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內鬼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志文別念了，吃飯了……」張媽念念叨叨的把油條豆漿端到桌子上，看他出來，又怨念道，「你這麼喜歡讀書當時為什麼非要退學，要是不退學多好，這麼用功肯定可以考個大學？唉……」說完知道沒用又嘆了空氣！

關於退學這個問題，已經兩年了，張媽隔幾天都要說一遍，儘管知道不可能改變什麼，還是忍不住要說。

其實對於這個問題他也有些鬱悶，兩年一起事故，張志文身體沒有什麼問題，腦中經常蹦出一些模糊、似是而非的記憶，這些記憶很多都是未來的片段，本來這些應該說都是好事，但是他的記憶出現退化，而且注意力不能集中，最明顯的例子就是他打牌都記不住別人的出牌，成績當然一落千丈，這讓他恐懼萬分，又沒有辦法和別人說，只能退學！

整兒記憶就好像原本整潔的房間，突然被仍進來一堆垃圾，平常用的東西需要花費幾倍的時間才能找到，導致的結果就是他經常會反應慢半拍，而且經常走神！

要不是他自己琢磨出的方法，天天不停的背一本書，情況有所好轉，他整個人基本就廢了！

經過將近兩年的時間，從爺爺那裡拿來的那本中庸熟悉的一個標點符號都不錯，記憶思維不僅恢復而且比以前更好，這樣他更加不肯放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一天不背就渾身難受，隨之而來的更多好處也出現了，比如他現在做的服裝盜版生意，也就是A貨，讓他賺了不少錢！

看他坐那吃飯，張媽又嘮叨，「你每天出去跑步，怎麼不多穿些衣服，感冒了怎麼辦，說過多少次了！」

「早晨跑步穿的太厚，出汗！」張志文喝了一大口豆漿，含糊道，聽到張媽沒有再繼續嘮叨，有些愣神，說起來自從那次變故以後他的改變真不少，有時候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張爸去世的早，他自小養成了唯我獨尊的性格，以前要是張媽這麼說他，他肯定一口不耐煩的嗆回去，而且最不耐煩的就是張媽的嘮叨，哪裡會這麼好聲好氣的回答？而且他早就發現他對張媽的嘮叨有些親切感，否則也不會在外面租了房子還是整天在家吃住？

想到這裡他再次愣神，難道那些記憶還能潛移默化的改變他的性格，那以後我還是我么？細思極恐！

甩了甩腦袋，趕緊把這些雜亂的想法打住，要是繼續糾結這些，他早就瘋了！

「我吃好了，先走了！」

「我這裡還有粥你沒有喝呢？喝完再走？」

「不吃了，你吃吧！」

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叫罵聲，張志文嘴角咧一個弧度，管他呢，人只要沒死就要往前看，管他呢？再說這樣的生活，挺好！

再說今天他是真的有事！

下了樓，看到路邊那個正在抽煙的身影，張志文快步走了過去，「虎子等多久了，怎麼沒有上去叫我？」

張虎扔煙頭忙道，「我剛到，等會去醫院是吧！」

「是，」知道他怕張媽罵，也不多說，「雷子傷的怎麼樣？」說道這個話題兩個人心裡都沉重起來！

「傷得不重就是手臂骨折，需要到醫院躺幾天，咱么也沒有吃虧，石川那邊比我們害慘，三個人都在醫院裡！」

顯然他們兩個關注的不一樣，對於張虎來說打架不算什麼，只要不輸就行！石川一伙人也是做A貨生意的，不僅賣的衣服款式一樣，而且連攤位也擺在他們旁邊搶生意，不打起來才怪！

對於昨天的打架他也沒說什麼，招呼張虎上醫院！

到了醫院病房，一堆人在那大聲嚷嚷，抽煙的抽煙，吹牛的吹牛，旁邊的護士雖不敢管但是都露出嫌棄的目光，張志文臉上一沉！

張虎立馬知道不好，臉上一變，「文哥來了，知不知道醫院不讓抽煙，抽煙出去抽！」

「文哥，文哥，……虎哥……剛抽上……」

「這就掐滅了……」

「……」

雖說不喜歡，張志文也沒說什麼，個人有個人的活話，他也不能強要求人家改變。說來也奇怪，張志文今年才18歲，比他們都小，才和他們接觸不到一年，但是他們都把他當做老大，而且不認還不行，他們還和你急，見他好像貓見了老鼠，大家私底下說，他比虎哥還要像老虎，『笑面虎』！

