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一百五十四章朱儀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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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行這日溜號出來找鍾涵,就十分不明白:「你既然這麼想見溫大姑娘,何不直接到永平伯府上跟溫老太太請安?看見你這麼一個東床快婿杵在面前,溫老太太不得笑得合不攏嘴。那老太太雖素來厲害,卻也講理,必會尋機讓你們見上一面的。」
秦思行這可是大實話。想當年他這麼個大紈絝羞答答往丈母娘面前一站,丈母娘不也對他和顏悅色的么?還叫他隔著帘子見了妻子一眼。
鍾涵張了張嘴,有口難言。那位伯府老太太可不是個好惹的。夢中他一意孤行要解除婚約,那老太太每見他一次就唾罵一次,有一回他回家路過梅林大街,剛好撞見了這老太太在福平樓上喝茶,好燙的一壺熱水就迎頭澆下。
鍾涵自知理虧,也不敢去找伯府的麻煩,終於落了個一聽見這老太太的聲音就頭痛的毛病。許是夢中的心理陰影太過深刻,鍾涵即使一直想方設法地想見溫大姑娘一面,卻從來沒有起過去侯府請安的念頭。
秦思行見狀,不可思議問道:「你不會一直沒有上伯府拜見過溫老太太吧?」
鍾涵輕咳兩聲,神情尷尬,道:「下次休沐日我就請安去!」
秦思行嘖嘖兩聲,也不說話了。他可從閔表妹那裡聽說了,她起的那個芙蓉社每月正好定在鍾涵休沐那日開社,溫大姑娘因父孝缺席三年,今年一脫了孝每場都去了的。鍾涵這一趟必定還是一無所獲。
秦思行奸笑兩聲,打定注意要看兄弟的笑話。
…………………………
鍾涵心心念念等著休沐日,溫含章這段時間卻一直為著一個消息耿耿於懷。
前些日子萬氏到榮華院請安時,突然說起昭遠將軍府上庶女記名的事情,說是將軍夫人對府中一個庶女另眼相待,珍愛非常,竟越過了親生的兩個女兒要先給她說一門好親事,為此還勸著將軍開了祠堂將她記在名下,並舉辦盛大的宴席昭告一眾親友。
帖子發到了永平伯府上,萬氏雖家世落魄,卻也是正經的嫡出,看不上這種記名的蠢事,就找了個借口沒出席。聽說那個庶女還在宴上當眾改了名,叫張珍真。
萬氏早上請安時將這件事當笑話般說了出來,張氏當時就笑道:「將軍夫人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轉頭看見溫含章黑著臉色,便道:「叫你別隨便攬事,看見了吧?那位將軍夫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最近京裡頭大家都轉風向啦!」
可不是么?
將軍夫人管家得力,張瑤真平時對庶姐妹動輒呼喝打罵的事情根本沒傳出來。
這樣一來,芙蓉社中有知道踏青時發生的事情的,都說這個庶女居心不良,為了成為記名嫡女,不惜抹黑嫡妹名聲。在這風口浪尖上,將軍府也沒出來澄清,反而帶著這位新晉嫡女頻頻出門做客。
將軍夫人的宅斗手段可真是高杠。
秋思在她面前抱怨道:「張姑娘有了對策,也不來個信告訴姑娘。」
溫含章看她一眼,道:「這種以黑為白指鹿為馬的小人之事,你叫她怎麼說得出口?」旁邊站著的丫鬟聽了溫含章這句略顯刻薄的話,都有些詫異。
溫含章沒有解釋。都是從小在深宅大院里長大的,她不信張琦真看不出這裡面的彎彎門道,怕是心中揣著明白裝糊塗吧。畢竟將軍夫人做的這件事,也是於她有利的。整件事中不過是犧牲了一個無辜的庶女。庶女再無辜又怎麼樣,該為了嫡女的名聲奉獻還是得奉獻。
這種為了私利陷害他人的事情,溫含章十分難以接受,她從前也沒想過張琦真會是這樣的人。
將軍府做了這些還不止,在四月十六的芙蓉社聚會上,張琦真竟把張珍真帶了出來。梅園中碧水假山,花影粉牆,熱鬧非常,溫含章卻一眼就看到了與人群格格不入的張琦真兩人。
溫含章從前沒認真看過張珍真,這一次倒是仔仔細細看了一眼。頓時知道為什麼張瑤真不喜歡她。
張琦真和張瑤真長得頗似其父,張珍真卻五官精緻,我見猶憐。偶爾不經意綻放笑顏,真真應了那句,美人一笑百媚生。
被張珍真襯得五大三粗的張琦真帶了張珍真在身邊,看著溫含章不知怎的有些心虛。
她那日回家將事情告訴她娘,她娘一知道這事被一向與她不睦的梅玉漱撞見了,還捅到了閔姑娘面前,立刻當機立斷,找了最好的醫師過來幫庶妹治傷,又給庶妹換了一個院子,里裡外外的待遇都與她持平,不僅如此,還勸了她爹開祠堂改族譜,將庶妹記在名下。
樣樣件件,她看著都像是給張珍的封口費。但她娘瞪她一眼:「若不是你們兩個不省心的,我何苦做這些事?」瞧著女兒摸不著頭腦,還想和伯府大姑娘細說此事,將軍夫人怒氣直上沖:別人生女她也生女,可她生的這兩個糟心玩意兒就不能帶點腦子嗎!將軍夫人忍氣吞聲勸道:「聽說溫姑娘最近在府上備嫁,就別拿這種糟心事煩著她了。」張琦真這才沒給溫含章去信,她心中有些感覺,溫含章應該不會喜歡她娘的這些作為的。
