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返航

大致與費伍德商談出一個框架后，巴林帶上律師瘦雀斑，中年女會計以及愛麗絲三人踏上寬大的飛毯，返回血海結界。

與費伍德同行而來的十幾名奧術師則留在火山口暫時守衛這片即將成為血海結界的新能源。

巴林仍舊裹著一條破爛的毯子，臉色愈加灰敗的隨著飛毯緩緩升空。

火山口終年充斥著的硫磺氣味漸漸淡去，下方忙碌著重新建設新營地的狼人宛如一隻只螞蟻。

「趁著這段時間，你可以準備一下你的演講稿」費伍德忽然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看著巴林。

「我又不是什麼英雄，還需要做演講？」巴林微微一愣。

「相信我，要不了多久你就會被血海結界打造成一位新的戰爭英雄。」費伍德整了整自己的衣領，目光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抱著一方大木盒的少女愛麗絲。

絲絲血腥味從木盒中飄散出來，搭配上那張滿是愛戀的笑容，即便是活了快千年的費伍德也感到一陣陣毛骨悚然。

順著費伍德的目光看去，巴林輕輕一嘆：「大師，聯繫古魔法研究協會的事情就拜託你了！」

「你想好了么？她現在的精神狀況或許……」費伍德略為遲疑的道。

灰燼武士作為奧術文明興起前的魔法時代的神秘學產物，如今也只有一些痴迷於其中的少數古魔法研究協會的奧術師才掌握那些毫無邏輯的神秘儀式。

這也是巴林始終不曾動手為愛麗絲主持轉化儀式的原因。

「聽天由命吧，我答應過她的！」巴林嘆息一聲。一旁的愛麗絲緊緊環抱著大木盒，似乎對近在咫尺談論自己的兩人無動於衷。

說到底，愛麗絲悲劇的起因都是源自巴林。對於自己曾經做出的承諾，巴林並不打算違背。舉手之勞，或許能讓這個可憐的姑娘重新找回她生命的意義。

飛毯劃破天際，漆黑的焦土在眾人身後漸漸遠離，直到落入地平線下消失不見。

飛毯衝破氣流洶湧的對流層，升上平流層上。白雲宛如一張柔軟的毯子鋪在眾人腳下。讓人總是產生一種似乎可以踏在白雲之上的錯覺。

陽光毫無遮擋的灑在眾人身上，鑲嵌在飛毯四角的小型奧術結界阻擋住外界的低氣壓所帶來的低溫，只留下陽光的溫暖透過結界。

「呼，呼，呼……」氣壓的快速變化使得巴林感到耳中微微有些堵塞的感覺，沉重的呼吸聲不知為何，彷彿直接在身體的腔道中轟鳴。

「第一次坐飛毯？」費伍德靠近巴林身邊坐下，輕生詢問。卻是對一旁的狼人視而不見。

「以前在學校時，有過幾次乘坐的經驗。不過那時候是民航，戰鬥飛毯還真是第一次！」巴林略顯尷尬的扯動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你是哪所學校畢業的？」費伍德好奇的問道。

「普林斯頓大學！不過我還沒來得及提交畢業論文就遇上戰爭被俘虜了……」巴林頗為遺憾的道！想當初他在學校的成績一直不錯，只是命運讓他的人生軌跡突然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我們也算是校友了！」費伍德忽然哈哈一笑：「當年勛爵閣下剛剛來到這顆星球的時候，普林斯頓大學在勛爵閣下的支持下組建。我是普林斯頓的第一屆學生；普林斯頓的畢業舞會可是整個星球幾所大學中最出名的！」費伍德說著話，似乎記憶已經回溯到了遙遠的過去。

「學校怎麼樣了？」巴林終於忍不住出言詢問，父母的消息估計短時間內很難探尋到。兵荒馬亂的時代，一對普通人夫婦有很大的可能遭遇不測。這一點巴林早已有了心理準備，唯獨學校更令他牽挂。

「放心吧，幾所學校都撤離的很順利。如今在血海結界里成立了一所聯合大學。你那一屆的同學們應該都已經順利畢業了！」

「是啊，物是人非……」巴林忽然有些感慨的長嘆一聲。

「回家了就好！回去后好好休息一陣！」費伍德拍了拍巴林的肩頭，隨手遞給巴林一支雪茄。

「抱歉，費伍德先生，我並不吸煙！」巴林伸手有些細弱的擺了擺。

「三百年前我去一顆全是寒冰的星球參加冒險，那一次我們遭遇了巨大的危機。許多同伴都被強大的寒冰元素王冰封，只有我以及另外一名同伴還有行動能力。那時我剛晉陞三級奧術師不久，為了活命我極限壓榨自己的精神力，從而導致靈魂重創。所以我很清楚靈魂創傷給人帶來的虛弱感。試一支吧，能讓你緩解一些痛苦！」費伍德微微一笑，仔仔細細的將雪茄尾部剪開。右手啪的一聲打了一個響指。一束火苗在指尖燃燒。

費伍德全神貫注的將雪茄放在外焰上緩緩翻轉。直到一縷濃郁的雪茄香味飄散出來，這才伸手遞到巴林嘴邊。

「別吸進肺里，含在口中過一遍再吐出來！」

「我試試！」巴林拗不過對方，伸手接過雪茄。輕輕吸入一口煙霧含在口中。

很快一種微微的麻醉感開始進入大腦，緩解他全身應激反應帶來的不適。

「怎麼樣！」費伍德自己也點上一支雪茄煙叼在口中，嘴角含著一絲笑意問道。

「唔……還不錯！」

看著巴林終於露出了一抹略顯孩子氣的笑容，費伍德哈哈大笑起來。

「這就對了！年輕人就是要有些冒險精神。想當年我第一次偷老師的雪茄煙時，可是被罰了一整夜的極限射擊呢！」費伍德拍著巴林的肩頭，回憶著他曾經熱血的青春歲月。

「這段時間你受苦了，但這並不是你變的陰沉的理由。這段歲月將是你一生的一筆可貴的經歷，但也只是一段經歷罷了。人生起起落落，當我們掌握了奧術的力量，開始自身的生命進化，一生中總會遇上各式各樣的波折。任何苦難都只能磨練我們的意志，卻不能讓苦難扭曲自己的心靈！」費伍德目光炯炯的看著巴林。這位剛認識的年輕人必然有著遠大的前途，他不希望年輕時的一次經歷造成他永遠的心理扭曲。

「謝謝你，費伍德大師！」巴林忽然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向著費伍德認認真真的彎腰行了一禮。

「看看這壯麗的河山吧！這高山，這大河，這一眼看不到邊際的森林此刻就在我們腳下！這才是奧術師應該有的氣度！」費伍德一伸手，指向腳下的大地，頗有幾分意氣風發的道。

「是啊……我終於可以回家了，不必再躲藏！」巴林喃喃自語，嘴角不經意間帶起一絲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