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拼酒

看我想開門下車，蘇藝秋先一步咔咔給車門上了鎖說道：「能聽我說完嗎？我問你，你是不是喝不醉？」

我否認說道：「我不會喝酒。」

「別跟我裝，我和你說正經。北方那邊的市場，我們公司的產品比較弱勢，現在市場部正在做開發，設了個北大區，卻很難去打開局面。大型品牌超市，以及批發專售店都對我們沒信心，我們只能找當地有實力的行家來合作。人已經到了深圳，特別能喝酒，三天時間，市場部的同事去一撥喝趴一撥，什麼正事都沒談成。」

我猛地明白了過來，我說道：「想讓我去喝嗎？」

「市場部老大已經開口，如果你能搞定，公司給他的獎金，他分你四萬塊。」

我一頓激動，四萬啊，四萬，趕緊道：「沒騙我？」

「就沒必要騙你。」

「騙我怎樣？」

「你說。」

「嫁不出。」

「行。」

「你怎麼幫我，我要先知道。」

「我幫不了你，但市場部老大可以幫你。他和一個副廠長是老同學，都一個集團，他去說句話，很容易。」

暈，說句話很容易，副廠長肯定會幫忙嗎？

我覺得不靠譜，但想想四萬塊，我又說服了自己，人窮志短，沒辦法。

我說道：「行，喝就喝。」

「不只是喝，你要喝贏他們，不然一樣是白忙活。已經三天，市場部花了公司十多萬，都是吃吃喝喝。今天最後一天，如果拿不下來，明天把人送走。」

「幹嘛不堅持？」

「董事局很複雜，有的股東很有拼勁，有的股東很保守很安於現狀，不想搞那麼大而承受風險，所以給了一個限期。就因為這樣，市場部老大才急了眼，把我找了出來幫忙。」

「喝不贏，我白喝是嗎？」

「獎金方面，是。但你有功勞，市場部老大還是會和他的老同學溝通，這個我給你保證，我督促他，成不成一回事，肯定讓他做。」

「好吧，我拼了……」

「另外說一點，不能為了喝而喝，要引導他們往合作這方面走。」蘇藝秋拿出手機給我傳送了一份資料，接著才說道，「這是合作方案，和一些關於我們這邊的狀況，以及這場談判的背景，對方的背景等等。你先記一記，我去拿點東西，大概十分鐘回來。」

蘇藝秋下車過了對面馬路，我抓緊時間看資料，把關鍵點記在心裡。

等蘇藝秋拿著一盒似乎是護膚品之類的東西回來，我剛好看完，我對她說道：「蘇總監，有個事我不太明白，對方到底什麼心態，有多少誠意？」

蘇藝秋反問說道：「你自己怎麼想？」

「按正常狀態看，他們那麼大老遠跑來，應該比我們更著急，除非知道我們董事局內部有不和諧的聲音，想利用這點來拿到最大的利益。」

「還有呢？」

「騙吃騙喝之餘拿我們當籌碼在談另外的生意。不弄清楚他們的底牌，我們很被動，反之我們想怎麼搞就怎麼搞。」

蘇藝秋臉帶冷笑說道：「你比我想的要有腦子啊呵呵。」

我沒好氣說道：「蘇總監我拜託你啦，我也是銷售員，並且我就讀這個職業出來，只是剛出校園不久，只知道埋頭工作，不懂辦公室政治，我不是沒腦子好不好？你下那個競爭上崗的破命令，真是我拿了第一，我被陰了而已！」

「聽出來了，你還是怪我沒幫你。」

「我只是實話實說。」

「下車。」

暈，這就翻臉，要不要這麼快？心裡一寒，但看她表情，不像是翻臉的表情。

見我沒動靜，她又說道：「夠鍾了走不走？」

「你還沒告訴我，到底對方是個什麼心態。」

「我們認為都有。」

「那就用非常辦法應付，比如直接點。」

一起下了車，我跟著她走。

美食城裡面左拐右拐，我們走進一個裝飾豪華，酒味刺鼻的包間。

包間裡面坐了八個人，五個我們這邊的人，三個對方的人。

靠市場部老大錢三才坐的是對方的老闆趙德，三十六七歲，肥頭大耳很有福相。另兩個是他團隊里的人，典型的北方漢，高大，健碩。

我還以為蘇藝秋已經和趙德見過面，竟然沒有，進了門才由錢三才介紹，說是銷售部的同事。

我們進，市場部的四個同事撤退，其中兩個已經喝高，需要相互扶著走。我給他們開的門，關門的剎那聽見他們嘮叨：媽的那幾個變態，工作而已，往死里搞有必要嗎？

關上門回去悄悄數了數地上的空酒瓶，五十二度的五糧液，一公斤裝，八瓶。

桌面放著四滿瓶，不多。

然而看一眼窗檯那邊，立馬想死。

他媽的，竟然有一箱還沒開。

蘇藝秋坐在我的右側，見我走神，輕輕踩我的腳，我望向趙德，他對我說道：「小林你不會是蘇總監的助理吧？」

幹嘛問這問題？我不敢多想，連忙回答道：「我倒是想，可惜沒那個能力。」

趙德轉而問蘇藝秋：「蘇總監年紀輕輕就貴為銷售總監，想必是有過人之處吧？」

蘇藝秋說道：「趙老闆想問我是不是花瓶吧？」

趙德點點頭說道：「蘇總監這樣說，肯定就不是。很高興認識你，我敬你一杯。小林你既然不是助理，你不能代喝。」

我說怎麼問我那樣的問題，原來為此，這人，好陰險。

半兩的杯，一下就是滿杯，剛喝完，喉嚨還火辣辣，蘇藝秋打眼色讓我敬趙德，我隨即給雙方滿上，雙手端著酒杯說道：「趙老闆，這杯我敬你。」

趙德沒端起酒杯，含笑說道：「你們來之前，我們已經喝了好多，你先來三杯吧，這樣公平。」

想到過他會出這招，為了四萬塊，為了車間長之位，我喝。

咕嚕咕嚕三杯下肚，不只是喉嚨火辣辣，胃部都彷彿要火燒起來。

連續給自己塞了好幾口菜才感覺舒服點，這會我聽見錢三才和蘇藝秋都有意無意往正事上面引導。趙德則和他們打著太極，打得不露痕迹，你說他不想和你談，不是這樣，你說他想談，似乎又不想，很難觸摸的老油條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