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孫道全
葯圃種上了種類眾多的草藥,令人目不暇接。
別看孫道全為人木訥,打理葯圃卻是讓刑戈大為讚賞。
天下之物,盡可入葯。這是刑戈從一本醫書上看到的,雖刑戈持保留態度,但也證明藥物種類之多之煩雜,有喜陰的,有喜陽的,或相依相存,或互相克制,其之複雜足以叫人頭疼萬分。
可孫道全卻將之一一理順,每種藥草皆針對其特性做了處置。
甚至,在一棵槐樹下,刑戈發現了一株烏骨蘭。土是新翻的,毋庸置疑,這槐樹和烏骨蘭正是孫道全從夏雨妃那裡得知,特地移植到葯圃的。
就孫道全在藥草上的用心,刑戈便得說上一聲「佩服」。
「烏骨蘭,鐵心木……」走完整個葯圃,刑戈大喜過望,「差一味熔草就齊了!」
他萬萬料想不到,前世歷經千辛萬苦才搜集了一半的藥草,居然在孫道全的葯圃基本上都找到了。至於那熔草,刑戈並不急,因為熔草生長於熔岩邊上,專以吸食熔岩為生,這葯圃肯定長不了,卻也不難尋找。
一旦血照經無法控制,刑戈有信心在最短時間煉製出丹藥,而不必像前世那般為了幾株烏骨蘭和落雲宗大打一場還落個同歸於盡。血照經,終於可以放手一用了!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熔草是何物?」
刑戈轉過身,後邊站著一個身著深青色長袍、一頭灰白頭髮隨意扎了個髮髻的老人,正是孫道全。他定定地望著刑戈,眼中儘是詢問之色。
太大意了,居然被人靠近身也沒發覺。刑戈心裡想著,答道:「熔草長於熔岩邊上,葉赤如火,猛火煅燒三日三夜亦無法將之煉化。服之如遭火焚,極是霸道,專克陰寒。」
「嗯。」孫道全閉目思索了一番,又交給刑戈一個任務,「你將其尋來,種於葯圃。」說罷,轉身走人。
刑戈哭笑不得,天底下有個「書痴」容淵就夠了,現在又跑出一個「葯狂」?這老頭難道沒聽清楚,剛才自己說了,熔草只能伴於熔岩生長,根本不可能移植到葯圃,除非……其他的藥草都不要了,葯圃灌上熔岩專門種熔草。
不過,讓自己去採摘熔草么?不就是說,可以名正言順地到處走動?
刑戈心下一動,這樣也好。
有了打算,刑戈在葯廬找了個房間,安心住了下來。整整半天,孫道全除了先前說的那幾句,便再沒說過話,一直呆在煉丹房沒出來。
而在葯廬,除了孫道全便是刑戈,足見葯廬在落玄門弟子的心目中有多麼不受歡迎。其實也不難猜出,孫道全一心一意只想著煉丹,哪來的時間教弟子?難怪沒人願意留在葯廬。
夜,靜籟無聲。
刑戈盤坐於床上,運轉血照經。
自從修鍊元力口訣后,刑戈便減少了修鍊血照經的次數。說到底,還是擔心身體承受不了血照經。如今壓制血照經反噬的丹藥基本已經齊全,而且他已計劃好,將來少不得要動用血照經,不修鍊也不行。
「身如宙宇,可納萬物。環轉不息,百害自無。」
這是那個山洞裡的一段文字,大致上解釋了那部功法。身如宙宇,可納萬物,此話太過籠統,很難體會;可那一句「百害自無」,分明是說那部功法足以解決身體的缺陷,既然身體的缺陷都能彌補,血照經的缺陷更是不在話下。
因此,刑戈才念念不忘要將之佔為己有。
血照經的強橫令人難以捨棄,然則缺陷也是叫人無可奈何,困擾了千年以來的所有血尊。為了破解「凡修鍊血照經者皆活不過四十歲」的怪圈,歷代血尊花費無數精力,到最後也只能用丹藥壓制。
可這治標不治本,終究不是長久之法。
眼見破解之法觸手可及,刑戈再怎麼鎮定,心下依舊有些惴惴不安和蠢蠢欲動。花了好大的工夫,他才得以靜下心神,全心修鍊。
此時,氣海里同時存在兩種元力,一為血色的血照經元力,二是白色的元力口訣修鍊出的元力。刑戈小心翼翼地控制著兩者互不接觸,同時還要牽引新生的血照經元力歸入那團血色元力中,絲毫不敢大意。
同時修鍊兩種功法的人不是沒有,但要麼是天賦異稟,要麼是不怕死的傢伙。刑戈兩種都不是,其實因元力口訣的溫和,與血色元力靠在一起,多半不會引起反噬,血色元力肯定會吞掉對方壯大自己。但這是刑戈不想看到的,他還要保留著元力口訣修鍊出來的元力,畢竟有血照經很容易被人看出問題。
如此一來,刑戈要一心兩用,進展便慢了許多。
但就修鍊而言,刑戈向來很有耐心,一點一點地吸納、理順元力。
一夜過去了,第一縷陽光出現之時,刑戈結束了一晚的修鍊。
此時,有人敲響了葯廬的大門。
刑戈穿好衣衫,走出去一看,那大清早便趕來的人是胡江海。
「師弟,還習慣不?」胡江海拿著一塊巴掌大的銅牌走進來,四處一打量,「孫長老呢?」
「還行。」刑戈指指裡面,示意孫道全昨天呆在煉丹房沒出來。
「拿著。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落玄門的弟子了。」胡江海把銅牌交給刑戈,張望了一會,關上門,又從懷裡拿出一本書,鬼鬼祟祟地塞給刑戈,小聲說道,「這是內門弟子專修功法,萬不可說給人聽,否則你我都有大麻煩。」
刑戈接過來,心緒忽起波瀾,壓了下去,笑道:「那你也不用大清早就過來啊。」
胡江海搖搖手,小心道:「趁這時候人還少,再說銅牌制好了,索性早點給你。好在孫長老不在,否則不知幾時才有機會拿過來。憑你的本事,兩年後成為正式內門弟子一點也不難,我不過是先行把功法交給你罷了。」他促狹地笑了笑,「而且我敢打賭,孫長老的房裡全是煉丹的書籍,一本功法都找不到。要不,為何從沒人能在這葯廬呆滿半年?」
葯廬的書房孫道全並未禁止刑戈進入,所以刑戈在書房翻了一會的書。正如胡江海所言,全是有關煉丹的書籍,找不出一本功法。
看刑戈那搖頭直笑的模樣,胡江海知道自己猜對了,說道:「這葯廬我呆不慣,太冷清了。行了,我走了,記住,有事儘管來找我。」說罷,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