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晟王長孫晏離
大夏國建元七年一月,迎來一年一度的開年節。
冬日北風呼嘯,各皇族中人身著寬大厚實的狐裘披風,頭帶貂絨皮帽,皇子皇孫皆於斗獸場四周落坐,三五成群.交頭接耳的客套問好聲絡繹不絕。
大夏國皇帝建元帝雖已是五十餘歲高齡,在聽聞太監高聲通傳「天闌國晟王殿下到——」的一剎那,率先於斗獸場外圍所設的龍椅上起身,笑容滿面的攜著一眾皇子皇孫相迎。
「天闌國晟王殿下親自來我大夏國同賀開年節,朕甚是高興,朕亦代我大夏國子民歡迎晟王殿下。」
長孫晏離自天闌國而來,畢竟兩國地處南北兩地,氣候不同,雖身上亦是著了件狐裘,其他衣著皆為在天闌國時的打扮,白衣袂袂,風度翩翩,見大夏國皇帝如此客氣,便淡淡一笑,抬手向他虛扶了一下。
「皇上如此盛情客氣,倒是折煞本王了。雖說我是天闌國人,可你是君,我是臣,實在不必這般客套!」
「天闌國乃為十方大陸上的最強國,能與我大夏國結盟多年,本就是多虧了晟王你從中牽線,朕既是大夏國國君,自然該對晟王以禮相待,何來君臣之分。」建元帝仍是笑容滿滿,同時示意侍衛與太監為其開道,笑著側身道:「我國地處北部,冬日寒風凜冽,此時這外圍的觀獸台又是極冷的北風,貴國來人自是不適應,還是先請晟王殿下入座吧。」
「也好。」長孫晏離仍舊是疏淡的一笑,便已走向斗獸場外圍觀獸台處的主位方向。
建元帝與之一同走向主位,途中更是親自介紹了大夏國這一年一度的開年節盛會。
身後不少年輕皇子皇孫皆是震驚的低聲議論:「皇上怎會對天闌國這麼一個區區晟王如此厚待?這長孫晏離身為天闌國皇子,雖因戰功赫赫而被早早封了王,可他畢竟不是太子,皇上怎會對他這般熱情啊?」
「你們還是太年輕,不知道這天闌國的情況,這位晟王雖不是太子之尊,卻連天闌國的太子都要對他禮讓三分,我還聽說這位晟王雖然在天闌國極受百姓愛戴,名望與戰功皆在太子之上,本該是儲君的不二人選,但是他多年不曾回皇都,始終都是在西漠邊關鎮守,住在西漠王府,對皇的幾番召回視而不見,因此而生生錯過了儲君之爭……」
「我看他不是錯過,而是根本就不想做儲君吧?」
「哪有皇子不想做儲君的?哪個皇子不想繼承皇位啊?」
「這長孫晏離既然對天闌國皇帝的幾次召回都視而不見,明明戰功赫赫,明明在百姓心中有極高的名望與聲譽,卻長年居住在西漠那種地方,更在儲君之爭時沒有回皇都,那顯然就是他並不想做儲君。」
「這樣說來,也不是沒有道理。可他即使現今並非天闌國的太子,卻是虎符在手,掌握天闌國百萬兵權,誰敢藐視他的權威?那豈不是找死?」
「咱們皇上對這晟王如此禮讓,難道是看準了天闌國的國運掌握在此人的手裡?」
「皇上看人向來很准,這個長孫晏離雖然看起來對皇位沒什麼興趣,更又長年居住西漠,可誰知道他又究竟是有其他什麼打算?皇上既然能對他這麼客氣,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倒是聽說這晟王長孫晏離生性散漫,除非親自帶兵征戰,其餘時間基本都是在修身養性,很少磨槍動劍,但他幼年時卻曾是天玄山上的首席弟子,功夫必然極好,他十三歲下山回了皇宮,沒幾年後就因為屢建戰功而被破例在二十歲之前封王,倒也真算是咱們十方大陸上的一個首例,可見這人雖然看起來謙謙君子,卻實在不可小覷!」
這廂幾個年輕的皇子皇孫正暗暗研究著那晟王的身份,另一邊建元帝與晟王已經落坐。
「晟王殿下在西漠邊關居住的這幾年,倒是甚少來我大夏國一聚,今日正巧趕上這開年節的斗獸大會,還請殿下在觀賞時多多指點。」建元帝笑說。
長孫晏離雅人深致的眉目不動,深邃幽黑的清眸略略掃向那斗獸場中被關在籠子里的各種兇猛野獸,更是同時瞥見在不遠處的另幾個籠子里,被關押著幾十個年輕人,其中有男有女,最年長的大概三四十歲,年紀最小的也不過也十餘歲。
見他在看那些被關在籠子中的囚犯,建元帝解釋道:「那些籠子中的人都是死囚,我大夏國的刑罰除了砍頭、凌遲、五馬分屍以及賜白綾與毒酒之外,還有一項最重的刑罰便是在開年節的斗獸場中與這些兇猛的野獸搏鬥。」
長孫晏離清俊的眉宇微微一挑:「哦?倒是聽說過貴國的斗獸場是專為死囚而設,今日能親眼一見,的確是頗為震驚。」
建元帝實在聽不出這長孫晏離話中究竟有幾分震驚之意,只從他這清越的聲音中聽得出幾分淡漠,也不知他究竟是認同這種刑罰的方式還是不認同。
不過兩國雖已是盟國,可這各國的節慶習俗無權干涉,這長孫晏離並沒有要多說的意思,建元帝便也沒在這一件事上多談,僅是趁機聊了聊兩國盟約一事,長孫晏離始終淡淡笑著,一言一行間皆是君子泰然的風度。
建元帝在他的每一句言行間都微有些震愕,實在想不到晟王如此年輕,才區區二十四五歲的年紀,便竟有如此從容鎮定的氣度,更甚至在言行間滴水不露,使人找不到任何機會趁虛而入。
年輕有為,卻低調內斂,手握一國重兵卻竟是這班溫潤從容之人。
這個晟王就像是一頭安靜沉睡的猛虎,沉睡之時讓人看不出其有多危險,可如若他醒來,無論想要對哪裡進行兇猛的進犯,怕是任何對手都無法抵擋得住。
此人,太過危險……
「斗獸大會開始——」
隨著場中的將軍一句高喊,斗獸場中關押野獸的籠子被逐一打開,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兇狠的獠牙,一步一步向著周圍那些關押著死囚的鐵籠走去。
鐵籠中的囚犯嚇的縮在籠子里絕望的大哭大叫,長孫晏離慢慢淺啜著杯中的清茶,淡冷的眸光忽然落在其中一個籠子里的年輕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