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驚世

自從月下一別，斗轉星移，歲月如梭，時光飛逝。

十年時間，一瞬而過。這十年，劍門似乎還是十年前的模樣，一片平靜，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大事發生。一眾弟子該吃吃，該喝喝，努力修鍊，十年如一日。

不過也有一些值得注意的事，大師兄凌雲自從十年前劍門大比之後，便離開山門歷練，至今未歸。劍門大小雜事便由同為落風長老徒弟的肖楚處理。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說劍門的具體職位構成。

劍門以掌門為尊，總管一切事物。不過因為派中事物繁雜，掌門之下，設有六閣。每閣由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擔任，分別處理不同事物，有的執掌戒律，有的負責傳習功法，而落風長老則負責派中一切雜事。

六閣長老分別為落風長老、千月長老、空山長老、無絕長老、幽夜長老、淺夢長老。其中千月、淺夢是六閣長老中僅有的兩名女性長老。

六閣之下，有諸多執事，由門中弟子擔任，執行具體的事物。

落風長老由於天性逍遙自在，諸多事一直由凌雲打理，凌雲走後又輪到了肖楚。

另外值得在意的事，便是軒轅瑤和卓月因天資過人分別被千月長老和淺夢長老收為入室弟子。兩位長老明爭暗鬥已有百年，如今又同時收了這兩個冤家弟子，怕是也有讓軒轅瑤和卓月相互競爭之意，以延續百年之爭。

而第三名的林風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並沒有長老收之為徒，但是這些年來實力增長迅速，不容小覷。

除了這三人之外，還有一人，名叫何書，長得眉清目秀。人如其名，總是帶有一股子書卷氣息，當年大比之時，沒有任何出彩之處，雖然實力不錯，但最後也僅僅止於21名。但是沒想到自從進入內門，超絕的天賦才開始慢慢展露，如今已是不亞於林風覺的又一個被眾弟子津津樂道之人。

這四人如今在劍門可是攪動風雲的新生代弟子。

……

修心殿後的修心涯，一少年迎風而立，雙手背於身後，看著遠處雲捲雲舒，心如止水。微風吹拂臉頰，長長的頭髮在風中凌亂，盡顯少年英姿。

此人便是天生，時間是最偉大的藝術家，當初的稚嫩男孩，如今已是十六歲少年了。

當初那個微胖的男孩不見了，只見眼前少年挺拔俊朗，面如冠玉，眼若星辰。讓人一看便不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兩眼之上的劍眉，更是平添了英氣。此時靜立於山崖之上，彷彿融入其中，如詩如畫，美妙絕倫。

天生看到眼前景色，感慨萬千，十多年前師傅就是在此對自己教誨了許多，當年情景彷彿歷歷在目。師傅曾說心的力量，可毀天滅地。師傅言，不敢忘。

「你來了！」一個聲音悠悠傳來，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陌生，總感覺這聲音比起自己記憶中似乎又蒼老了幾分。

「是，師傅。天生這十多年，已將藏經閣經書全部閱完，請師傅考察。」天生轉身，執禮道。

「不必了，你的為人，為師一直很放心。這些年來，雖然師傅沒有在你身旁，但是你的所作所為，為師也是知道的。」

「弟子慚愧，讓師傅擔心了。」天生望著虛空真人，心裡有些難過。

看了一眼天生，虛空真人面帶關愛之情，緩緩說道：「這些年也是苦了你了，為師知道，這些年你肯定心裡有許多疑問，想問什麼便問吧！」

天生聽后，不再猶豫，將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疑問盡數講了出來：「天生想知道，為何師傅在傳授弟子修仙之術之前，要經過如此多的考驗？明明那麼多弟子都能夠修鍊，偏偏我......」

「這事要從你出生那年說起。」虛空真人深深的看了天生一眼，繼續說道：「那年為師周遊大陸，來到了極北之地。忽然聽到一聲孩提的哭聲，便趕了過去。誰知看到了一個才出生的嬰兒。」

天生知道嬰兒便是自己，這個事情很久以前師傅就已經向自己說過。想著後面也許還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便仔細聽著。

「見到孩子甚為可愛，為師也沒疑慮，當即便想將他抱回劍門。但是在飛行途中，嬰兒大哭不止，為師只好先落於一片樹林之中，將他放於地下，要先想辦法止住哭聲才是。誰知用盡辦法，孩子越哭越大聲，最後……」

「最後怎麼了？」天生心急問道。

「最後從那嬰兒身上發出一道巨大力量，周圍百米的樹木，全部化為灰燼。為師大意之下，也受了一點輕傷。所以自此之後，為師就知道這嬰兒肯定大有來歷。才剛出世，便有如此破壞力，將來若是成長起來，該是何等驚人？強大的力量如同絕世武器，一個人如果沒有與之匹配的強大內心來駕馭這力量，將來必定為禍六界。你現在知道為師的苦心了吧？」虛空真人淡淡道。

