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好前鋒從不回頭看進球

「怎麼回事？中國人從替補席上站了起來，好像在和格雷賽爾爭論什麼？難道他對主教練的決策不滿？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米爾克的語氣由疑惑變成嚴肅，西班牙球隊的主教練雖然沒有英超那幫那麼有權力，但也不是球員可以隨便在公開場合質疑的，這樣的球員放到哪個聯賽都不會有人喜歡。

「不不不，」烏戈突然開懷地笑起來，「他想上場，肯定是，哈哈哈，我就知道這小子和我是同一類人，好吧，我決定了，只要他這個賽季打進九個球我就當他的球迷。」

正在看直播的觀眾不由想起烏戈的各種瘋狂往事，不禁哄然大笑。

這傢伙可不是一般的無法無天，當初瓦倫西亞因為和他不合而被炒的主教練不是一個兩個，上娛樂新聞的次數比上體育新聞的都多，要求教練換自己上場這種事簡直太小兒科了。

「小玉，阿陽這是做什麼？公然和主教練鬧翻？職業生涯不要了？」梅芸是高級知識分子一枚，也不是什麼情況下都幫親不幫理的，「我就是這麼教他的？」

「媽，放心吧，阿陽什麼性格你不知道啊，沒有把握的時候低調得很，比誰都慫，有把握的時候就比誰都嘚瑟，囂張得不要不要的，他敢這麼做肯定是信心十足呢，」楚玉偷笑道，「這臭小子又要搞事情了。」

梅芸暗嘆了口氣，道：「也罷，讓他鬧去吧，不踢球了更好，又累又危險，還不如乖乖跟我回去學音樂呢。」

「對對，老媽說得對，」楚玉點點頭，說出的話被梅芸還狠，「如果不進球就抓他回去，再敢碰足球就打斷他的腿。」

格雷賽爾的理智戰勝了情緒，楚陽如願以償地上場了，留給他的時間只有二十分鐘。

他換下的是一整場都碌碌無為的阿德里安。

「楚，」莫亞輕跑過去迎上楚陽，「看到他們的兩名中衛了嗎？」

「6號和4號？」鬼知道他們叫什麼。

「沒錯，6號是防守阿德里安的，等下應該會是他來防你，4號已經背了一張黃牌，在禁區里不敢做大動作，我突破他的把握很大，所以接下來的時間我會重點對付他。」時間不多，莫亞說得很快，但思路很清晰。

他沒有說你負責引開6號或者注意我的傳球之類的廢話，因為他知道這些事情楚陽都明白，比他都明白。

楚陽左手做了個OK的手勢，右手拍了拍莫亞的肩膀，道：「別急，塞斯克，還有二十幾分鐘呢。」

「好，」莫亞看著楚陽，點點頭，認真地道，「楚，看你的了，我們一起殺到西甲，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的傢伙瞧瞧。」

