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待墨言傍晚時分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濟濟一堂,熱火朝天的景象。
流蘇和蕭太子以及若干個年少的江湖少俠一起,當然,流蘇身旁還有個把風的,在座年齡最老的鑽石王老五,墨年墨老俠,唯一的女眷就是流蘇,柳丹婷和蕭雪蓮大概為了避嫌,一早就上了馬車。
若干人正圍著篝火,談笑風生,篝火上滋滋響的是烤肉的油滋聲,一陣陣勾人的香氣瀰漫了整個空間,流蘇正侃侃而談,說的是「倚天屠龍記」中,張無忌在光明頂解救眾位明教中人,憑一人之力,抵擋住了正派武林中人的連番攻擊。
流大小姐明顯相當興奮,對她來說,異世的日子確實過得很清水,很想像以前一樣,一幫朋友在酒吧熱熱鬧鬧地談天說地。所以流大小姐今天晚上的初衷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結果,自己倒是假戲真做,聊著聊著就主動進入了當年的狀態。
「張無忌的乾坤大挪移著實了得,滅絕師太所有的進攻都往她自己身上……」流蘇說得滿臉紅光,眾人聽到這樣的情節和武功也是相當的驚奇,不時地有驚呼聲出來,鼓勵流大小姐更加賣力演出。
墨言的輕功較之寒珍月自然勝了不知幾籌,所以事情一了,他就急急和寒珍月交代了一聲,先行回來,留著寒珍月邊趕路邊暗自神傷。墨言想著,趕在流蘇上了柳丹婷他們馬車休息之前,把她劫回自己的馬車,結果,墨老大回來之時,看到的就是這刺激他的一幕。
美人艷如桃李,舉手投足,魅惑天成,眾看客不知道是聽故事還是看美人,皆是神情俱醉,不時鼓掌應聲符合,蕭太子看著流蘇的眼神更莫名溫柔,其實蕭太子一向都是比較溫和的人,只是今晚墨大叔情緒不好,理解的自然也比較偏激。
「不就是一個借力反擊的小技巧,乾坤大挪移,名字倒是饒有氣勢,只要功力高深之人,自然能夠輕而易舉辦到,天寒露重,大家還是早點歇息得好。」墨言淡淡的聲音傳來,人也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墨年心中哀號,難怪剛才覺得背脊有點發冷,原來是煞星男回來了!看著身邊的流蘇,擠眉弄眼的向她使眼色,但估計是墨年臉上的皺紋太多了,怎麽擠看起來還是那麽多條線,自然流大小姐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不過即使看出了,估計流大小姐也還是要豁出去挑釁一番的。
身邊的火光熊熊,可眾人卻皆感受到了寒慘慘的冰冷感覺,縮了縮脖子,看著一臉陰暗莫名的墨老大,幾個江湖少俠已經藉口離開了,剩下蕭太子和墨年還煞有勇氣地堵在這。
流蘇回頭一看,按下心中的歡喜,不滿意地道:「老墨,你一來就把大家都嚇跑了,你看大家原本還聽得滿心歡喜的,我親自下了調料的烤肉都還沒吃呢。」
墨言又向前走了一步,淡淡道:「沒關係,我們回去後,你再好好講,我再好好聽。」言罷也不知道他如何動作,烤架上的三隻烤兔已經沒了兩隻,流蘇也已然被墨言攬著,瞬間已經消失不見。
蕭太子也不在意,輕笑道:「墨老先生,還是我們兩個有福氣,留到了最後還是有點獎賞,這兔子,咱兩人就分了吧。」
墨年心下想著,寧做飽死鬼!晚上要是小祖宗發難了,明日大祖宗不知道要如何折騰我老人家,吃吧吃吧,讓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墨老人家帶著壯士斷腕的悲壯心情,一口口啃咬著香美無比的烤兔肉。
流蘇是第一次上了墨言的馬車,一上車,流大小姐就覺得她閃了眼了!
