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千年冰窟
我將吳老漢，也就是大鬍子寫在那張照片上的那段文字，一字一句地念了一遍，當我念完最後那幾句，心中的疑問不由得再次冒了出來。
「老爺子，您既說您已經查清楚了當年我父親死亡的真相，那這個暗中跟在我父親身後的黑影究竟是什麼東西？您說它也關係到我本身又是什麼意思？都這個時候了您就別再跟我賣關子了！」
老漢聽了緩緩點頭，過了一會兒卻又搖起頭來：「不是我跟你賣關子，只是這個黑影的身份與你有著莫大的關係，他是你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個人，這件事情我還是希望他能親口告訴你！你到了冰窟之地就什麼都明白了，此刻，他就在那裡等著你。」
老漢的話我聽著越來越玄乎：「人？你稱他是人？要知道當年你們17人的隊伍，都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存在，就算你也是後來通過觀察錄像才意識到的！」
老漢聽了嘆了很長的一口氣：「這件事牽涉到鬼鏡的秘密，你我都心知肚明，這個秘密不能言表，只能心神領會，我暫且將他稱之為二維空間里的人吧！」
老漢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自然已經明白，二維空間里的人，那不就是影子嗎？那麼吳老漢的意思就是說，30年前一直暗中跟隨我父親的黑影，就是父親的影子。因為父親受到了鬼鏡的詛咒，使其影子有了意識，昆崙山那一夜，影子成功取代了父親，從此化名為老趙。換句話說，當時的那個黑影，就可以理解成為如今的老趙！想通了這一節，我不由得看了老漢一眼，我很想告訴他我對黑影身份的理解，可是我內心深處卻依舊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因為老漢那最後一句話始終有些古怪，老漢為何要說30年前的內蒙之行，我也算親身經歷過一番？
我正準備繼續追問老漢，卻被他先開了口：「我之所以這麼肯定當年致狼爺於死地的就是那個黑影，是因為我知道自我們出髮長白山開始，那個黑影就一直跟著狼爺，他一路追到了內蒙，樓蘭，南海，最後再到了昆崙山！」
我一邊聽著老漢的話一邊暗自琢磨，既然黑影就是父親的影子，那麼一路跟隨自然不假，因為影子和本體本來就是形影不離的。
老漢頓了頓接著說道：「30年前的那一晚，在昆崙山地下深處的那間石室中，只剩下了我、狼爺還有另外一名戴著眼鏡的隊友，我們都稱呼他為眼鏡兒，我們在一尊石棺之前守了很久，最終由我橇開了石棺，我本以為石棺之中裝的是鬼鏡，可沒想到，從棺材里冒出來的……卻是一團黑影！在那個年代，我還並不知道你父親身後一直跟有東西這件事，當時我們以為碰到了粽子，撒腿就往外逃。多年後當我從視頻中發現了這個秘密之後，再回想起當年的情形，我才推測那團從棺材里冒出來的黑乎乎的東西，就是一直跟在狼爺身後的黑影！」
老漢說到這裡時，雙眼不由得眯了起來，他正在回憶30年前昆崙山下發生的一切。
「那一晚，我們的確是被石棺之中冒出的東西給嚇著了，雖說我和狼爺都是久經沙場的盜墓賊，他是赫赫有名的摸金校尉，我是二指探洞的發丘靈官，可因為鬼鏡，我們17人的隊伍已經死傷了14個，到底還是怕了！我們倆拔腿就墓室外跑，連眼鏡都沒來得及帶上，那團黑東西追著我們進入了墓道之中，狼爺在前我跟其後，我感覺黑東西距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突然我腦門一熱，貓進了墓道一側的一個岔口之中，黑東西的目標不在我，而在狼爺，它徑直就追著狼爺去了。我貓在岔口裡躲了一會兒，墓道里很快就沒了動靜，這時我才想起還留在石室中的眼鏡兒，於是我又獨自一人回到了墓室之中，卻發現眼鏡兒已經不見了，我估計他在逃命的時候已經走失在了迷宮之中，於是只好原路返回，等我回到了地面，狼爺和黑東西都沒了蹤影，我在山下找了狼爺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在山坡下的一棵樹上找到了狼爺的屍體！」
