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考古工程

黃姨還是提醒了衛子揚，買了車總得慶祝一下，心裡的嘚瑟總該有人分享。

父母那邊他還沒想好怎麼交代，不敢聲張，這邊能夠交上心的酒肉朋友就只有一個，乾脆只在後院擺上一桌。至於菜，遊戲背包里也有現成的，都不用另外準備。

「行啊子揚，一聲不響不但買了車，還整這麼豐富一桌菜，是發大財了？」

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身材有些消瘦，卻是高個子，整個人長得跟竹竿一樣。

「那能跟你竹竿比，這破車都買不起你們家挖掘機一個輪子。」衛子揚剛給黃姨送烤肉回來，聽見這恭維的話臉上雖然得意，但嘴上卻很謙虛。

竹竿本名叫李德利，家裡不少各種型號的挖掘機、推土機、泥頭車之類，會承包一些工程，稀鬆平常的外表下，絕對是個小土豪。

「你上哪買的烤肉，味道真不錯。」竹竿撕咬著烤羊腿說話含糊不清，別看他瘦，但吃的比誰都多，瘦是與生俱來的改變不了。頓了頓后才接話：「那是我家老子的本事，我就是一個開挖掘機的，每個月都管他要工錢度日。」

「你管哪兒買的，吃就是……對了，最近都沒見到你，是去了什麼地方做工程？」衛子揚岔開話題。

「不說了，倒霉。」竹竿說著放下羊肉，然後灌上幾口冰鎮珠江才說起來。

「上個月我家接了個大工程，說是什麼考古發掘，本來也沒多大事，對方開的條件也高，可誰知前兩天開始挖掘后才發現事情不簡單，挖開表層後下面全是石頭，笨重的花崗岩，大挖機都吃力……活見鬼！」

「這也就算了，更見鬼的是事故不斷，各種工傷各種事故，昨天一個老師傅愣是把挖掘機開翻幾個跟斗，最後還摔斷了腿，你打我電話的時候，我還在醫院候著呢！你說邪不邪！」

竹竿酒量不好，又是大嘴巴，喝了兩杯雖不至於糊塗，但嘴上已經叨嘮不停。

「考古工程？國營盜墓？」衛子楊一聽很是感興趣，也實在是受近年來盜墓筆記、鬼吹燈等系列盜墓小說影視作品的影響，他對這個很是好奇。

「掛著考古的牌子，挺正式的。但說起來奇怪，那些考古專家就好像是打醬油的，對資助方的幾個姓勞的老闆唯唯諾諾，除了基本的挖掘建議，其他的都是那幾個勞老闆說了算，甚至說話都不敢大聲，整個工地氣氛奇奇怪怪。」竹竿吐槽道。

衛子楊聽了也覺得奇怪，什麼時候專家都開始打醬油了？不過這與他沒相干，自然也沒多想，只是問：「挖的到底是什麼墓？就算是皇侯將相墓，也能被你們家那些機器輕鬆剷平吧？難道是擔心破壞墳墓結構才導致這麼麻煩？」

「憋屈就憋屈在這，人家老闆根本不在乎你破壞什麼，往死里挖就行，結果愣是沒能將古墓挖出來，我們都懷疑下面其實什麼都沒有。」竹竿吐槽道，頓了頓才道：「至於他們要挖的是什麼墓，也沒人說，所有人都神神秘秘的，還簽訂了保密協議。」

「保密措施還做得不錯，看來他們要挖的東西不一般呀！」衛子楊分析道。

「鬼知道呢！」竹竿還是一臉幽怨，但看衛子楊很感興趣的樣子乾脆便說：「離老城不遠，就五十多公里，你現在也有了車，有興趣明天可以跟我過去看看，現在沒挖出任何東西，現場保護也不是很嚴格。」

「合適嗎？」衛子楊意動問，一個是有些感興趣，二來是趁機過過車癮，神車五菱宏光還沒行駛超過百里地呢！

「沒什麼不合適的，明天早上七點我們準時在三叉路口集合。」竹竿不由分說的決定。

衛子揚考慮了一下，雜貨店關門半天也沒事，這事他以前常這麼干……主要還是想找個地方過把車癮，順便見識見識，最後也就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在黃姨的混沌店吃過早餐，衛子揚早早便開著自己的五菱宏光出了門，見離約好的時間還早，還繞了老城一圈兜風，心情大好之下看什麼都順眼。

等再回到三叉路口的時候，竹竿的皮卡已經抵達，兩人簡單打個照面就開始向目的地駛去。

老城不屬山區，但邊境毗鄰縣桂南地區，走出十幾里后，國道兩旁斷斷續續就有了石山景象。

因為是新車剛上手，衛子揚不敢開太快，竹竿也想到這點，在前面放慢了些速度。

盛夏的老城天氣多變，大早上的天氣也陰沉沉，群山又如雲霧繚繞，最自然的景色總能讓人心曠神怡。

「嘟嘟！」

前面竹竿的皮卡車響了喇叭，還有雙閃提醒，衛子揚連忙放慢車速，跟著打了右轉向燈，從國道下了一條鄉道。

這是一條很老的柏油公路，路面早已坑坑窪窪，普通轎車經過都是小心翼翼，擔心傷了底盤。但衛子楊這五菱宏光表示無壓力，避不開乾脆就直接從坑裡碾過去……

兩輛車經過一個村莊，最後停在村後山腳，前面不遠就已經是施工現場，五菱宏光也過不去。

從車裡走出，發現道路邊有一排新墳，大多已經完工，旁邊還有一堆炮竹的紅色紙屑。但其中一個還有十來位村民在祭拜，一位紅袍法師舉著木劍念念有詞，本地神鬼事宜都有這方面的習俗。

