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起因

我和欣怡分別在兩人身旁坐下，老趙開始說道：「一切要從30年前說起！30年前的狼爺以盜墓為生，屬盜墓門派中摸金一派，一生縱橫南北，盜墓無數，在盜墓界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並混得一個摸金校尉狼爺的稱號。30年前得此成就，狼爺特別引以為傲，狼爺盜墓從不為錢財珠寶，他追求的是不斷挑釁人類智慧和勇氣的極限，專倒別人不敢倒的斗，專盜別人找不到的墓！」

老趙說到這裡時不由得看向了我：「狼爺將大半生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尋龍點穴之上，他這一生最對不起人就是你母親和你，他沒有盡到做丈夫和父親的責任！後來機緣巧合之下，狼爺加入了中國古文化歷史考古研究所，因為在這裡，狼爺找到了新的挑戰：尋找鬼鏡。在這期間，你母親已經懷上了你，可這個新的挑戰卻勾起了狼爺內心全部的激情，他狠心扔下已身懷六甲的妻子，毅然與考古所的成員走上了尋找鬼鏡的征程，現在想來，他實在對不住你們母子！」

老趙似乎是在替30年前的父親做懺悔，我聽著其實並沒有多少感觸，因為在我的印象中，父親這個角色幾乎就是不存在的！隨口勸慰老趙說道：「你也不用替我父親懺悔了，當年我還沒出生他就已經離開，所以我對他根本就沒什麼印象，在我的記憶中，母親也從來都沒有怪過他，母親總是慈光滿面，溫文爾雅，她從來不向我提起任何有關父親的事！」

我話雖這麼說，不過我心裡卻也有另外一種理解，老趙不是在替父親懺悔，也可能是故意挑明我父親當年的罪責，以此成為他以我父親影子的身份取代父親的理由！

老趙聽了我的話暗自感觸了一番，接著說道：「30年前，狼爺與考古所的人員組成了17人的隊伍，按照蛟龍出海的龍脈，依次沿著長白冰川——內蒙鬼樓——西域樓蘭——南海雲島——崑崙迷宮——神墓王鼎尋找鬼鏡，直到進入昆崙山之後，17人……只剩下了三人！」

「我父親狼爺，大鬍子，還有眼鏡！」我忍不住說道。

老趙點頭：「對！昆崙山一役，他們三人的命運自此改變！」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正因昆崙山一役，才有了你的誕生，大鬍子從此化身為吳老漢，只是這眼鏡兒……」

「眼鏡兒……便是如今的黑子！」

「什麼？黑子就是眼鏡兒？」

我聽后吃了一驚，我沒敢再插話，聽他繼續說道：「當年慌亂之中，狼爺和大鬍子把眼鏡丟在了墓里，自此便沒了任何音訊，狼爺死後……我便出現了，多年後我再次碰到了眼鏡兒，那時他已經由先前膽小如鼠的眼鏡兒變成了有勇有謀身手不凡的黑子！他和我屬於同一類，都是以影子的身份取代了本體而來，自此我們變成了與本體人格特徵完全相反的一面！但黑子自己卻至今都不知道他這個新身份的由來，在他的腦子裡只保存有一些零散的記憶，正因為這些零散的記憶，迫使他不斷追尋自己的過去，他一直想查清自己的生世，所以那時，我以『L』的身份暗中指引他與你們走到了一起！因此才有了神墓王鼎中你們的碰面！我也因此得出了一個結論，以影子身份出現的人，想要完全具備原本體的記憶是不可能的，這需要兩種磁場完全疊加才行，大部分的人是做不到的，他們被影子替換之後自己往往渾然不知，旁人只能通過他舉止習慣的改變而有所察覺，就比如說黑子，還有猴子！」

我聽了這半天不由得暗自琢磨，難怪黑子曾跟我說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腦子裡時不時會冒出來的一個指令迫使他而做的，同樣，隨我一起來到長白山的這個猴子，也並不知道他原本體的真實意圖是要殺我的！

從老趙口中終於讓我知道了黑子的真實身份！我忍不住說道：「現在看來，30年前僅剩下的那三個人的神秘失蹤，如今終於讓我找到了相應的新身份與之對應，狼爺，大鬍子，眼鏡兒，分別對應的就是老趙，吳老漢，黑子！」

老趙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當年狼爺和眼鏡兒都分別被自己的影子取代，取代了狼爺我以老趙的身份現世，至此我的心理歷程發生了截然相反的改變，我對尋龍點穴再沒有了任何興趣，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彌補你母親和你！我本來很想回來與你們相認，可我卻發現你們母子也被捲入了這場詛咒之中，自此我的生命里就只剩下了一件事，為你解除詛咒！我花了很多年才查清了鬼鏡的秘密，並找到了終結這一切的方法，可在這許多年裡我開始感覺到有一種暗中勢力的存在，他們所做的事正好與我相反，他們想重新喚醒鬼鏡的詛咒，讓更多的人被其影子……取而代之！」

