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墜崖

隨著程元姬在懸崖間起起落落，楚漓渾身的血液都好像在倒流一般。她被程元姬抱著，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兩人真的會一不小心落在深崖中，摔得粉身碎骨。

即使是在懸崖峭壁上，程元姬的速度也絲毫沒有慢下來。楚漓早就被嚇得臉色煞白，恨不得自己能暈過去。

幾個起落間，他們就已經到了深崖底下。

深崖底下竟是一條河。

河兩岸亂石密布，程元姬落在亂石上，看著滾滾而去的河水。

「主上。」那些黑衣人也陸陸續續的從懸崖上跳下來，整齊有序的排列在程元姬面前。

「你們兩個，順著這河道看看，這裡有沒有出口。」

「是。」黑衣人領命，便消失在河道的下遊方向。

大概過了兩刻鐘，那兩個黑衣人終從下游折了回來。只不過，兩人臉色都有點不太好看，「主上……」

程元姬臉色沉了沉，「怎麼回事？」

「前面……前面是瀑布……」

瀑布！？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從懸崖上跳下來容易，想要再上去，可就難了。況且……

心念還未落定，就聽見懸崖上方傳來動靜——追兵竟然跟著跳下來了。

不過，眾人只能聽到呼呼的風聲中夾雜著人聲，並未看到人影，想來他們離崖底還有一段距離。

「快走！」下游是瀑布，他們就只能往上遊走了。

程元姬一聲令下，眾人便往上游的方向走去。

楚漓依然只能在他懷裡無聲的掙扎著。聽到顧寒熠的人也下來了，她掙扎的更甚。之前在懸崖峭壁之間，她不敢掙扎，但自從到了這深崖底，她就沒停止過掙扎。只是程元姬一直緊抱著她，就沒松過手。

楚漓怒目圓睜，只可惜開不了口。

「別白費力氣了，你只能跟在朕的身邊。」程元姬咬牙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突然，他臉色一變。原來，河邊的亂石灘竟越來越窄了。他們落下來的那個地方，亂石灘很寬，可容五個人並排走，但越往裡走，淺灘就變得越窄了，現在只能容納一個人側身走過。

程元姬走了幾步，終究還是停了下來。看著腳下湍急的河水，要帶著楚漓從這裡穿過去實在太難了，比在懸崖上跳下來還要難。

按這時間算來，顧寒熠的人應該也快到崖底了，他們再退回去，也來不及了。

難道他們就要這麼被逼死在這溝壑中，或者，他們回過去頭去，與顧寒熠的人血戰一場，拼得一線生機？

就在他們進退兩難的時候，身後的人已經追上來了。

「保護主上，跟他們拼了！」其中一個黑衣人吼完，就直接沖了過去，緊接著，上百個黑衣人蜂擁而上。將他們堵在了河道的下游處。

兵刃相接，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音。

楚漓看著一身紫衣，如謫仙一般的男子站在河道的另一頭，微風吹動他的衣袂。

楚漓眼中水光閃過，她想喊他，卻喊不出聲來。

黑暗中，他似乎也看到了她。

「點火把。」那是楚漓日夜思念的聲音，暖暖的，如一束光一樣，將她心底照亮的聲音。

河面頓時被火把照得通亮。

寒熠！

楚漓的臉上滑下兩行清淚，三個多月了，她終於見到他了。

她在程元姬的懷中猛地一掙扎，終於脫離了程元姬的桎梏。

只是她腳下的石頭似乎不穩，隨著她的動作猛烈的晃動了幾下。

「噗通」一聲，她竟落入了河道之中。

湍急的河水瞬間將她淹沒，還未來得及掙扎，就消失在了河道中。

「漓兒！」

「漓兒！」

兩個聲音同時在山澗響起，程元姬和顧寒熠對望了一眼。

「噗通」的一聲，幾乎不假思索的，程元姬直接跳進來水中。冰冷的河水充斥他的耳鼻，他卻顧不上那麼多，朝著那一抹身影消失的地方游去。

「主上！」一眾黑衣人齊喊了一聲，卻在河中再也看不到程元姬的蹤影。

緊接著又是一陣落水的聲音，顧寒熠也跟著跳了下去。

剩下一眾黑衣人和顧寒熠的士兵們，面面相覷，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打。

程元姬隨著洶湧的河水浮浮沉沉，吃力的在水中游著。終於看見了之前消失的那個小小的聲影，她正順著水流被帶到下游去了，手腳並用的在掙扎著，一開始還能沉下去就立馬浮起來，不過隨著她不斷的掙扎，浮在水面上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

這個蠢女人！程元姬在心中暗暗咒罵一聲，便朝著她游過去。

順著水流方向，他還是游得極快的，不一會兒就游到了楚漓的身邊。

眼看著就要抓住她了，可是現在她好像沒有了意識，只會本能的在水中掙扎。

「漓兒，我在這裡，快抓住我。」程元姬邊喊邊向她靠近。

「漓兒……」終於還是抓住了她的手，只是一個不留神，連同他也被楚漓拽著一起往水底沉去。

程元姬在水中連忙憋住氣，然後將楚漓拉到懷中，指尖從她胸前拂過，把她的啞穴解開了。

「救……唔……救命……」

好不容易被程元姬托到了水面上，她只吐出來了這麼幾個字。

「冷靜點！」程元姬終於找到了說話的空隙。

兩人隨著水流浮浮沉沉的，一直往下游的方向飄去。

「冷靜點，聽我說……」程元姬終於把她緊緊地保住，不讓她再掙扎。

「啊！」

還不等他說完，一聲刺耳的尖叫響徹整個山崖，程元姬和楚漓兩人雙雙被衝到了瀑布邊上，順著水流掉了下去。

在墜落的過程中，程元姬下意識的抱緊了楚漓，絲毫沒有鬆手。

瀑布之上的河道中，「嘩啦」一聲水響，顧寒熠從河中浮了起來。

「皇上。」眾士兵淌著水過去將他扶了上岸。

「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程元姬給我找出來。你們都下水去搜！」顧寒熠雙目赤紅的怒吼著，他親眼看著楚漓掉落在這河中，卻沒能將她救起來，就連程元姬，也一起在這河中消失了。

做了一國之君如何，他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如果可以，他寧願將這帝位讓出來，只要能把他的漓兒換回來，他什麼都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