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對象1314

「姓名。」

「趙翼。」

「性別。」

「男。」

「年齡，住址。」

「23，哎周隊，咱倆也不生了，幹嘛搞這麼正式呢，給支煙抽抽呀。」趙翼坐在傳訊室內，手上帶著手銬，嬉皮笑臉地說著。

「呵呵，是挺熟的了，才半年時間你小子就進來三趟了，不記教訓啊，看來我這還挺舒坦，客戶回頭率挺高啊！」桌子對面，一個中年刑警帶著戲謔的語氣說著，從懷裡掏出盒煙，扔到趙翼桌前。

「還不是周隊對咱照顧嘛。」趙翼雖然帶著手銬，但是十分靈活地抽出煙盒裡的打火機和一支煙，煙叼嘴上，點著了之後用力一吸，只覺神清氣爽，攤在靠椅上作享受狀。

周隊敲了敲桌子，說：「煙也抽了，說說吧，這次怎麼回事？」

趙翼知道對方認真了，再弔兒郎當可就要吃苦頭，抓緊又吸了兩口煙，說：「周隊，這次可不賴我，那電動車停路邊也沒鎖，我當是沒人要的，就推走了。」

「被人抓了個現行你還敢胡扯！」周隊猛的站了起來，雙手重重拍在桌上，發出很大的聲響，然後抓起一根警棍狠狠地甩了出去，正砸在趙翼腦門上，「你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成天正事不幹，凈偷雞摸狗，要不是當年和你爹媽熟，我就。」

「就怎樣？有本事你打死我啊！」趙翼也是犟脾氣上來，警棍把他的腦袋砸出了血，此刻滿臉的叛逆神色，「我爹我媽一聲不響就拋下我失蹤了，對，這些年沒人管教，我就學會了這些，沒別的本事了！」

看著滿臉是血的趙翼，周隊心裡也是後悔，但還是滿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正想找人來幫他包紮一下，突然，傳訊室的門被推了開來，一個警員有些緊張地探頭進來，小聲向周隊招呼著。

「什麼事？」周隊皺起了眉頭，不快地問道。

這時，一對西裝革履的男女從警員身後繞過走進了傳訊室，那個有些發福的男子眯著眼睛掃了一眼趙翼，笑著說：「周警官，你這樣對待犯罪嫌疑人，可是不太合適吧。」

「你們是什麼人，誰讓你們進來的？」周隊有些惱怒。

「我們是這位趙先生的律師，有權為委託人辯護。」那個身材高挑的女性笑著看向趙翼，「趙先生，剛剛你可沒說太多東西吧。」

趙翼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兩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律師，被那個女律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搖了搖頭：「我什麼也沒說。」

「很好，那麼現在開始，我們將旁聽這次審問。」西裝男女很自然地來到趙翼身後，女律師還很體貼地幫趙翼簡單地處理了下傷口。

周隊面色變得十分難看，狠狠地瞪了一眼將兩人放進來的警員，轉過頭，說：「兩位大概是搞錯了，這裡是中國，不是美國，像這種小案子，證據確鑿，你們還想怎麼辯護？再說，這小子要是請的起律師，還用得著去偷電動車？簡直笑話，現在本警官嚴重懷疑兩位的身份。」

微胖的男律師自己找了張靠椅坐在了趙翼身旁，也不理會周隊的質疑，只在一份文件上飛快地寫著什麼，頭也不抬地說：「我們是天庭律師事務所的律師，一會會向周警官證明我們的身份，不過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周警官，你擅用職權，在聞訊之時對我們的委託人實施了極不人道的暴力行為，在此我要對你，以及整個東海派出所正式提出控訴。」

說完，手中龍飛鳳舞寫著的文件也終於完成了，男律師鄭重地將其遞到周隊面前，居然是一份正式的律師函。

周隊眉頭緊鎖，臉色越來越難看，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本來想掛掉不接，可是看到那上面的號碼之後，臉色卻是大變，連忙離開傳訊室，小心翼翼地接通了手機。