「你這腦洞飛得比我還快，都想到西甲去了，」楚陽道，「先贏下這場比賽再說吧。」

邊線球已經開出，他們也沒時間再交流，楚陽直接跑到了前場，對方的6號果然馬上貼了上來。

「嘿，中國男孩，聽說你是從西甲來的？」

尼瑪，老子都二十歲了，還男孩，有病吧？

楚陽暗中吐槽了一句，應道：「你聽誰說的？」

「額，他們都那麼說。」6號其實是想拿楚陽被賣到下級聯賽的事調戲一下他，能讓楚陽動手打人就更好了。

「哦，兄弟，你被騙了，」楚陽湊近他，壓低聲音道，「其實我是打乒乓球的，乒乓，知道嗎？」

「噢，當然知道，我奶奶是個乒乓球迷，你們中國的乒乓球很厲害，」6號也是個缺心眼的貨色，「但是足球不行，聽我說，兄弟，你還是回去打乒乓吧。」

「不不，你不懂，在中國有一句話，中國的足球誰都贏不了，中國的乒乓球也誰都贏不了，我就是誰都贏不了才改行的，中國乒乓的大魔王太多了。」

「什麼？大魔王？」

「大魔王你都不知道？撒旦你總該聽說過吧？」

其他人在緊張比賽，兩個奇葩卻一副相聊甚歡，相見恨晚的樣子。

「他們兩個在做什麼？對噴垃圾話？心理戰術？」

「一定是，年輕球員的心態不行，中國男孩要小心了，可不能讓狡猾的伊巴卡成功。」

「他們不會打起來吧，聽說中國男孩會中國功夫，伊巴卡會被打斷腿的。」

正在和楚陽「對噴垃圾話」的伊巴卡正想詳細問一下什麼叫做大魔王，卻發現楚陽突然轉身就往禁區里跑去。

莫亞接到了左前衛班德拉斯的傳球，和另一名中場盧西奧完成了一個二過一后往禁區衝來，楚陽已經來到門前接應。

「嘿，乒乓男孩，你跑不掉的，我在這兒呢。」伊巴卡如影隨形地跟著楚陽。

莫亞抬頭觀察了一下，擺出了傳球動作，對方的拖后中場趕緊伸腳去攔，莫亞輕輕一扣就躲開了他的攔截，把球一趟進入禁區，阿梅亞里的4號迅速擋在他身前。

「漂亮的假傳真過，塞斯克的技巧越來越純熟了，聽說已經有不少西甲球隊對他開出了報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我要說，塞斯克應該到更高級別的聯賽里去，他不應該在西乙浪費光陰，好吧，我的意思是他應該帶著瓦倫西亞到西甲闖蕩，那裡才是他的舞台。」

「現在禁區里有來自中國的9號前鋒，盧西奧就在塞斯克後面隨時準備接應他，班德拉斯和加西亞也從兩邊插進禁區，塞斯克在做假動作，漂亮的雙足虛晃，但是防守球員經驗很豐富，他沒有貿然上搶，而是在緩慢後退……」米爾克語速飛快，一個個詞語像機關槍一樣往外冒。

正在踩單車的莫亞看到沒能晃開4號，突然停了下來，4號等的就是這一刻，在他停下的一瞬間快速出腳。

裁判離得可不遠，已經有一張黃牌在身上的4號不敢有其他危險動作，這個上搶乾淨得不能再乾淨。

只是他乾淨利落的一腳卻撲了一個空，球已經被莫亞外腳背輕輕一推滾了出去。

傳出球后的莫亞在4號身邊一掠而過，餘光看到楚陽已經提前一步迎上前接住了球。

漂亮！夥計，現在把球傳回來。莫亞心裡狂喊。

「塞斯克沒有逞強，他把球傳了出去，楚接到了球，他們是想來個二過一。」

「撞牆配合！伊巴卡，攔住他！」阿梅亞里的門將高呼一聲，指著莫亞。

莫亞已經完全甩開了4號，直面門將，而在他的左前方就是側對著球門接到了球的楚陽。

楚陽和門將之間還隔著一個伊巴卡，大家都知道楚陽下一步就會把球橫敲到門前，莫亞要做的只是找到一個射門的角度，把球從門將夠不到的地方射進球門裡。

楚陽看起來也打算這麼做，他抬頭看向了莫亞，好像下一秒就會傳出一個簡單舒服的貼地球。

米爾克是這麼想的，烏戈是這麼想的，格雷賽爾是這麼想的，布萊迪是這麼想的，莫亞是這麼想的，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這個所有人自然也包括了伊巴卡，所以他在楚陽的腳剛動的時候就飛快地沖了出來，蕩氣迴腸地從楚陽和莫亞之間的傳球路線上滑鏟了過去。

然後鏟了個空。

「楚陽傳……噢！聰明的伊巴卡，他預判對……等等！球呢？」

球正靜靜地躺在球門裡。

楚陽沒有傳球，他甚至就站在原地沒動，腳腕輕輕一抖就側著身子把球推進了球門裡

唯一的防守球員伊巴卡被他抬頭看莫亞的動作所欺騙，自作聰明地來了一個乾淨利落的滑鏟，而其他人則被伊巴卡標準得猶如教科書一般的滑鏟吸引了心神，連門將也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莫亞身上。

「古有羅納爾迪尼奧不看人傳球，今有楚陽不看門射門，呸呸呸，不對仗啊！」

楚陽在球踢出去的一刻就向老媽和姐姐所在的看台沖了過去，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球門一眼，連射完門后都一樣。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好前鋒也從不回頭看球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