忌實驗以及死靈魔法修行。

……

告別老神父，林夜離開了塞爾塔營地，往西部的黑森林前進。

黑森林，顧名思義，從外面遠遠眺望就是一片黑色的森林，茂密的樹木形成一片連綿不絕的樹海。

行走在林中，一縷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折射進來，投下一絲細細的光柱，頗有幾分唯美的意境。

突然間，林夜感覺到了右邊傳來一股危險感，下意識測過身體，一柄劣勢的石斧在眼前緩緩飛過，插在不遠處的木樁之上。

他立刻判斷出偷襲者的位置，右手抽出腰間的雷格斯特，槍口對準了身旁的一棵大樹。

然而，對方卻依然躲藏在暗處，並且沒有繼續發動攻擊的打算，似乎正在觀望當中，看來只是試探性的攻擊。

通過獵人視覺，林夜可以清晰地看到，在那大樹後面隱藏的生物輪廓，是一個十分矮小的侏儒。

「你再不出來的話，就換我過去了。」

下一刻，一個模樣怪異，渾身青綠色皮膚，長著尖牙長耳朵的侏儒怪物從樹後走了出來。

「外來者……你不該來這裡的。」那個綠皮侏儒怪物顫抖著出聲道。

「你是哥布林一族?」林夜詢問道。

那個侏儒怪物點了點頭。

之後，林夜從這名哥布林的口中得知，它是從部落里逃出來的，那裡已經成為了死靈法師尤里的實驗基地，同胞們都全部淪為奴隸，被戴上了鐐銬枷鎖做苦力。

「尤里和他的爪牙佔據了你們部落?有多少人?」

「除了他本人，還有一群骷髏士兵，數量應該有四五十吧……」

「死靈法師還真是麻煩啊，一個人就是一支軍隊……他奴役你們哥布林有什麼目的?」

「我也不清楚，只是逼迫我們去森林深處的一個礦洞內不斷開採螢石礦，好像是用作什麼實驗的材料。」

林夜微微點了點頭，與自己所知的情報一致，眼前這名哥布林還算老實沒有欺騙自己。

忽然間，樹林里鳥聲大作，騷動雲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往這邊趕來。

林夜身旁的哥布林頓時驚嚇出聲:「尤里的部下來了……它們是來抓我回去的，我必須先跑了!」

「你先走吧，這裡就交給我了。」

「外來者，你最好也趕快離開……你不知道那些骷髏兵的可怕，它們是冷血無情的劊子手!」

「剛巧，我對骷髏兵簡直熟悉得像自己家人。」

「你……不害怕嗎?」

「我的職業是一名獵魔人，我就是干這個的。」

林夜咧開嘴微微一笑，已經將雷格斯特與友情匕首分別持握在雙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