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板凳

梅芸五十歲不到，婚姻幸福，一對兒女又省心，生活美美滿滿的，精神好得很，一身知性優雅的氣質更是連飛機上的空姐們都自慚形穢，再加上身邊的楚玉也漂亮得不要不要的，兩人一出現在機場就吸引了大片目光。

剛剛走出通道就看到自家那個混小子一臉燦爛地迎上來，梅芸就更開心了，雖然經常通話和視頻，但還是禁不住的日思夜想，總覺得看到真人了才安心。

三人倒沒有像三流電視劇里演的那麼矯情，一見面就又飛奔又擁抱的。

「瘦了。」梅芸拍了拍楚陽的肩膀，道。

「每次見面都這句。」明明剛說了不像三流電視劇的。

「就是啊，媽，人家在資本主義的土地上活得不知道多滋潤呢，」楚玉不懷好意地笑道，「是吧，阿陽，營養餐好吃嗎？」

楚陽可是不止一次地向她吐槽過那些食物的，楚玉這是典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揭傷疤專揭最痛的。

楚陽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嘩」的一聲，做了個翻船的手勢，當然除了楚玉誰也不知道他那個奇葩的動作是什麼意思。

反正親情的小船動不動就要翻幾次，楚玉也習慣了，梅芸更是對家裡這對活寶習以為常。

楚陽接過梅芸的行禮，和楚玉像小時候一樣，一左一右牽著梅芸的手走出機場，笑得甜蜜蜜的，要多幼稚有多幼稚。

離比賽開始還有兩天，整個俱樂部上下都如臨大敵，偏偏只有楚陽滿面春風，還有心情陪著家人隨處亂逛，到了比賽那天還雲淡風輕悠然自得，好像個局外人一樣，襯托得慎重的其他人神經兮兮的，馬爾科先生心裡的叉又加重了一筆。

決定了，9號下下場繼續坐板凳。

…………

畢竟祖上闊過，瓦倫西亞的梅斯塔利亞球場一點都不寒酸，主隊更衣室比起大拉科的都不遑多讓，外面五萬多個座位已經坐滿了蜂擁而來的球迷，這種數量已經完全是西甲球隊的標準了，讓勉強算見過大場面的楚陽也忍不住有點小激動。

「我想這場比賽的意義已經不需要重複了，塞斯克、班德拉斯、費爾南多、安東尼奧，你們都是球隊的青訓營出來的，還有阿德里安、加西亞、盧西奧和很多人，瓦倫西亞的歷史你們都清楚，」格雷賽爾嚴肅地看著自己的弟子們，「外面的人都叫我們小丑軍團，因為他們認為我們都是一群只會沉浸在昔日榮光里的小丑，連很多被我們狠狠贏過的對手都敢嘲笑我們，為什麼？」

「因為我們給先輩丟臉了，」莫亞答道，「我們的球隊曾經在頂級賽場上風光無限，讓整個歐洲都興奮，讓所有敵人都顫抖，但我們現在卻只能混跡於低級別聯賽，就像曾經的貴族變成了鄉巴佬，歷史越輝煌，現在就越可悲。」

門將費爾南多.卡約也道：「沒錯，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也許在這裡踢球對你們來說只是一份工作，但我是瓦倫西亞長大的孩子，這裡就是我的家，我最大的夢想就是重現瓦倫西亞的榮光，誰擋在前面誰就是我的敵人。」

其他人不管真心還是假意，都紛紛附和，氣氛總算是被格雷賽爾挑到了頂點，時間一到一群人就像準備上戰場一樣沖了出去。

瓦倫西亞的主場球衣不是楚陽記憶中那隻蝙蝠軍團的白衣黑褲，而是全身白色，有點和皇馬撞衫的意思，瓦倫西亞也沒少因為這個而被嘲笑。

瓦倫西亞電視台體育頻道直播了這場比賽，擔任解說的是米克爾，當然嘉賓還是首席評論員烏戈先生。

「喔，迪亞斯，你在找什麼？」

「那個中國男孩呢？他為什麼不上場？」

「這麼說你去看了那場比賽的錄像？」

「當然，我是說，幸虧我去看了，馬爾科幹了件蠢事，他竟然把那個孩子放在了替補席上，他會後悔的，我保證。」

「哈哈哈，這麼說你也成了中國人的球迷了嗎？」

「不不不，早著呢，他還沒有在梅斯塔利亞球場證明過自己，想讓我當他的球迷，他起碼先在這個賽季打入十個球。」

「半個賽季打進十球，那就是場均0.5左右的進球率了，你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

「不，一點都不高，他會做到的，相信我，米克爾，這是一個前鋒的直覺，這孩子會成為一名出色的殺手，一個白色幽靈，就像我一樣。」

「好吧，讓我們先把中國男孩放在一邊，將目光放到比賽中來，塞斯克猜幣贏了馬切納，選擇了首先開球，這場比賽瓦倫西亞依舊採用了451陣型，阿德里安突前，班德拉斯和加西亞分居兩邊，塞斯克率領盧西奧和胡安.萊塔組成了中場線，在他身後是中衛安東尼奧……」

楚陽在座位上坐下，開始搜尋母親和姐姐的身影，可惜只知道大概區域，人群黑壓壓的一片完全看不出誰是誰，只能把注意力放到球場上。

瓦倫西亞的進攻慾望很強烈，一開場就積極地在中場快速推進，阿梅亞里則謹慎得多，將防線收縮得很靠後，除了兩名前鋒依舊在前場游弋，其他球員都參加到了防守中。

莫亞展現出了梅斯塔利亞王子的風采，盤帶、傳球都得心應手，整個球隊的中場都被他盤活了。

「又是莫亞，漂亮的突破，我們的王子殿下越來越成熟了，只要本賽季沖甲成功就可以登基為王。」

「嘿嘿嘿，米克爾你什麼意思，我這個梅斯塔利亞國王在這兒呢，你說誰登基？」

「好了，迪亞斯，你已經是過去式了，未來是年輕人……球傳過去了，阿德里安！噢，可惜，沒打中部位，運氣真不好。」

「這可不是什麼運氣，」烏戈毫不客氣地道，「球過來的時候反應太慢，所以接到球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調整時間，阿梅亞里的後衛可不是木樁。」

「好吧，你總是有道理的，可惜了莫亞精彩的傳球，布萊迪的膽量不錯，竟然只在塞斯克身邊安排了一名防守球員。」

「那是因為他知道塞斯克除了自由球之外，運動戰中的得分能力遜斃了，他只要卡住阿德里安和擅長后插上遠射的盧西奧就可以限制住瓦倫西亞的進攻。」

「迪亞斯，你究竟是站哪邊的？」

英國籍教練布萊迪在場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誰都知道莫亞是瓦倫西亞的中場核心，只要限制住莫亞就相當於把瓦倫西亞的進攻發動機強行關閉了，可是事實證明在西乙中能單對單防住莫亞的人幾乎沒有，而一旦投入其他兵力，瓦倫西亞的雙前腰配置就開始發威。

都說得中場者得天下，但他就是放任莫亞在中場肆虐，然後死守其他進攻點，欺負的就是莫亞不會射門。

現在看來成效不錯，接下來就是反攻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