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當爭三尺青鋒之利
天傾西北,皇道之始。
天空上懸挂著散發炙熱的太陽,夏秋交接之際,官道兩旁的樹枝上還掛著一些悄悄冒出頭的嫩葉,隨之快速的蔫了下來,似乎就不曾有過一般。小溪兩側的石頭縫中,一直不知死活的小螃蟹正張牙舞爪的向著天空上的太陽揮舞自己的抗議,藏匿與石頭縫中的青苔也不復往日的清翠,清脆的青苔上一抹乾渴的褐色躍然浮現上來。
溪水邊,不斷有著吐著氣泡的魚兒,掙扎的從水中躍了起來,很快的又龜縮了進去,不在冒頭。
往日奔騰不息的河水,沒有了往日的豪邁,如今潺潺流水,從青年轉老年,蹣跚走步,在小溪旁,有些地方隱約可以見到河床,躲藏在樹林中的動物,無論是不是天敵,在這一刻,各自都拚命的喝著小溪中僅剩下不多的水,隨之又是展開一場生死角逐。
蒼茫的天地,不見多少的動靜,炙熱的天氣之下,就連生死天敵,也快速的躲進樹林中,在進行著他們的生死角逐,唯獨遠處的軍營外,這片蒼茫大地就只剩這條小溪中的魚兒還努力的掙扎著,等待著有一天鯉躍龍門,超脫於世。
軍營中,四周的軍士小心翼翼的巡邏著,一雙眼睛看向任何人都是帶著懷疑的眼神,軍士走了幾步,擦拭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口中直罵賊娘的老天爺,被隨行的長官發現,一頓責罵后,立即加緊了巡邏的步伐。
世間事,大抵便是充斥著哀聲哉道
軍營的中間,一座高大的帳篷搭設著,裡面的人就算天氣再怎麼炎熱,身上的鎧甲也從未卸下來。
「郎中怎麼講。」
坐在帥位上的中年男子眉峰間一抹抹不去的擔憂緊緊的鎖著。
「回稟大帥,少主已經清醒,只是少主似乎....」
坐在帥位上的中年男子冷眼的看著底下稟報的人。
「少主似乎失去了記憶....」
「郎中怎麼說。」
中年男子一聽緊鎖的眉頭瞬間散開,只是失去記憶而已,並非是變成了傻子。
「聽天由命。」
聞言,中年男子冷哼一聲:「聽天由命?我張楊為并州武猛從事後,何曾信過命,乃至今日穩坐上黨之地,擁兵數千人,若是一切都是天命,豈不是在侮辱張某人!」
張楊仰天大笑,隨之龍行虎步走出帥帳道:「給本將去查,究竟是誰慫恿陽兒領兵出戰。」
「諾!」
張楊的眼神徹底的陰冷下來。
今天下董卓亂政,天下手握兵權之人,皆舉兵抗董,他張楊也不例外,大漢養士四百餘載,今當仗義死節。
只是上黨郡他遲遲未能攻打下來,一個壺關,上黨太守就龜縮在裡面,死也不肯出來,這讓張楊很頭疼。
上黨太守不死,在某種意義上而言他這個上黨太守也就名不正言不順,上黨乃是他第一次打下來的地盤,張楊可不希望留下一個天大的麻煩在自己的老巢中,他必須要想辦法把上黨給攻打下來。
在另一處帥帳中,一面無血色,年紀大約在十七八歲的少年郎眉頭一直未曾疏散開來,緊緊的鎖在一起。
「中平六年十月?」
吸納著記憶的張陽眼露迷惑之色。
他記得沒錯的話,他應該還是在黑市的擂台中,與人進行著生死戰,以求突破自身的境界。
一生所生的本事,盡納與拳頭中,最終成為一代的國術宗師,只是到死都不曾想到,背後突然的一槍,直接從腦袋中穿了過去,要了他的性命。
一輩子所練所學,竟然比不上一顆從背後射擊而來的子彈,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悲哀。
「如此也好。」
張陽口中呢喃細語著,中平六年十月,他要是不曾記錯的話,董卓應該是剛把少帝劉辯給廢了,直接貶為弘農王,如今當今天子乃是其弟陳留王劉協坐上龍椅寶座。
「一生所學,終究還是能派上用場。」
與張陽而言,這才是最重要的目的。
前世,他由他師父領養長大,天大地大師父最大,臨終前,他師父依舊不忘他這一脈的傳承,力求張陽發揚光大。
但熱武器遍地,一身的拳腳功夫,最終還是要化作了流水...
「老天爺待我不薄。」
張陽很快就接受了他穿越的事實,眼眸慢慢的閉上接納著前身的記憶。
要在這個世道中生存下來,就必須要親自了解,不是單純的靠著書籍上的東西就可以肆無忌憚下去。
前世時,張陽本身就喜歡博覽群書,尤其是史冊更是張陽的最愛,他觀歷朝歷代帝王諸侯將相,凡是能正兒八經的在青史上留名者,又有幾個是平凡人。
平凡!
也要看與什麼人進行比較!
就比如拿他便宜的父親來講,和曹操劉備之流,的確是平庸了...
通讀史冊,演義也好,正史也罷,與三國而言,對於一名男子而言都是避不過去的一個坎。
自家便宜老爹,究竟會落得什麼下場,張陽也只隱約的記得,再過個幾個月就被人給俘虜了,沒過幾年又被麾下的軍士給殺了,下場凄慘,也是罕見。
「當爭三尺青鋒之利!」
躺在床上的張陽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既然他來了,就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天下諸侯中,幾乎無一人是白手起家的,曹操有他的好基友衛茲資助搭起了戲班子,就算現在還在顛沛流離的劉皇叔不也是在張飛散盡家財之下,勉強的拉起一支小隊伍,才能在剿滅黃巾中嶄露頭角來。
比起白手起家而言,這等根基張陽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倒是....」
降臨這具身體已經有一些時日,這段時間內,張陽一直就是在裝迷糊,不曾睜眼,不過,終究還是沒有瞞過治病的大夫。
現在的身體不足以應對當日給自己下毒,並且蠱惑自己領兵出征的人再一次對自己下黑手。
「子陽吾兒,你可忘記了為父。」
人未至,聲先到。
張陽眼睛立即合上。
不遠處,張楊邁著大步走到張陽的病床前。
「這仇,為父一定會替你報回來!」
隱約間,張陽都能聽到他便宜老爹張楊的磨齒聲,心底倒是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