偌大的車廂足足有二米高,十平米寬敞,中間略略墊高的床上鋪著好幾層厚厚的白色皮毛,上面放著幾個精緻的靠墊,靠窗的位置還放有一方書桌,一把靠椅,還有一個小書櫃,上頭懸挂的,竟然是兩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那明晃晃的猶如白晝的光線就是來自這兩個流蘇只曾聽聞,從未見過的碩大的夜明珠。
流大小姐一把撲向墨言的床,舒服地嘆了一聲,「天哪,真是腐敗啊,這車跟你這人一個模樣,表裡不一,金玉其中,敗絮其外啊。」
墨言冷哼了一聲,在自己的書桌前坐了下來,一路回來真的是飢腸轆轆,便自顧自地吃起手中的烤兔來。
流蘇見狀,迅速爬了起來,搶了一隻吃,相對於流蘇的狼吞虎咽,墨言吃得如同他的人一樣優雅自如,但速度卻絕不比流蘇慢,邊吃還邊慢吞吞地說:「今日有了毒醫餘孽的線索,我趕著去了一趟,你倒是自在,一個女孩子家深夜也不好好休息,跟那一幫人瞎混什麽。」說著,一手搶過流蘇手裡的肉,慢條斯理地道:「餓著吧,罰你長點記性。」
流蘇心裡不怒反喜,墨言實際上已經解釋了今天他的行蹤,至於餓,墨言自然是知道他們都有固定的晚飯伺候,晚上這一頓烤肉,只是臨時起意的額外之餐而已,倒是他,真的是餓壞了。
酒足飯飽思淫慾啊,夜明珠珠光璀璨,讓驟時對望的兩人身上似乎也燥熱了起來,流大小姐居然不自覺地舔了舔雙唇,這落在墨言的眼裡,更是如狐媚子一樣奪人心魄,就在流大小姐蓄勢要撲過去之時,一聲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了。
「流蘇,寒姐姐已經回來了,我們準備歇息了,你也趕緊回吧,我看寒姐姐今天很累了,怕你一會回去吵到她了,特意過來叫叫你。」門外響起的儼然是柳丹婷的聲音。
柳丹婷一直留意這外面的動向,知道流蘇上了墨言的馬車,柳丹婷猶豫了好一會,才在寒珍月的鼓勵下過來問了這麽一句,無論如何,都不想流蘇卧眠於墨言的榻上。
流蘇舒舒服服地躺回墨言的榻上,擺明了要佔為己有,以為墨言會出言直接告訴柳丹婷她今晚就留在這,哪知道墨老大居然輕笑了一聲,道:「正是,天色已晚,蘇蘇還是趕緊和柳少宮主回去歇息了才是。」
流蘇愣了一會,狠狠地瞪了墨老大一眼,口裡憤憤不滿地低聲道:「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哼,老頭子,你行!」踩了兩下地板,看著暖和的皮草床,還有那還沒摸過的夜明珠,依依不捨地下車離去。
第二日,墨年一早就被流蘇叫起了,墨年只覺這兩個主子的過家家那是過得如火如荼,樂此不彼啊。流蘇交代他趁著墨言不在,到墨言的馬車內如此這般改造折騰時,墨年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平白無故為啥要在墨言的車上裝上一根杆子呢?
墨言一向淺睡,如若無其他特別事情,每日一早定然要獨自找個僻靜的地方練兩個時辰的槍,流蘇知道後不由地感嘆,天才確實是百分是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天賦。
墨年覺得怪異,但還是乖乖地照做了,要是其他人讓他到墨言的車上肆意改動,他那絕對是威武不能屈,打死都不敢,不過那人是流蘇,那就另當別論了。
墨言的心思,最懂的還是墨年,墨年敢拍著他的小胸脯打保證,就算流蘇把他那桿只沾他人血,不沾他人手的紫血槍拿去插著兔子燒烤去,墨言也絕對扛得住。
不知道墨言是因為什麽事情耽擱了,一直到傍晚才趕上了大部隊,回來只見到蕭雪蓮、寒珍月和柳丹婷三女在過夜的林子里閑聊,惟獨不見流蘇。
見到墨言回來,三女倒是頗有默契地迎了上去,如果流蘇此刻在此,定當恨聲道活像幾房姨太太見到老爺回來的戲碼,她自己當然自居為正房老大。
一見墨言稍微皺起了眉頭,心思細膩的蕭雪蓮也不拉著他說話,只輕輕地道:「墨言哥哥定是在找流蘇妹妹吧,今日她好像做了什麽有趣的玩意,正和哥哥在馬車上玩得頗為開心呢。」
墨言一聽,眉頭皺得更深了,身子一閃,已經離開有幾米開外,三女一看墨言緊張的樣子,心裡一時間都有些痴了。
墨言閃身進了蕭太子的車廂,卻發現流蘇的手正沾著一條長長如面上的鬍鬚般的紙條,正興高采烈地貼上蕭太子的下顎,而她自己,下巴滿滿的好幾張紙條正隨風飄舞,桌前的一張大紙上塗滿了OOXX……莫「雞動」,是五子棋。
背對著墨言的流蘇自然沒有看到,蕭太子卻立馬後仰坐正了身子,流蘇不由不滿地道:「喂,有沒有搞錯,輸了不認帳,怎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