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變化
雨水越下越大。
江寒就這麼靜靜的站在荒郊野外，站在雨中一動不動，彷彿失去了神智，猶如木偶一般，被雨水不斷的沖刷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夜幕逐漸落下，雨水漸漸消失，而江寒卻仍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並非江寒刻意如此，而是他此時整個人都神魂恍惚，就彷彿站在一口大鐘里，被大鐘狠狠的震了一下，半天的時間都沒能復甦過來。
而隨著烏雲消散與夜幕降臨，這偏僻的荒郊野外，也變得寂靜了起來，寂靜中時不時傳來幾聲蟲鳴。
忽然。
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這漆黑而寂靜的郊外極為清晰，甚至能聽清楚是往江寒所在的方向而來。
一名穿著黑衣，衣服上有著斑斑血跡的中年男子，正手握一把帶血的青鋼長劍，神態慌張的在泥濘中一路奔走，而在他後方則人影閃動，似有一大群人在追趕。
「該死！」
當這名黑衣男子在夜幕下，來到了江寒所在的區域時，一眼看到站在那裡的江寒，他頓時心中猛地一驚，本能的便以為後面的追兵已經到了前方。
夜幕下看不清對方的模樣，朦朧中也判斷不出對方的氣息和強弱。
先下手為強！
黑衣男子一咬牙，不及細看，眼眸中露出果斷，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實力有多強，而自身又受了傷，被拖住必然要死於此地，於是直接便身體轉動，在半空中一個翻身，用出了自己最強的武技。
嗡！嗡！！！
手中三尺青鋒，在夜幕下綻放出一抹森冷寒芒，一招之下封鎖了江寒所有可能退避的位置，直衝而來。
噗哧！
令黑衣男子一臉愕然的是，眼前的『敵人』居然和傻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躲都沒躲，直接就被他一劍刺穿了心臟！
「這……」
黑衣男子在劍貫穿江寒的時候，才覺察到眼前這人，似乎並不是什麼敵人，而只是一個無比弱小的武道第一境的武徒。
不及詳查，黑衣男子果斷抽劍而走，同時心中怒罵江寒好死不死站在荒郊野外幹什麼，差點沒嚇死他不說，還浪費了他一點時間，硬是將他阻擋了一下。
覺察到因為剛剛全力出手，而隱隱作痛的傷口，以及背後飛速靠近的追兵，黑衣男子心中升起一個荒謬的念頭，莫非今天要因為一個武道第一境的小鬼而死在這裡？
……
「快追！」
「那人中了大人一掌，跑不遠！」
夜幕中，一群人捕捉著黑衣男子的氣息，飛速疾馳而過，路過江寒所在的地方時，有人停頓了一下，警惕的看了江寒一眼，但立刻便注意到了江寒胸口的貫穿傷。
「是他的劍招，繼續追！」
注意到那貫穿傷在心臟部位，停頓了一下的幾人搖了搖頭，繼續飛奔，一路疾馳而過，消失在黑暗的夜幕之下。
然而。
就在這群人消失在夜幕盡頭的時候，因為那滴神秘血液而受到衝擊的江寒，才終於因心臟被貫穿的劇痛，而從那種失魂的狀態下醒轉過來。
「我這是……」
心臟處的劇痛讓江寒完全蘇醒，想起剛才自己似乎是被貫穿了心臟，甚至整個心臟都被那黑衣男子的真元震碎，江寒嘴角抽動了一下。
要死了么？還真是出乎預料的死法。
可是。
令江寒的表情，從苦澀到不甘，再到逐漸凝固，最後轉化為愕然的是，心臟被完全擊碎的他，居然並沒有死！
並且，在幾個呼吸之後，他體內隱約翠綠色，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紋理和幽光一閃而過，而他那被擊碎的心臟，竟然如時間倒流一般，開始急速的修復！
一個呼吸之後。
他那因心臟崩碎而噴洒出來的血液，全部消失不見，身上地上乾乾淨淨，胸口那一道貫穿心臟的傷口，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僅剩下衣服上的一道破損，表明剛才的一幕並非夢幻，而是真實！
「是……那滴神秘血液的原因？！」
江寒呼吸一陣急促，臉上流露出幾分不可置信的神色，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但卻什麼都沒有摸到。
尤其是自己胸口那被貫穿而噴洒出來的血液，居然全部消失，彷彿全部倒流回到了自己體內，更是令江寒覺得如夢幻般不可思議。
這世界上不是沒有能治療心臟貫穿的那種致命傷的靈藥，甚至傳說中還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靈丹妙藥，可是能造成這種，好似夢幻般的恢復效果，江寒卻是聞所未聞的！
滴血重生？
不死不滅？
江寒腦海中浮現出這麼幾個，曾經在某些傳說故事中聽到的詞語，內心似有滔天巨浪在翻滾涌動。
不過自小一人掙扎長大，又在青玄城磨礪半年的江寒，還是很快強行鎮定下來。
他看了看四周，昏暗一片的荒郊野外后，他深吸了一口氣，心臟被貫穿還能復活，若是被人發現，鐵定是大麻煩，被關起來切片研究都有可能。
不能留在這裡！
眼眸中露出幾分鎮定，江寒果斷轉身，飛速離開。
因為自己身上沒有什麼血跡，只是衣服破損了一點，江寒便沒有做任何可能節外生枝的事情，在夜幕中沿著自己熟悉的路疾走。
一路安然無事的回到青玄學院，返回了自己住處，關上門后，江寒才長舒了一口氣，開始仔細整理剛才發生的一幕幕場景和經過。
「我的身體，似乎並沒有產生什麼變化。」
江寒盤膝而坐，感知著自己的身體，仍舊是底子虛弱根基不穩的鍛體境，並沒有提升多少，眼眸中不由得閃過一抹困惑。
連心臟被貫穿都能復原，這種強悍的恢復能力，就算不能讓他直接提升境界，但補足自己強行練武而導致的氣血虧損，應該還是可以的。
可現在自己體內除了那包補氣散補充的一些氣血虧損之外，仍舊是氣血虧空，極為虛弱的。
莫非……
那滴神秘血液的力量，正好因為恢復了自己的傷，而被耗盡？
想到這麼一個可能，江寒不由得眉頭皺起，這種近乎等同於重生一次的能力，在整個青玄國恐怕都是無價之法，就這麼被他消耗掉了，說出去怕是要被那些武師武王們活活打死。
不對！
如果只是單純的恢復傷勢，不可能讓自己流淌出來的血液，也全部神秘消失不見。
想到這裡，江寒眼眸中光芒閃過，翻出了一把粗糙的匕首，伸出胳膊比劃了一下后，在手背上輕輕的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