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冥河與不靠譜的女神（下）

這一刻陸仁意識到了，希爾芬根本不打算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

好可疑，真的好可疑，這其中絕對有問題啊！

雖然心裡這麼吶喊著，但他還是很識趣的沒有追問下去，雙方的地位劃分得很清楚，自己不是在和對方談判，按說因為職業關係他倒也研究過「忽悠理論學」，但希爾芬似乎不像某些智障女神似的好糊弄，插科打諢能起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會因此惹禍上身才是正常的。

何況除了危險性可能有點高，其他條件看似還不錯。

回報和風險總是相對的，畢竟是參與到至高神的鬥爭中，想要完全置身事外又拿到好處似乎也不可能，一般流程到這裡應該就可以跪謝神明恩賜大開後宮生活了。

但陸仁是個挺講究的傢伙，說的通俗點就是他有點事兒逼，能問清楚當然最好。

「倒不是冒犯您，但有件事我想先確認一下。」

有氣無力的嘆了口氣后，陸仁有些疑惑的開口，「這件事說白了講就是招免費勞動力吧，而且為了女神而戰之類的，也就是說其實沒有工資或者物資類的回報？」

女神希爾芬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笑著點了點頭，「誒，是這樣的。」

何其經典的強買強賣。

居然恬不知恥的承認了，好歹也掩飾一下啊。陸仁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低頭沉思片刻后，還是答應了下來，「好吧，我明白了。」

「明智的決定，看來你能活的稍微長一些。」

女神一副看到稀有動物的眼神，在嘖嘖稱奇的同時一邊爆料，「在吾輩漫長的生涯中，也有把吾當做涉世未深小女孩的愚蠢傢伙，他們都回歸冥河了。」

「感謝您的不殺之恩。」陸仁有些無語，還好自己的危險警報器起了反應。

到底是神魔戰爭的勝利者，竟然都能把殺人說的這麼清新脫俗。

希爾芬滿意的點點頭，降下神諭，「那麼，你將作為冥域女神的忠犬，在海爾拉姆尋找吾輩手中神職的繼承者，充實冥域的神國......嗯，還有順便幹掉其他絕對神，沒問題吧？」

問題大了啊，為什麼順便的目標能高得這麼離譜。

「在我的能力範圍內，服從您的指示。」

而且忠犬又是怎麼回事，陸仁默默在心裡吐槽，但還是絕望的點著頭。

他又能說些什麼呢，目標再野左不過是一死，何況他並不覺得改成順便幹掉某個從屬神自己就能做到，殺只雞都會手抖的人，就憑他？

有的時候，人其實還是有些自知之明要好一點......

「那麼您準備給我點什麼呢？」

陸仁是個遇見沒辦法的事就不會去多浪費腦細胞的人，能活一天算一天，至於干到哪就聽天命吧，於是他馬上把注意力集中到另一件重要的事上。

「好歹也是冥域女神的掛職下屬，而且要和數不清的超規戰力鬥智斗勇，您總得給我點自保的能力吧。像是神器級的裝備、或者無限魔力的特殊能力之類的。」在腦子裡嘀咕了一大堆，不過也就一兩秒的功夫，精練過語言后他繼續說，「像個嘍啰似的，一出場還沒說清楚兩句話就被秒了，也給您丟面不是？」

希爾芬白了他一眼，「還鬥智斗勇，你當是在打遊戲王呢。」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女神也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似乎陷入了為難的思考中。

這倒不是陸仁貪心，但就根據這位冥域女神表達的意思，在一個禁咒能堪比核爆，而揮手就能放十幾個禁咒的神明和惡魔根本不算稀有貨色的異世界中，前世那些的龍膽殺手、鐵血軍王之類的貨色連個稍微強壯點的普通中年人都打不過。

一言以蔽之，這是個大道至簡，有道理可尋的實際要求。

「你等等......」

說完這句話后，希爾芬憑空消失在原處，倒是那隻叫小喵的黑貓發覺主人離開了，疑惑的睜開眼掃視兩圈后，若無其事的「汪」了一聲，趴在空氣中和陸仁深情對視。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你這傢伙運氣不錯，吾輩在卧......倉庫里翻了一下，有兩件還不錯的東西。」

等希爾芬再次出現，便將手中的東西丟到重新出現的石桌上，看穿對方想法般繼續說道，「在其中選一個吧，想全部拿走也無所謂，但這些東西在吾的神國中保存了太久，一件還可以說是奇遇得到的，但持有太多帶有冥域氣息的物品，會有吾輩的仇人盯上你也說不定喔。」

「原來如此，是想著女神您不會是捨不得吧的我太膚淺了。」

暗自拍個馬屁后，陸仁這才定下神來，心有戚戚焉的觀察著冥域女神的收藏。

完全可以被稱為神兵利器，外表就威力十足的劍和......一條鹹魚干？

本來都是閉著眼睛都能做出的抉擇，但這人有時候就是賤得慌，就像陸仁明知道應該選劍，但又有些不甘心的拿起了看著像是鹹魚的東西，疑惑的轉向女神，「這是什麼？」

「嗯......看上去像是吾的零食。」

希爾芬打了個哈欠，百無聊賴的解釋著，「年代太久遠了看不出原來是什麼物種，但能被吾風乾的應該都是神戰時強大魔物的晶核，你吃了大概會有特殊效果，像是強化血脈之類的。雖然不知道會變成什麼，但在冥域中有吾輩保著你死不了的，現世就很難說了，想要試試嗎？」