但此刻,張琦真拿著溫含章著丫鬟給她送來的小半片布料還是有些摸不著她的意思,溫含章遠遠地對著她遠遠屈膝行了一個萬福禮就轉身走開了。張琦真隱隱地有些擔憂,又想著溫含章這氣性也太大了,不就是沒跟她說一聲事情已經解決了嗎。
溫含章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張琦真,也許那位庶女是求仁得仁,但她終究看不慣這種事。
春暖低聲提醒她道:「姑娘,延平侯府朱姑娘在叫你呢。」
朱儀秀從小身體弱,不喜歡到處走動。在這眾人稱讚的梅園中,她也是懶懶地呆在一邊。她神色淡淡地看著溫含章:「又不是你的錯,你尷尬什麼?」明顯將剛才的場景盡收眼中。
溫含章被人發現做了窘事,臉上有些發紅:「就算要割袍斷義了,不得有個儀式么?」朱儀秀之前雖在回信中應了溫含章要幫張琦真說話,但實在是興緻缺缺。
說起來,她和張琦真結交時,朱儀秀就不看好,當時她信誓旦旦,覺著張琦真和她一樣詩詞歌賦不成,都是天資所限,和品行無關,也沒在意朱儀秀的話。現下她不打算和張琦真玩了,總覺得有些打臉。
朱儀秀瞥了她一眼,一言以蔽之:「蠢!」
溫含章扯了扯她的衣袖,笑得十分諂媚:「以後就別提這事了!」
朱儀秀先將衣袖從溫含章手中救了回來,瞄了一眼溫含章略顯無辜的樣子,提醒:「張琦真今日帶了她那庶妹來,明顯不懷好意,她自恃與你交好,待會若有人討伐她不合規矩,我怕她會拖你下水,你到時就別出聲了。」
溫含章道:「既要斷交就要在明面上說清楚,否則以後若有什麼事,別人還會扯了我進去。」雖然還有些傷心自己看錯了人,但溫含章也不是個沒有決斷的。
朱儀秀一語成讖。
閔社主姍姍來遲,一來之後,之前三三兩兩分佈著的姑娘們自動自覺聚集到她身邊。一眼望去,這梅林一角宛如百花齊放,姑娘們各有千秋,不乏絕麗美色,更不乏氣質佳人。
先是閔秀清起身,對梅玉漱微微一笑,道:「都說梅園風景美不勝收,今日有幸一見,果然了得。」
梅玉漱作為梅園的主人,客氣了一番后才道:「我已經令人準備了茶水點心,姐妹們毋需拘束,盡情玩耍便是。」
閔秀清笑道:「梅姑娘辛苦了。我想著,既在梅園,不如我們今日便以梅花作詩,按照往日的規矩,五人一組,每組需在半個時辰內作出四首五言律詩,由梅園主人梅姑娘擔任裁判,評出獲勝組,今日的彩頭是,一個芙蓉社的引薦名額。」
平日和閔秀清交好的立刻附和叫好,突得有人戲謔道:「五人一組我沒有意見,但閔姑娘可看清了,今日我們這裡多了一個人。」說著睨了一眼溫含章這一組的方向。
溫含章這邊總共站了六個人。除了她和朱儀秀外,還有大理寺卿家的兩位姑娘馮婉玉、馮婉華,接著就是張琦真和張珍真了。張珍真見眾人的眼神都集中在她身上,不適地往嫡姐身後躲了躲。
張琦真看她一眼,想起她娘的囑咐,神色略顯勉強道:「閔姑娘,家妹在舞藝一道上頗有天賦,此次家母託了我帶她來,是想看看她能不能入社的。」
此話一出,不僅惹來一陣低低的竊笑聲,張珍真更是抬著頭驚訝地看著她。
吏部尚書家的許樂芳十分不客氣道:「恕我多言,芙蓉社有三不入,即使你家妹妹技藝過人,其他兩項貌似也沒達到規定。」不過一個偽嫡女而已,真是心比天高!
其他人沒直接出聲,但落在張琦真與張珍真身上的異樣目光同樣表達這個意思。
張珍真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張琦真有些不悅,覺得芙蓉社的人都針對她,便不客氣道:「我們組在上一次開社時就贏了一個引薦名額,我爹是正三品昭遠將軍,我娘又已將家妹記在名下,家妹從小苦練舞藝,各式舞種信手拈來,無論父兄等級或是自身資質,她都達到入社條件了。」
沒等其他人說話,朱儀秀便拆了她的台:「張大姑娘好大的口氣,上次書法比賽可是含章妹妹的一筆楷書拔得頭籌,你要用她的獎賞名額,總該跟她商量一聲吧?」言下之意,你是不是也太不客氣了一點。
張琦真根本沒看朱儀秀,她在這芙蓉社中,一向只和溫含章合得來,又自覺和溫含章的交情不是一般人能比較的,就看了眼溫含章,示意她說句話表個態。
溫含章卻道:「這名額並不屬於我一個人,上場書會,兩位馮姑娘、朱姑娘等都有出力,你想用這名額,也該先私底下跟大家說一聲。」
溫含章說完,就有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譏諷道:「這可真是張家的規矩,欺負人都欺負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張琦真的臉色,是徹底難看下來了。耳邊都是對她的討伐之聲,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一直吵鬧不休。
先是張珍真怯怯解釋:「我只是過來見識一下芙蓉社的排場,從不敢想著要入社。」
許樂芳笑:「芙蓉社開社時一向不允許外人在場,張琦真又不是新入社的,難道不清楚這個規矩嗎?如果不是她故意陷害你,就是你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有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