「怎麼會？怎麼會？」天生使勁搖著頭，始終不相信自己會有如此驚人破壞力，對於自己來說，自己一直就是一個普通人。愛笑，也愛哭，還貪吃。為什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我究竟是誰？我的父母又是誰？以前天生從未深究，但是如今細細想來，除去那體內蘊含的強大力量，一個嬰兒誕生於極北雪山之頂，這本身就是一件極為不尋常的事。

「其實你也不必苦惱，過去的已經過去。這些年你的表現讓為師很滿意，為師已經相信你是一個內心善良的孩子，能夠去學會駕馭好這強大的力量，造福六界。」

「師傅，那你知道我的父母到底是誰嗎？為什麼我會有如此強大的力量？為什麼他們生下我后卻又不管不顧？為什麼？」

虛空真人看著情緒激動的天生，搖了搖頭：「為師這些年來，也曾調查過此事，但是毫無線索。」

「嗚嗚嗚。」看著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天生，虛空真人並沒有勸阻。這一切，都要他自己承受，自己走出來，沒人能幫得了他。

天生哭了好久好久，這一刻，他什麼都不是，他只是一個才剛剛知道身世的孩子而已。

直到傍晚，天生才緩步來到自己的卧寢。這個自己已經足足十年沒有來過的房間，光潔如新，床也換了一個更大的，非常適合自己。倒在床上，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說，就這樣靜靜躺著，放空身心，已是極好。

第二日，太陽悄悄露出了頭，又是嶄新的一天。修心涯處，師徒兩站在一起。

「今天為師便把畢生所學傳授於你，希望你能好好領悟！」

「是，師傅。」多年夢想一朝實現，天生心中隱隱有些激動。

現在，虛空真人就真正要傳授修仙之法了。就當天生以為師傅要親自演練一套高深劍法，或者是說一段修鍊口訣時。誰知虛空真人用手一指天生腦袋，無數信息如同潮水一般湧入腦中。天生頓時感覺腦袋即將爆裂一般。

「灌神術？不行了，不行了，要變白痴了……」天生不斷掙扎，腦中一團漿糊，模糊之間感覺有人在演練無比精妙的劍法，一道道玄奧口訣在腦中一閃而過，這些都是自己在藏經閣未曾見過的。

「變白痴，哪有那麼容易？」虛空真人淡淡道，繼續向天生腦中灌輸信息，過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才收手。

天生此時虛弱的倒在了地上，大口喘著氣，冷汗不停從額頭冒出，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師傅，差點被你害死了。」過了許久，稍微回過神來，天生才道。

「你記到沒有，沒記住的話再來一次？」虛空真人慢悠悠的道，語氣和藹。但是聽在天生耳中卻猶如惡魔的呼喚。

「記到了，記到了。」天生急忙回答，順手擦了擦冷汗。

「那就快演練一番，讓為師看看你學到了多少。」

「哦。」說著天生閉目凝神，回憶起了腦中的劍法與口訣。

只見片刻之後天生忽然睜眼，眼神凌厲，劍法配合口訣。使出了一招招無比精妙的劍法，接著整個人彷彿化為烈日，散發著強烈無比的光芒，就連周遭的陽光似乎失去了色彩。

這套劍法名為天陽，是為虛空真人賴以成名的劍法。此劍法至陽之剛，威力無窮，因此是妖魔鬼怪等陰邪之物的剋星。此時看著化為小太陽般的天生，就連見識廣博，見過無數天賦奇才的虛空真人，也是驚呆了，不，應該說驚嚇才對。

只是見過一遍的劍法，從未演練過。第一次配合口訣就能如此精熟，而看到天生周身的光芒更是驚訝，那是什麼？那可是領悟了劍意之後的異象啊！

想過很天才，沒想到如此天才。虛空真人開始猶豫，這麼小就開始修鍊，真的好嗎？要不過個百八十年的再開始修鍊，那樣才會好點吧，想著想著擦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真是太失態了。

「師傅，我剛才演練的怎樣，還可以吧？」

「咳咳。嗯，不錯，為師非常滿意，今後你修鍊一定要勞逸結合，不能太過用功，傷了身體就不太好了，知道沒有？」

「可是其他師兄弟都很刻苦啊，怎麼會傷到身體？」天生不解的問道。

「嗯……才開始修鍊，就目中無人，為師的話都不聽了嗎？」虛空真人吹鬍子瞪眼道。

「知道了，師傅。」天生看到虛空真人的樣子，有點好笑，也隱隱猜到了什麼。

其實自己就算領悟到了劍意，也才練氣三層。而且這不光天賦問題，也是天生這十多年看書學習，厚積薄發所致。想要成為絕世高手，甚至到達仙人境，未來依舊還有很長的路需要走。

「好了，你走吧，為師一人在這裡呆一會。」

「是，師傅。」天生拱手告退。

看到天生轉身離開的背影，虛空真人悠悠嘆道：「如此天賦，足以驚世，希望是福不是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