這種發言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不過這倒也不錯，至少對陸仁來說，不會陷入猶豫不決的煩惱中。

「那麼我選這把看上去就會很厲害的劍好了。」

穿越到有魔法的世界還用冷兵器有點失望，但作為一名熟讀騎士小說的傢伙，陸仁不得不說揮舞著劍戰鬥的姿態即便中二，也的確是帥到不行，何況劍聖的檔次聽起來就比魔導師要來的高。

英雄救美的橋段對找女朋友的計劃應該有幫助，何況還有鬥氣類的招式，不虧不虧。

果斷放下鹹魚干，正當他拿起那柄劍，準備向女神討教使用的方法時——

鑲嵌在劍柄中央位置的寶石突然閃爍著妖異的紅光，一道瞳仁般的裂痕出現在核心部分。

野獸般的瞳孔像是有生命似的滾動兩圈后，似乎很激動的尖銳的聲音隨著出現，「這是人類的氣息？是希爾芬么，哈哈，你找到本大爺的祭......主人了嗎？」

「這是深淵領主的武器，魔劍勞德克拉——」

女神的話還沒說完，陸仁就把劍丟到了一邊，「不好意思我想選強化血脈的那個。」

是怎樣，太危險了吧，陸仁下意識的的退了一步，那柄魔劍根本就是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了，雖然沒有說全，但陸仁確認它想說的是祭品無疑。

「嘛，對吾輩來說都無所謂倒。」女神點點頭，盯著他再問了一句，「確定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似乎刺激到了剛蘇醒過來的魔劍。

「等等——！剛才你們的話本大爺都聽到了，本大爺的力量能讓你隨便秒殺六階聖域以下的強者，代價只是一點點的靈魂！而且不一定是你的，只要是定時繳納半神強者的靈魂也是可以的！不行我們再商量，總之少年，你選擇本大爺才是絕對正確的選擇！」

「半神好像是七階位的吧，那不就是讓我定期去送死么？」

看到陸仁慶幸般的使勁點頭，魔劍像是認命般轉而像女神咆哮道：「混蛋希爾芬你不能這麼對待我！本大爺不想再回到那間比無盡深淵還要混沌，滿地都是垃圾的狗屋裡......！」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傳說中的魔劍勞德克拉就這麼消失在了陸仁的眼前。

就是消失前那些的掙扎的台詞讓他稍微有些在意。

「咳咳。」女神希爾芬很做作的咳嗽了幾聲，臉頰微紅，像是想要掩蓋什麼似的自顧自說著，「那柄破劍是吾輩殺死一名惡魔公爵后得到的。那種等級的惡魔是不死的，但它的主人被吾分成了七十二份鎮壓在遊離主位面外的星空中，所以......你剛才聽到什麼了嗎？」

「沒、沒有。我這人從小就有間歇性耳聰的破毛病。」

陸仁立馬回了一聲，這麼明顯的威脅還能讓他說什麼，只能結結巴巴的表態。

「不錯，吾輩越來越中意你了。」女神似乎笑了一下，把鹹魚干推到對方面前，「吃唄。」

「誒，竟然用吃的嗎，我還以為是神光一閃就起效了之類的。」陸仁為難的拿起迷之生物，用手指在上面使勁敲了敲，結果發出「咣當」的金屬碰撞聲，「你確定這東西不會刺穿我的腸道？」

見女神微笑著沉默不言，只是歪頭看著他，感受到莫大壓力的陸仁還是決定吞鹹魚自殺。

「誒，這什麼鬼。味道還不錯啊。」

出乎陸仁意料的是，等他硬著頭皮咬下去時，發現迷之生物的晶核比他預料中的要美味，「口感像火龍果似的，感情是水果啊，喔喔，不會是惡魔果實吧，我的手能伸長了么？」

就在陸仁興奮的感受著身體變化時，他沒注意到女神的嘴角翹起一絲詭異的弧度。

「別亂動了，怎麼可能那麼快就起效，你當自己的腸胃是什麼了。」

頓了頓后，希爾芬一改隨意的態度，擺出嚴肅的表情，「記住，我們是創業。雖然絕對神的力量不能直接干涉現世，但下位神明可沒有太多限制，在你離開冥域時吾輩會將部分神力寄託到你的精神海中，讓你能使用部分冥域的神職許可權，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支援了。你懂異世界吧？嬌艷的人類公主，高貴的精靈王女，性感的冒險者，吾輩給予你特殊能力，得到人上人的生活輕而易舉。」

「嗯？為什麼這句話總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聽到這句話的陸仁下意識的的覺得不對勁，但希爾芬似乎根本沒理會他，自顧自的繼續說：「吾輩在你身上花的時間和精力已經夠多了，接下來你就自由發揮吧。」

隨著女神莊嚴的宣告，銀白色的魔法陣突然出現，其中魔紋的光芒也越發明亮。

「希望還能再見到你，如果還沒變成野獸的話。」

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瞬間，陸仁瞳孔中倒映出女神轉過身時不經意露出的險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