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衷告

這一幕來得太過於突然，不久前還在酒會上祝詞的這艘豪華游輪的主人吳熊羆，瞬間倒在了地上。

尤其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如此痛苦而又猙獰的表情跪倒在地，冷風從窗戶灌入，閃電劃破夜空。

冰冷的雨點砸在了甲板上，原本還算平穩的游輪開始出現起伏，一切都預示著這將是個不眠之夜。

這股詭異的氣氛持續了大概有兩秒鐘以後，人群里總算有人率先發出尖銳的慘叫聲。

呆若木雞的警衛們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朝著後方大吼大叫：「醫生呢，快叫醫生過來，老闆出事了！」

轟隆的雷鳴在人們的耳畔炸裂，更多的驚呼聲此起彼伏，他們可都是打算去旅遊度假的紳士小姐。

固然不少人曾看過許多犯罪系列的小說或者影視劇，或多或少都有著有朝一日目睹兇案現場的期待感。

但當這一幕真的發生在他們眼前的時候，呈現出來的卻無一例外的是惶恐與震驚。

「醫生來了，醫生來了，快點讓開，你這個小子，還不快點到一邊去，別在這裡礙手礙腳的！」

一個西裝革履戴著眼鏡的青年男子領著游輪上的醫生趕過來，試圖搶救倒在地上的吳熊羆。

當吳熊羆在祝酒的時候，他就一直在吳熊羆的身邊，扮演著吳熊羆的助理的角色。

他沖著半跪蹲在地上的陸栩一陣呵斥，這樣的突發事件幾乎讓所有人的腦子一片空白。

「不用搶救了，他的脈搏已經停止了，死因是氰化物中毒，還是通知警方來吧。」

陸栩摘下了手套，在剛才短暫的時間內，他已經對吳熊羆進行過簡單的檢查，他的神情非常的陰沉。

畢竟對他來說，吳熊羆可是調查六年前那起事件的突破口，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追查到吳熊羆的頭上。

好不容易找到吳熊羆，雖然他掌握到的東西不足以撬開吳熊羆的嘴，但是起碼他確認了一點。

那就是吳熊羆以及他的飛熊娛樂的的確確參與到了當年那起事件中去，而且那不是天災，絕對是人禍！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他絕對能夠找到吳熊羆的致命弱點，從而撬開他的嘴。

可誰知這才短短几分鐘的時間，就遭此巨變，吳熊羆就這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化作冰冷的屍體。

這也就是說線索到了這一步就戛然而止，這讓陸栩如何能夠甘心？他重重的一拳砸在了甲板上邊！

「什麼？老闆他，已經死……死了？這……這……」這名男助理如遭雷擊，整個人愣在了當場。

「老闆好端端的怎麼會死呢？他這麼一走，留下這麼大一個攤子該怎麼辦啊？」他依然喃喃自語。

越來越多的人圍攏了過來，與此同時游輪上的警察也迅速的過來控制局面。

「站住，你是什麼人，怎麼會在兇案現場？你叫什麼名字？」一名中年男警察看到陸栩轉身欲走，立即將他呵斥了下來，用警惕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名年輕人，病揮手示意自己的同事將他攔下來。

「陸栩。」身處兇案的第一現場，難免惹人起疑的陸栩深吸口氣，他抬起頭，如實的回答這個問題。

雖然線索斷了讓他非常不甘心，但是他很清楚，吳熊羆的死也就意味著他的推測是完全正確的。

只要冷靜下來認真觀察，被掐斷的線索附近必定能夠找到全新的有價值的線索！

當然這都建立在不會太過於引人注目，尤其是被人當成是嫌疑犯的情況下，這裡他就得必須配合。

「年齡和職業，有人看到你同死者出現爭執，甚至……甚至起了衝突，你對此當如何解釋？」

這位已經從警二十多年的老乾警對於吳熊羆並不陌生，抵達現場的兩三分鐘里他就弄清楚了狀況。

「你所說的衝突，大概就是他差點兒把我從船上扔下去的那一幕吧？而且與其在這裡毫無營養的盤問我這些問題，還不如去追趕剛才那個戴著面具的人，這裡應該有很多人都看到他鬼鬼祟祟的出沒。」

陸栩面無表情的回應，他在吳熊羆倒下的第一時間選擇查看吳熊羆的狀況。

因為一個人在瀕危的時候沒有保守秘密的理由，他希望能在吳熊羆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得到答案。

只不過沒想到對方的手法太過於狠辣，吳熊羆到死都沒有吐露出相關的線索出來。

「你說那個戴面具的人嗎？我已經派人追查去了，只要他在這艘船上，我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不過我可不會放過每一個可疑的人，你是要在這裡回答我的問題，還是我帶你到房間里去好好的審問？」

這名老乾警死死盯著眼前的這名年輕人，以他從警多年的經驗判斷，這個陸栩絕不簡單！

而他的意思也很明確，如果陸栩能夠給出合理的解釋還好，要是給不出，他有的是辦法讓陸栩開口！

「好吧，那我就告訴你吧，我手裡有一份對飛熊娛樂非常不利的資料，作為一個即將畢業的大學生，我不得不為自己今後的飯碗做打算，所以我拿著這份資料找到吳主席，希望他能給予我一份工作。」

陸栩嘆了口氣，他沉默片刻以後，用頗為為難的語氣回答了老乾警這個疑問。

雖然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而且真假摻半，但如果不假思索就說了出來，那反而會讓人起疑。

「對飛熊娛樂不利的資料？該不會就是金融市場上所謂的內幕消息吧？」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在老乾警旁邊的一個年輕警察好奇的問了一句。

他看起來年紀與陸栩相仿，一臉的稚氣，一看就是從警校畢業沒多久的新人。

「閉嘴，別過問同工作無關的事情，隊長，我已經把監控資料都調出來了，請您過目。」

另一名正在實習的年輕女警員瞪了她的同事一眼，雖然年紀差不多，但她要顯得更加的幹練。

「只是讓吳熊羆給你一份工作嗎？年輕人，這個世上聰明的人有很多，希望你能把你的聰明用在正道上，而不是誤入歧途，這是我對你的衷告。」老乾警看過監控資料之後，已經可以確信陸栩與案子無關。

他又意味深長的看了這名年輕人一眼，這股敏銳的直覺讓他無法對陸栩太過於放心。

「所以我可以離開了嗎？多謝你的衷告，我記下了。」

陸栩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條通道，通過窗戶可以清楚的看到船外海浪翻湧。

深邃的黑夜，這才剛剛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