這種說法他也聽說過，心裡也就奇了怪了，他平時也沒有怎麼著呀，更沒有整天笑眯眯的，怎麼就有了笑面虎這個稱號？讓他很是不爽！

走進房間，「都吃飯了沒有？」

「吃了！」

「早飯，吃了……」

看到他們整齊劃一的回答，張志文有些無奈，「都出去吃早飯吧，……還有找個人帶一點早飯，給雷子吃，你們不吃病人還要吃呢？」

「不是，不是，我們剛來就說給雷子弄點好吃的，是雷子不讓！」

「是的，就是的」

聽到他們回答，張志文有些無語，一下全露餡了，旁邊的雷子也道，「我這是早上口苦，不想吃，從昨天到現在打了7瓶鹽水，肚子都飽了，什麼都吃不下！」

見他要起來，張志文忙道，「別起來，你這夾得鋼板，不要弄移位了，買點清單的讓胃裡有東西，早晨胃活動活動，舒服些，上也好得快！」

叫了個人出去買東西，張志文又問，「通知他家裡人沒有？」

「沒有，他家住在城郊挺遠了的，沒來得及！」張虎解釋道！

「是我不讓通知的，家裡人什麼都不知道，再說我這傷過幾天就好了，其實文哥你和大傢伙沒必要過來，都是小傷，……」

知道現在在街上混的都是這個情況，不願意讓家人知道，也沒有多少，「你就在這裡好好的養傷，不要急著出院，費用什麼都是公司報銷，要知道你是公司的員工，不是混混，到時候還有一部分補貼……」

又聊了一會兒才，安了心，留下陪護的人，才和張虎他們出去！

走出去，看到大家圍上來熱切的眼神，張志文以為自己漏了什麼沒有說，有些發愣！

扭頭看向張虎，想讓給自己一個提示！

張虎以為得到了提示，以為拳頭，「我都打聽好了，他們經常都在輝煌ktv，今天晚上肯定也在那裡，我們正好堵他們！出其不意保證打得他們連他媽都不認識，讓他們以後看了我們繞著走！」

這個時候，張志文才意識道自己和他們不一樣，典型的思維方式不一樣，自己想的要麼是不出手要麼制敵於死地，他們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報仇不隔夜，打了再說，也不管什麼後果！

不過不管他什麼想法，這個時候肯定不能說什麼泄氣的話，事實上這個時候說別的他們也聽不進去！

眼睛一轉道：「這樣不行，打了他們之後，他們還會和我們糾纏，我們要打就一擊致命，我聽說石川的叔叔是市輕工業局的，要打就打石川，最好把他送到局子里待個幾年，石川我來想辦法，你們這一段時間小心些，防止他們報復！」

眾人一愣，接著就開始興奮起來，暗暗嘀咕，不虧是笑面虎，看大家都同意，張志文鬆了一口，這些人不用不行，又要防止他們鬧事，真不容易！

怕露餡接著又吩咐張虎，「你石川聯繫，盡量麻痹他們！」

「好的！」

……

張志文說的公司其實就是在街道辦事處租的一個院子，名字叫艾倫服飾，至於為什麼註冊公司，還叫這個名，他只是靈光一閃覺得註冊一個公司正規些，而且艾倫這個名字聽著像外國的公司有好處就照做了！

「石川他們也做這行對我們影響有多大？」

張虎原來一直在街道上混沒有什麼正當職業，張志文看他這個人比較講義氣就把他拉了過來做銷售，後來陸陸續續的來了不少人，看他不確實做的不錯，也比較有威信，就提拔他做銷售經理！

「……這個月我們做了一萬多單，代理的合同沒有影響，而且很多老闆都要求拿貨，而且供不應求，就是我們自己在夜市那裡銷售影響比較大，石川他們也不知道從哪裡弄得這些活，質量比較差，但價格便宜，我們的出貨少了三分之二……」

聽到只是夜市銷售的問題，張志文鬆了一口氣，夜市當時是為了打開銷路弄得，現在銷路已經打開了，也就不重要了，這樣影響也不大，「沒關係，暫時不要和石川他們爭，以後夜市那邊就當兄弟們練手了，從那邊抽調一些人過來到A組出去跑業務，這部分才是以後公司發展的重點，以後跟風肯定會越來越大，我們關注大單，這些零碎就扔給他們爭……」

「好，我將B組練好的掉幾個到A組，讓他們跟著先學習！」

眼見事情都安排完了，張志文瞟了一眼，道，「公司是有內鬼吧！」

提起內鬼張虎就恨得牙痒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真是人不可貌相，哪想到人長得文弱，竟然能幹出吃裡扒外的事情……！」

「啪」一聲杯子落地的聲音打斷了他！

張虎走出去，一看是杜穎，頓時沒有了好顏色！

「張經理，杜穎好像生病了。」旁邊的小翠一邊撿破碎的被子，一邊道！

「生病了用你說，干好你自己就行了！」看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杜穎，回去了！

見他回來皺眉的道，「怎麼回事，她知道了？」

「剛才比較心急，嚇了他一下！」張虎訕訕的道！

「不要弄得滿城風雨！」也沒說什麼放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