二十分鐘之後，趙翼異常順利地離開了派出所，直到站在派出所門外，那種不真實的感覺依舊存在。

接完電話之後，周隊的態度變得異常的好，主動承認了各種錯誤，並且表示願意承擔趙翼的醫藥費及精神損失，幾番道歉之後才讓那氣勢洶洶的男律師收回了律師函。

再之後的事情就更離奇了，那個電動車失主主動前來派出所改口，說是自己不小心忘了鎖車，這個小哥好心幫他看車的，其中各種誤會云云，幫趙翼脫了罪，還賠禮道歉了一番。

回頭看著周隊那複雜的表情，趙翼別提心裡多爽快，大搖大擺地在派出所門口繞了三圈，才領著兩個律師離開。

派出所外的街邊，一輛高級的賓士商務車停在那裡，西裝女打開車門，微笑著對趙翼說：「趙先生，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有很多疑問，還請上車，我們會一一為你回答。」

趙翼確實滿腦子都是疑惑，這兩個律師當然不可能真是他請來的，天庭律師事務所他聽說過，乃是國內最有名的事務所，請他們打一次官司的錢夠買幾十輛輛電動車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幫自己，莫非是有所企圖？

雖然這麼想，但趙翼還是上了車，他年紀不大，卻已經混了很久的社會了，世態炎涼也算是嘗了個遍，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麼好，主動對他伸出援手，讓他那一副良心狗肺都是很感動。

商務車內空間很大，後座是兩排面對面的座位，車內還有一個專門的司機，而那對西裝男女則帶著職業的微笑坐在趙翼的對面。

「請問，是有誰委託你們來當我的律師的嗎？」趙翼試探著問。

微胖男子點點頭，說：「可以這麼說，不過，趙先生，這個先不談，我們還有其他一些東西需要給你看。」

說著取出一個平板電腦，遞到趙翼手上。

上面是一份圖文並茂的資料，像是卷宗一樣，趙翼才看了幾行，面色變有些不對，看到最後，竟然是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再看向那對西裝男女，只覺得對方嘴角無比醜惡。

「你們這些混蛋，這是誣陷，我沒有做過這些事情！」趙翼吼道，將平板電腦狠狠往地上砸去。

卷宗的內容是一起殺人案件，一家五口的滅門慘案，各種細節都很到位，其中包括兇手指紋，毛髮dna檢測，外加目擊證人，監控，所有證據都指向一人。當看到最後那個自己面孔的合成圖時，趙翼再也沒法平靜下來，自己殺了人，證據確鑿，可是他很清楚，自己根本沒做過這些事情。

「冷靜一點，趙先生。」西裝女依舊帶著職業的笑容。

趙翼突然有些頹然地靠在車座上，就在半小時之前，他才見證過這兩個律師顛倒黑白的手段，既然對方能那麼輕易的就能幫自己脫罪，那麼想給自己安個殺人滅口的罪名想必也不是難事。

能做到這些事情的必然是大人物，而大人物肯定不會是因為無聊才來做這些事情，深吸口氣，趙翼認真的看向這對西服男女，說道：「說吧，你們想要做什麼，或者說想要我做什麼？」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這些罪名成立與否，就看趙先生願不願意配合了。」微胖男子撿起地上的平板，平板質量很好，被趙翼那麼一砸，一點事也沒有。

「你們想要我怎麼配合？」趙翼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他愛看小說，書里經常有這種橋段，一些黑暗勢力會脅迫普通人去為他們賣命，而任務內容往往都是送死。

「趙先生，請問，你對這個社會的現狀是否感到不滿，厭惡，或者失望？」西裝女問。

「什麼意思？」

「根據你的經歷報告來看，你的社會遭遇大部分都是些不友好的內容，據此推測你很符合我們實驗室實驗對象的要求，如果給你個機會，你是否願意改變社會現狀？」

「我完全聽不懂你們的意思。」趙翼一頭霧水，原本他還以為對方是恐怖組織，要讓自己去暗殺個大人物什麼的，沒想到居然是個實驗室，自己符合成為實驗對象的要求？這是什麼實驗，居然需要用自己這種別人眼中的社會渣子？

「事情有些複雜，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不過趙先生，你只需要回答願意，或者不願意為我們服務。」微胖男子笑著問道。

「似乎我沒有選擇。」趙翼苦笑，「我接受你們的要求。」

「十分明智的選擇，歡迎加入本次實驗，對象1314。」一道不知從哪裡傳來的機械音響起。

趙翼突然感覺眼皮有些沉重，一股控制不住的困意湧來，接著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