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共識與突變
「我重新思考了一下。」
來俊臣起床伸懶腰之際，旁觀者幽幽開口了。
「嗯——啥？」
來俊臣顯然神清氣爽，精神倍棒。
「說實話，我有些難以判斷了，在這個世界，究竟應該以何種態度，何種方法生存。更何況，說起來，我比你們少了一個本地人的記憶，更加令我難以判斷某些事情的深淺。」
旁觀者傾瀉著自己從回還結束到來俊臣醒來這段時間內思考所得。
「哦，然後呢。」
來俊臣表情很平靜，動作卻停了些，顯然聽進去了。
「我不應該憑藉半吊子的觀察所得質疑你全面掌握一切知識時進行的活動，這點我需要反省。不過，我也會保留我對一些道德問題的堅持。」
「說人話。」
「以後你做事我不瞎嚷嚷了，但你要麼別太過分，要麼給我解釋一下。」
「吼——」
來俊臣活動起來，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有意思。難道你昨天晚上被昔日的我的英姿刺激了？開始覺得鄙人所為堪稱為人藝術了嗎？」
「並沒有。昨天只是看了看你的發家，領略了一下大周天子的威風。我單純覺得瞎叫也沒啥用，還不如這樣。」
旁觀者坦誠相告。
「嗯？」
來俊臣卻微微一震。
「......天子啊……」
他眨眨眼。
「哈——罷了。總之無論如何，你如果可以學會適當淡然，身為先人的我還是會欣慰的，後人。」
「早就想說了，誰是你後人。就不能改改稱呼嗎？」旁觀者提意見道。
「這可是你在這個世界第一個昵稱啊，說改就改不好吧。」
旁觀者愣了愣。嗯，好像是哈，他名字都沒有，前兩位叫他都直接說「你」，來俊臣還真是第一個用了昵稱的......如果這勉強能算昵稱的話。
「啊......算了。雖然你是人渣，但好歹生的比我早那麼一千多年，就讓你叫吧。」
「太失禮了吧，直接叫人渣嗎？」
來俊臣稍顯意外。
「你不是嗎？」
旁觀者作出讓步的同時，還藉此著重彰顯了自己的堅持。
「是倒是，我也沒興趣搞什麼自我修繕。」來俊臣這方面倒是很坦誠，甚至大方，「不過人渣可不能當日常稱呼啊，平日你還是以名相稱，或者叫來大人，來爺爺什麼的，我也不介意。」
「滾。」
不知不覺，二人的對話氛圍和諧了不少。
這個早上，旁觀者姑且接受了來俊臣那跳躍難解的行動方式。
「嗯？」
在二人達成共識，來俊臣穿戴整齊離開房間之時，旁觀者注意到了一些變化。
沙漏上方的沙子，已經少了有四分之一了。
—————————————————
「喲，起來了啊。」
「啊......早上好，你這會......」
進入客廳，一張意外的臉出現在來俊臣和旁觀者面前——頂著黑眼圈的水三起。
「別提了。」水三起弱弱地說，「這幾天真是倒了血霉了……處理了你的事，緊接著兵營被人砸了，所有士兵全面出動，好容易有人頂班能歇會吧，鎮北那塊大規模械鬥又鬧起來了……昨晚開始，鬧到凌晨，本來應該是士兵介入叫停以後控制幾個帶頭的拉倒，可是鎮長好像火氣上頭了，親自要求把參與械鬥的統統抓了，說什麼『不能再添亂』......好傢夥，我又趕過去，跟著部隊抓了一大票人。因為兵營損壞，只能直接把這些人帶去監獄安置，監獄多年空蕩，一時調劑不力，各方又是連夜協調，害得我們苦大兵跟著直接通宵，我剛剛才得空，能吃個早飯再回歸哨卡的守備工作......啊——累死了……」
「我記得當初你入伍的時候可是榮光滿面吶，現在只是累了幾天就叫苦連天了？不是提前衰老了吧。」
半月伊說著遞了個餅給水三起。
「唉，小伊呀，你不懂。都幾年了，那點激情早就隨風而去了。而且，本來我是想調去第三或者第七軍團體驗前線的感覺的，卻陰差陽錯留在了老家幹些有的沒的事情，唔，唔姆......能開心才怪。」
水三起嚼著餅，發著牢騷。
「是嗎？我可聽說你當初是道聽途說，女兵身材普遍更好才去入的伍。」
半月伊斜視他說。
「噗——誰，誰說的？半月夕那小子嗎？我靠......」
水三起噴了。被揭開黑歷史的時候他倒是精神了很多。
「啊......混蛋。我得說一下啊，我從沒和同僚的女性發生什麼，畢竟現實和理想相比差距有些太大了，身材好歸好，個個都比我能打，或者比我官大，吃不消啊。倒是有些老女人看上我，想搞點軍中醜聞出來……」
「咳咳。」
來俊臣估計很想繼續聽下去，不過為了不讓半月伊覺得他惡意ob，適時咳嗽了一聲。
「啊......哦，你也在來著……」
水三起那蒼白的臉泛起了一絲紅暈。喲，之前沒注意，這傢伙......或許是個不錯的人。旁觀者心說。
「好了好了，吃飯。圭先生趕緊去洗漱吧，你的我端出來了，過會涼了。」
半月伊苦笑著說。
「哦。」
在進入洗漱間前，來俊臣特意意味深長地看了水三起一眼，並偷偷豎了個大拇指。
看來這個世界大拇指的含義和他們的世界差不多，水三起見狀就差找地縫鑽進去了。
—————————————————
「居然那麼順利啊，我還想著萬一失敗連夜離開東漁鎮算了。」
來俊臣看上去很一本正經地說道。
......吐槽就輸了，剛說了少說話來著。結果好一切都好，結果好一切都好......
旁觀者自我洗腦著。
「既然那麼順利了，我也不能浪費啊。」
來俊臣洗了把臉。
「變數無處不在。我們已經完成了一個小小的變化，現在需要考慮下一個了。」
「......啥。」
旁觀者等了一會，來俊臣沒繼續說，無奈之下，他才接了話茬道。
「轉廢銀樽居為助。」
來俊臣滿意地繼續說。
「且要助他們拿下港口餐飲。」
雖說旁觀者很有心理準備，不過面臨聽了很久的「打倒銀樽居」口號頃刻間成了「與銀樽居展開更深入夥伴關係」的情況，還是陷入了久久的無言。
就好比打土豪分田地，打著打著，你突然成了土豪失散多年的親兒子一樣。
「驚訝嗎？正常。不過放心，一切盡在掌握。」來俊臣「寬慰」旁觀者道。
剛剛說完想連夜逃亡的人還真敢拍胸脯啊。旁觀者很想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