「造孽呀！不但遷了墳，連村裡的龍脈都要挖斷，這村以後還怎麼住得來！」一位老者在墳前十分憤慨。

「現在的人個個見錢眼開，連祖宗脊都不放過……」

聽入耳中的話讓一路興奮的衛子楊面色沉了下來，看竹竿走過來就小聲問：「你們挖這，不會是強征吧？」

「怎麼可能，沒經過村民同意我們哪敢動工？不過聽說村裡內部是有一些爭議，這裡的老人家都比較迷信，說工程會壞村裡的風水，但人家老闆給的錢多，還附帶給村裡修了路，大多村民都沒什麼意見。」竹竿搖頭。

衛子楊臉色才好看一些，開始還以為自己遇到強征的戲碼。現在看來，更多只是觀念的不同，而且來的時候他也注意到新修的水泥路，看來的的確確是給村民帶來了福利。至於破壞風水的問題，誰說得准呢!

整個考古現場都已經被用鐵板圍起來，門口也有保安看守，但因為沒有挖到任何東西的緣故，現場安保沒那麼嚴格，有竹竿帶著的衛子楊順利得以進入。

十幾台挖掘機在同時作業，滿載的泥頭車進進出出，場面十分的火熱，的確是一個大工程。

龍形山脈中間部分硬生生被掏出一個巨大的天坑，看著確實不和諧……坑下全是僵硬的花崗岩石塊，挖掘機挖下去有時火星四濺，哐當作響好比是採石場那樣。

看著眼前的狼藉，明顯與預想的不一樣，衛子楊大失所望下問：「你確定下面有古墓？這麼多的石頭，一點不像什麼古墓。」

「我也不清楚，但你看那些花崗岩石塊，是一塊塊堆積起來的，每一塊都差不多大小，不像是天然形成，搞不好下面真有什麼能被挖出來……但又奇怪，什麼古墓能動用如此巨大的工程覆蓋，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竹竿道。

衛子楊聽了認真留意那些被挖起來的石頭，果然如竹竿所說，雖不相同，但大小相當，甚至能夠看到一些人工處理的痕迹，那是鋼釘開鑿山石所留下的。

雖不敢確定石塊是用來修建墳墓，但至少有很大希望。只是這些石塊掩埋著，想要粗暴搬開，可不是小的工程。更糟糕的是近段時間下雨的關係，整個工地一片泥濘，深坑下更是藏了水，施工難度十分之大。

衛子揚這時想到，如果換自己來開發，會不會十分輕鬆？給我一把磚石礦鎬鎬，我能挖穿地球……

這時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走了過來，遠遠就打起招呼：「子揚也過來玩呢！」

衛子揚忙叫道：「李叔。」

這是竹竿的父親，名叫李貴，但因為靠挖掘機起家，私底下大夥都喊他『鉤機貴』。

「竹竿，你陳叔怎樣？有沒有交代好醫院？」李貴問。

「爸，你就放心吧，這點事我還辦不好？」竹竿不以為然。

「如果你陳叔有什麼不滿，我回頭抽你！」李貴笑著罵道。

「轟隆……」

下面一聲劇烈的撞擊打斷他們的對話，聞聲往前一看，全都目瞪口呆。

只見最下方兩架挖掘機竟然『打』了起來，其中一架的駕駛室更是被巨大的鉤斗砸得稀巴爛，裡面的駕駛員正倉惶逃出。

「瘦狗，你TM的找死是吧？別跟老子說是不小心的，你這個王八蛋！」被砸的挖機老師父指著肇事者罵罵咧咧。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年輕的瘦狗此時一臉懵逼，一臉的發白。

「干你娘的！還不知道怎麼回事！」老師傅聽見這話心裡更氣不過，撿起地上一塊沾滿黃泥巴的石子就砸向瘦狗。

瘦狗受驚一縮，躲了過去，但免不了被砸一身泥巴，卻一聲不吭，一臉不知所措。

「你們幹嘛？還嫌麻煩不夠大是吧？都TM給我住手！」李貴這時跑了下來，一臉的鐵青，尤其是看見被砸壞的挖掘機，更是一臉肉疼，然後怒問始作俑者：「瘦狗，你怎麼搞的？」

「老……老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精神恍惚了一下，就已經砸了過去。」瘦狗哆哆嗦嗦道，顯然也被嚇得不輕。

李貴怒不可恕，張口就罵道：「我看你是見鬼了吧！」

這話一出口，周圍卻是一靜，不少人臉有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