老趙說著目光不由得投向了眼前這個蒙面人。

此刻和這暗中勢力的領頭人坐在一起，我也正想向他問個清楚：「就是你在阻止著我們所做的一切，你想讓這個世界黑白顛倒，讓邪惡統治一切，你這樣做，究竟出於什麼目的？」

「不！他只是事情的推動者，起因卻在於狼爺！」老趙立即沖我擺手：「若不是30年前狼爺將鬼鏡從這千年冰窟之地帶出去，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了！」

我聽后愣了一下：「這麼說，當初父親果真一開始就已經得到了鬼鏡，既然如此，那他為何還要瞞著所有人假裝和他們繼續上路？」

「因為……因為狼爺想查出那個一直暗中跟著他的黑影！自狼爺在這裡得到鬼鏡的那一刻開始，他便開始感覺到有某種東西的存在，一開始狼爺並不能確定那東西是什麼，可它卻一直糾纏著狼爺！」

老趙的話讓我有些犯迷糊了，先前與吳老漢碰頭之後我就已經推斷出，30年前一直糾纏我父親的那個黑影以及昆崙山致父親於死地的幕後黑手……就是他的影子，也就是此刻我面前坐著的老趙，可這會兒聽老趙的意思，又似乎另有蹊蹺！

我忍不住問老趙：「一直糾纏我父親的那個黑影……不就是你嗎？」

「我？怎麼可能，這麼看來，本體、影子這二者之間的關係你還沒徹底弄懂！」

我更迷糊了：「什……什麼意思？」

「本體和影子具有『一致性』的原則！不錯，當年我作為狼爺的影子，的確與他每時每刻都形影不離，可我最多只能干擾他的思維，『一致性』原則的存在，使我不可能獨立地向狼爺做出任何舉動，就更不可能殺了他了！我若要殺狼爺，就只能自殺！如果真是那樣，這會兒我就不可能坐在你的面前了！」

老趙的話突然提醒了我，在我之前做推斷的時候，我的確忽略了「一致性」原則，這麼說來，我之前的猜測將被全部推翻，那個糾纏父親的黑影……還真另有其人？

老趙繼續說道：「後來，狼爺終於與那黑影取得了某種聯繫，自此終於知道了他的目的，他是要狼爺將鬼鏡歸還原位，重新放回於千年冰窟之中！」

「他們……是如何取得聯繫的？」

「他會經常在狼爺所到之處的石壁上留下刻字！一開始只是勸說，後來……變成了威脅！」

「威脅？什麼意思？」

「他以刻字告訴狼爺，如若不聽從勸告就會開始殺人，當年的狼爺年輕氣盛，從不畏懼任何東西，又怎會受他所脅！」

「那後來呢？他真的殺人了？」

老趙點了點頭：「在他們出山之前，有兩名隊員被砍頭而死，長白山上他給狼爺留下的最後五個字便是：已解決兩人。」

聽到這裡，我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隊伍里的成員竟然都是被這個神秘黑影所殺。

「當時的狼爺徹底被他激起了鬥志，於是狼爺帶著鏡子與其他人繼續上路，為的就是引他繼續動手，從而把他給揪出來！可狼爺低估了他的能力，每次他都能殺人於無形之中！等到了內蒙，他又解決了三人，接二連三，17人的隊伍最後只剩下了3個，最後在昆崙山，連狼爺自己都死在了他的手裡！多年之後，以老趙的身份再次出現的我，為了解除鬼鏡對你的詛咒，我開始竭力尋找鬼鏡，我要將鬼鏡重新帶回這千年冰窟之地。同時我也發現，當年那個致狼爺於死地的神秘黑影，已經變成了暗中勢力的首腦，他也仍舊對鬼鏡窮追不捨，他要用鬼鏡的邪惡力量，喚醒更多人類的影子……」

聽到這裡我又是一驚：「你是說，那個神秘黑影，就是欣怡的師傅，此刻我們面前的這個蒙面人？」

我和老趙幾乎同時，都將目光向蒙面人投了過去，「不錯！我也是追查了好多年才知道的！」

此刻老趙與蒙面人四目相對，我感覺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我腦子裡也越發泛起了迷糊，頓時就冒出了兩個疑問：「不對啊！你這說法有矛盾，第一，當年鬼鏡本就在我父親狼爺的身上，我父親死的那一刻便是你的誕生之時，你順理成章應該也就得到了鬼鏡，你又何須再找？第二，以你剛才的意思，當年致我父親於死地神秘黑影，就是我們面前的這個蒙面人，他一開始本來是要阻止父親重新將鬼鏡帶入塵世的，可後來他怎麼反倒成了暗中勢力的領頭人？這不符合邏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