……
聽了吳老漢的敘述，終於讓我證實了心中早已存在的那個推斷！30年前，致使我父親狼爺於死地的正是他的影子，在父親出事的三年前開始，影子利用他心理防線不斷減弱這一突破口，不斷干擾他的思維活動致使他產生幻覺，其後的3年裡影子更是躍躍欲試，最終在昆崙山成功取代了父親，化身成為老趙，可不管是狼爺還是老趙，他們於我而言，本質上來說都是我父親。
這時吳老漢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好了，跟你說了這麼多，就是讓你有個心理準備，此刻所有事情的真相就在千年冰窟之地等著你，該是你繼續趕路了，帶著鬼鏡去終結一切！」
看著老爺子皮瘦如骨的身軀，我有些不放心：「那你呢？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老漢連連搖頭：「我這把老骨頭就不去了，你們自家的家務事還得你們自己解決！」老爺子說著嘴角突然露出了一撇微笑，彷彿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高興的事情來。「你放心，那裡已經沒有危險了，你去只是要終結這一場鬧劇罷了！」
吳老漢用「鬧劇」這個詞來形容整件事情的始末未免有些兒戲，與吳老漢在這聊了差不多快兩個小時，能從他這裡了解的事情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接下來我也該準備繼續上路了。
……
聽老爺子說從這裡沿著螺旋樓梯而下，最多再半個小時便能抵達千年冰窟之地，他讓我放心上路，並說他會在這裡等著我回來。
與老爺子道完別我便離開了，再往下走，越發感覺冷得緊了，腳踏在冰凍的石階之上，只感覺寒氣從腳底蔓延至全身，身上的軍大衣穿著也感覺不夠用了！
果然沒走多久，樓道突然一轉，眼前一片豁然開朗，石階的盡頭是一片巨大的空曠之地！
……
說空間之大，其實最多也不過半個足球場，可是當我置身於這片空間里的時候，我卻感覺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整個空間被一圈從上空懸挂下來的冰柱包圍，地面上飄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經四周的冰柱散發出的一種淡淡的銀光一照，宛如仙境寒氣逼人，周遭的環境我已不需要蠟燭照明便能看清一切。
空間的中央有一塊凸起來的部分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我不由得緩緩朝其走去，只覺雙腳如翻雲踏霧一般，半個身子都被淹沒其中。
走得近了，那凸起之物的全貌逐一顯現在我的眼前。只見一圈圓形的潭池拔地而起，距地約一米高，池壁由精美石柱雕砌而成，池內灌滿潭水，並不斷沿著池壁往外蔓延，順著地上的一道道溝壑不知流向何處。
在潭池的上方，更懸空著一條巨大的冰雕的蛟龍，蛟龍的尾部直入空間周邊的冰柱之中，其爪前後揮舞，俯首挺胸栩栩如生，有騰空而去之勢，更令我驚嘆之處在於，從蛟龍的口中湧出一股清泉，直入身下潭池之中，蛟龍雙眼隨之俯視潭池，像是凝視潭中之物一般，顯然這股清泉是由山體內部而來，經蛟龍之身再由口吐入潭池之內。我靠近潭池忍不住往裡望了一眼，潭水深不可測，水面上卻漂浮著一層熱氣，用手一摸竟然是熱的，原來是一股溫泉！冰雕蛟龍體內流淌溫泉而不融化，泉水落入潭池而無聲息，更讓我好奇心倍起，心中不由得驚嘆一聲：難道這就是千年冰窟致冰致寒之地？鬼鏡幾千年來的藏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