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許言在看著你

「轟！」

一聲炸雷響徹天際，灰濛濛的天空被瓢潑大雨籠上另一層昏暗，早晨8點，天色反而漸暗。

南柯一被雷聲驚醒，睜眼所見皆是陌生。

哦……這是聶浮生家。

他拿出手機划亮屏幕，打開通話記錄查看了好幾遍。一夜未歸，沒有任何人找自己。

聶浮生的床已經空了，桌上留了紙條：「我忘了我媽出差不能送我去學校，三中有點遠，我先去學校了。冰箱里有牛奶麵包，隨便墊點。」

8點10分，南柯一沒有洗漱出門的意思。

他望一眼地鋪周圍散落的書，隨意拿起一本，坐在地上靠著聶浮生的床，就這麼看了起來。

是阿加莎的《無人生還》。

聶浮生一定看了很多遍，不算厚的書被他翻得膨脹了一倍。

翻過作者介紹和前言，書籍第一頁是一首童謠：

「十個小士兵，出門打牙祭，不幸噎住喉，十個只剩九。

九個小士兵，秉燭到夜半，清早叫不答，九個只剩八。

八個小士兵……

七個小士兵……

六個……

五……

四……

三……

二……

一個小士兵，落單孤零零，懸樑了此生，一個也不剩。」

南柯一看著字裡行間的批註和標記，沒想到聶浮生竟然是個偵探迷。

可是很奇怪，偵探小說卻只有這一本。

窗外的大雨一點不停歇，像要拚命洗去污穢和秘密，用力而急切。

手機簡訊提示音忽然響起，把南柯一的注意力從小說上拉回。

望見來信人的一霎，南柯一臉色變得難看，練手都在發抖。

「你還沒來學校？」

「趕緊過來！聽見沒有！樹林見。」

是蘇塵晨的信息。

他渾身打了個寒顫，下雨的十一月，冷的他牙齒打顫。

40分鐘后，二中南坡樹林。

蘇塵晨穿著一身藏青色雨衣站在梧桐樹下，寬大的帽子遮住了他整個額頭。大雨如注，模糊了他的身影，遠處望去，普通鬼魅。

南柯一打著傘，褲腿已經全部濕透，腳上沾滿了泥。

「什麼事？」他問蘇塵晨。

「來挖東西。」蘇塵晨扔給他一把小鐵鍬，自己拿著一把，朝著梧桐樹下挖了起來。

南柯一抬頭望著梧桐樹粗壯的枝丫，扯著嘴角嘲諷的笑道：「你不怕招鬼嗎？」

蘇塵晨聞言，渾身發抖，臉色煞白，張嘴卻說：「你胡說什麼，招什麼鬼。」

「招許言啊。」南柯一指著蘇塵晨頭頂的樹枝道：「許言不是弔死的嗎？」

蘇塵晨抬頭望著頭頂的樹枝，寒從腳下起，恐懼慢慢爬上心頭，他狠狠罵道：「我日！要死！亂扯個**！」

狠狠吐了一口口水，似是不解氣。蘇塵晨瞪著南柯一，突然抬腳朝著他猛踹。

南柯一來不及閃躲，被狠狠踹中腹部，倒在泥地中。

蘇塵晨沒有停，腳下不斷發力，一次一次狠狠踹在南柯一的身上。

「長著人嘴不會說人話！叫你嚇唬我！MLGB的……」

「哈哈……」南柯一使命閃躲，卻忍不住發笑。

「你怕了？怕報應？許言就在這裡，在南坡，他看著你，看著我們！哈哈……」

「你想挖什麼？」南柯一接著說，口氣咄咄逼人：「因為害怕，所以想挖走許言留下的東西？」

蘇塵晨一頓，終於停下暴力。他扭頭望向另一側草叢，望見紅光停止閃爍，鬆了一口氣。

「沒事吧？」他的語氣變得極快，南柯一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將人扶起，手拍打著南柯一沾了泥的校服。

「你……」

「不好意思，」蘇塵晨垂下頭，似乞求般，姿態極低。

「幫幫忙吧，南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