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拒婚
「態度曖昧便說明,並不是非娶她不可。我與王爺的這樁姻緣,說來也算新奇。王爺肯救我,理應感激。但日後天長地久的日子過下來,我可並不願意抱著這份恩德處處忍讓。若是錦鄉侯之女非要入門,又偏要趕著和我一天入門,也未為不可。一頂小轎,自角門抬進去便是!」姜采聲音輕柔,卻是字字鏗鏘。
英國公擔心她性子柔善,日後會吃苦頭,見她如此,反而安心下來,朗聲笑道,「果然是我姜某的女兒,便就是嫁到了王府,父親也會為你撐腰!素日里不要徒生是非,可若是非尋上來也莫要怕!爹和你大哥都會為你做主!」
姜采起身給英國公行了一禮,「女兒謝謝爹爹!」
眼看著就要到婚期,錦鄉侯府分家一事仍然遲遲沒有動靜。近日來錦鄉侯常在書房通宵達旦,幾個謀士也一直在旁出力,顯見是朝堂上又有了波動。
花羽柔著急婚事,可又不好去催促父親,情緒有些煩躁。錦鄉侯夫人是繼母,又尚且年輕,加之花羽柔的這樁婚事也並不十分光彩,她便借口懷孕前三個月不宜操勞,推掉了府上許多事物。這更讓花羽柔忙到焦頭爛額。
「姑娘,這些日子王爺都沒來過府上,會不會有什麼變故。」雲霓心中惴惴不安,她總覺得廣安王對花羽柔的情誼不過爾爾。
花羽柔心中也隱隱不安,可仍強自鎮定。「王爺即將大婚,自是有許多事情要忙的。我都甘願委身做妾了,還能有什麼變數。」
雲霓見花羽柔語氣不善,只能將嘴閉成了河蚌,內心裡卻停止不了活躍。
委身做妾這事兒其實說起來十分丟人,雖然不知道侯爺為什麼一定要親近廣安王,但在眼下將自己嫡出的姑娘嫁過去給人做小,的確是有點……自取其辱。
廣安王近日來沒有半點動靜,想來也是將花羽柔扔在了腦後。從前廣安王對花羽柔的這般、那般情誼,皆源自救命之恩。倘或教他知道了,花羽柔其實是冒領功勞,只怕廣安王會很憤怒,後果也會很嚴重。
雲霓再一次看了看花羽柔的臉色,眼睛轉了一圈沒敢將擔憂說出口。
「父親近日不知在書房忙些什麼,眼瞧著婚期就要到了,還遲遲未請族中長輩們來分家。」花羽柔唉聲嘆氣,內心焦灼不安。
「姑娘,若當真分了家,二房不在依附咱們,往後還拿什麼鉗制四姑娘,要她為您辦事兒啊。再說,您一個人嫁過去就好了,何苦帶著四姑娘,沒得是個累贅。」雲霓發自肺腑。她曾經輾轉難眠好幾夜,思考花羽裳做媵妾的利與弊。不論怎麼想,這都不是一件划算的買賣,因為不可控因素太多。
花羽柔卻是不以為然,「她能是什麼累贅,便是二房脫離了長房,她嫁去王府也脫不了我的掌控,總是要依附著我過日子的。我如今要忍著委屈做偏房,自是不會讓她痛痛快快嫁給別人做平頭太太的!」
雲霓眉心微微一跳,只覺的脊背一陣發涼,似是四月天里突然墜入了冰窖一般徹骨。
錦鄉侯遲遲不分家,可當年私吞弟弟家產,又苛待其遺孀的消息不脛而走。錦鄉侯夫人近日在貴婦圈子裡也時常受到奚落,更有心直口快的直言她所嫁非良人。錦鄉侯夫人在憂愁之下,胎氣不穩,
花二夫人掀了帘子進門,將屋內眾人都遣散了,獨留下母女二人。臉色頗有些難看的看著花羽裳,「你近日來都做了些什麼?」
花羽裳慢條斯理的將手上的書卷放下,又起身扶著母親坐下,不急不緩道,「自是做了些該做的事情。」
「凡事皆會留下痕迹,你以為自己高明,可背後多少雙高深的眼睛瞧著呢。」花二夫人嘆了一口氣,知道女兒素來主意大,自己便是再怎麼強硬,也未見得能說的動她。
「便是日後被人知曉了又如何呢?哪一樣不是事實呢。」花羽裳垂了眼眸,藏住眼底的情緒。「娘,一味忍讓,只會讓長房更加苛待我們。大伯父雖然處事無恥了些,可他到底是做官的,在乎官譽,日後總會收斂些。從前,您總是忍氣吞聲,怕的壞了這滿府的名聲,怕累的我清譽受損,嫁不得如意郎君。可是結果又如何呢?長房算計我去做媵妾啊娘!上不得家譜的妾啊!日後便是有了子嗣,也是身份低微,人人都可以任意欺辱的,與那奴僕無異!」
花羽裳說到最後因難掩內心情緒波動,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花二夫人沉默垂頭,眼中一陣酸澀。
廣安王大婚頗受重視,到底是宗室子弟妻妾同日過門也沒什麼了不得。太后得知花羽柔與廣安王情投意合之後,倒也感念花羽柔的痴心想要同情這對有情人。於是便將廣安太妃請入了宮中商議此事。錦鄉侯到底是有官爵在身的,嫡出女兒卻也配得上側妃的位份。
廣安王一生未納妾,外人都道是太妃彪悍善妒。太后倒是有些犯怵,到底是自家妯娌,便是尊榮太妃之位,也不好太過壓榨。轉著彎,將話說給了廣安太妃。
廣安太妃笑吟吟道,「說來若非是汶兒一心想要求娶姜家姑娘,臣妾也覺得該娶了那花家姑娘為妃才是。想來太後娘娘不知,那花家姑娘曾救過汶兒一命,卻是汶兒的救命恩人。將救命恩人放於側妃之位,實在是有負恩情。」
固然是個極度討厭納妾的,太后心中瞭然,客氣笑著。「若是孩兒們心中情願,倒也是樁美事。」
廣安太妃轉了轉手上的翠玉纏絲鐲子,慢條斯理道,「汶兒對姜氏一見鍾情,恐是心中再難放下別人了。小夫妻新婚燕爾,怕是會冷落了旁人。將救命恩人娶做妾本就不妥,若再冷落了,豈不更不好了。傳出去,知道的是姑娘痴心一片,不知道的倒是咱們榮氏子孫忘恩負義了。」
太后略顯松塔的眼皮挑了挑,看著廣安太妃慢悠悠的樣子,心裡有些不痛快。可若再說下去,便是她不明事理了。也只得作罷。
廣安太妃走後,太后拉著臉,「錦鄉侯府求到我這時,廣安王府和英國公府已訂了婚期,再無轉圜餘地。我連續那柔姐兒一片痴心,本想著說給汶兒做側妃。卻不料讓太妃拂了面子,這事真是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