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轉變

程元姬眉毛一挑，涼涼的說道，「你不打算等顧寒熠來救你了？」

當聽到顧寒熠三個字的時候，楚漓空洞的雙眼亮了亮，可是很快又黯下去了。她……還有什麼資格讓顧寒熠奮不顧身的來救她？

「不過，他可能已經來不了了。」

「你什麼意思？」

看著楚漓慌亂的神色，程元姬眼中閃過一絲快意。

「你不知道嗎？你失足掉到了河裡，除了朕，顧寒熠也跟著跳下來了。現在，他也沒找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楚漓呼吸一滯，不可置信的看著程元姬，似乎不相信他所說的話。

但她知道，程元姬根本就沒必要騙她。

隨即咬著唇低頭不語。

「朕勸你還是吃點吧，至少能活著見到顧寒熠，不是嗎？若是他死了，你還要殺了朕為他報仇呢，如果你再不吃，可就沒有機會報仇了。」程元姬俯下身貼在楚漓的耳邊，溫熱的氣息輕撫過她的臉頰，一陣酥酥麻麻的，楚漓厭惡的扭過頭。

只聽得程元姬在她耳邊低聲的說道，「嘖嘖嘖，這麼好的一個美人兒，要是被餓死了，那多可惜啊。」

報仇？報仇！對，她要報仇，她不能死！晦暗無神的眼中，慢慢恢復了一絲亮光。亮光在眸子中央隨著她抬起的眼皮，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放開我。」她抬起頭，看著程元姬，一字一頓的說道。

「只要你乖乖的，不再尋短見，朕自然會將你放開，朕可不想，朕拚死護著的人，最後還是會變成一具屍體，若是這樣，朕又何必救你？」

楚漓嘲諷的勾了勾嘴角，無論多麼的不堪，她依然要好好的活著，為楚家人報仇。或者，她再不能和顧寒熠廝守了，這樣也好，她甚至可以破釜沉舟，與季佑同歸於盡。

手上的束縛一松，布條已經被程元姬解開。

楚漓活動了一下手腕，就地坐了下來，從烤好的野雞身上掰下來一個雞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三天粒米未進的她，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三兩下功夫，就把一隻烤雞給吃完了。

程元姬拿著一隻雞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個女人，再一次刷新了他對她的認知。

他一直以為她是一個溫婉的小女人，直到看到她提著菜刀與狼群搏鬥，他見識了她兇悍的一面。

再到現在，前一刻還在尋短見，這一刻他卻親眼看著她一個人幾乎把整隻烤雞吃到了肚子里，除了他手上的那隻雞腿。不過他相信，若是那隻雞腿沒在他手上，她一樣可以把它吃掉，他又見識到了她能吃的一面。

這麼小小的一個身子，怎麼能裝得下一整隻燒雞？

愣了一會兒，他才慢條斯理的將他手上的雞腿啃乾淨。

填飽了肚子，程元姬整理了一下衣冠之後，淡淡的說道，「走吧。」

楚漓一語不發，垂下眼瞼，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兩人看似漫無目的地在小鎮上閑逛，但其實程元姬一直在暗暗的留意小鎮的局勢。這個小鎮依然是在吟鳳國內，而且看起來似乎也在不久前經歷過惡戰，街道上一片蒼涼。

不過，吟鳳國的大軍似乎早就已經離開了這裡，這裡雖然蒼涼，但百姓們並不像楚漓來吟鳳國路上看到的那些人一樣，趁著慌亂打家劫舍，人人都只想著逃跑，這裡的百姓看起來生活悠然自得，半點也沒有為打仗的事情發愁。

程元姬確定身份不會暴露之後，帶著楚漓到一家茶館處坐了下來。

小二上茶的時候，楚漓心中微微一動，開口將他叫住，「夥計。」

「姑娘，您有何事？」即使他們看起來有些狼狽，但小二的態度卻也還算恭敬。

楚漓抬眼看了看程元姬，見他只是神情淡然的在喝茶，她才繼續道，「現在兵荒馬亂的，我看很多人都想逃到北邊去，一路上看到逃亡的人也不少，但……我看你們這鎮子上，老百姓絲毫不擔心打仗的事？」

「姑娘，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小二嘻嘻一笑，露出一副得意的神色，「原本我們也跟他們一樣，擔心陵軍打來，早早就做好了跑路的準備。」

說到這裡，小二坐了下來，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開啟了說書模式，「只是後來啊，我們都聽說，那個顧小將軍回來了，就是當初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鬼將軍。」

說到顧小將軍的時候，楚漓和程元姬之間的氣氛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但小二並沒有察覺，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熱茶，長嘆一聲，「自那時起，大家都覺得有希望了，便不再想著跑路了。」

「可是我看你們這個小鎮上，似乎還有打鬥的痕迹。」楚漓不解。

「可不是嘛。」小二激動得突然將聲音提高。

程元姬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無形的威壓撲面而來，小二只得把聲音放低，「顧小將軍回來沒多久，大概才半個多月吧，一個月都沒有，陵軍就打過來了。」

小二說著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現在想起來都還有些后怕呢。陵軍打過來的時候，我們連喘氣的地兒都沒有。大家都想著這次肯定要完了，只能待在這裡等死。」

聽到這裡，楚漓偷偷瞄了程元姬一眼，這就是他曾治理的國家，不知道他聽了這些，心中都有些什麼感想？

「只是沒想到啊，陵軍才到鎮子上，咱吟鳳國的大軍也來了。雖然帶兵的不是顧小將軍，但那人聽說是顧小將軍身邊的副將。」

楚漓心頭一顫，難怪在顧寒熠身邊見不到陳慶天，原來他竟然帶兵打陵軍去了。

「聽那些士兵喊他做陳副將，那可是個有本事的，三兩下功夫就把陵軍給打跑了。」小二的臉上揚起自豪的笑容，「他跟我們說呀，以後再也不用擔心陵軍會來了，他定會將陵軍打個落花流水，再也不敢來犯我們的領土。姑娘，你說，有這樣的人在，我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大家安安心心過日子就可以了。」

楚漓看著程元姬，意有所指的說道，「是啊，安安心心過日子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