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最後一戰（三）
鳳雲汐他們的身影已經化為一個小黑點了，這時，神寂手指微曲，手中的本命神劍感受到了召喚，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破碎虛空，頃刻之間出現在了他們身後不遠處，對著七堇年狠狠匹下。
鳳雲汐感受到身後傳來的殺氣，咬了咬牙，她不敢停下來，只是轉過身直面那對劍氣，身影依舊在後退。
鳳雲汐冷眼看著遠方那道虛無縹緲的身影，她的雙眼忽然變得猩紅，紫色的長發顏色更深了幾分，眉間開出了一朵紫黑色花，妖異的紋路爬滿了她的半個額頭，緋紅的雙眼中，瞳孔猶如連個赤色琉璃掛在眼眶內，比過去更勝美艷光華，卻叫人觸目驚心。
她雙手連連拍出，那道劍氣直逼眼前，終於在指上她額頭那一瞬被擊散，即便如此，鳳雲汐額頭依舊溢出了一滴血珠。
鳳雲汐擋住了神寂全力一擊，臉色慘白，猛地噴出一口血。
感覺到腹部傳來的不適感，鳳雲汐皺了皺眉頭，知道她今日的戰鬥已經動了胎氣，只是現在她體內覺得魔氣幾近枯竭，再糾纏下去就真的走不掉了。
不敢再停留，鳳雲汐轉身又泡。
只是這可是神寂的本命神劍，已經滋生出靈智，今日他屢屢受挫，又怎麼能夠咽的下這口氣。
不用神寂指揮，它搖了搖劍身，一道劍陣從他體內釋放，籠罩著鳳雲汐全方位攻擊！
看見這一幕，神寂面色一凝，心中微緊。
有他的指揮，殺招只會對著七堇年，可是這次本命神劍自己發作了，它可沒有顧忌。
數千道劍光密密麻麻的向鳳雲汐刺去，速度之快，即便是神寂都來不及阻止，鳳雲汐咬破舌尖嗎，逼出一口精血化印，籠罩著自己和背後的七堇年疾速向前掠去，光劍落在防雨罩上發出清脆冰冷的響聲。
暗處，一道身影若隱若現。
碧雨姝隱藏在烏雲里，同樣噴出了一口精血，化成了一枚銳利的血針。
她露出一絲獰笑，手中的血針在光劍雨中絲毫不起眼，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咔嚓——」
「噗！」
籠罩著周身的防禦破碎，同時響起的是刀劍刺入身體的聲音，鳳雲汐一身衣裳化為血衣，她雙眸猩紅，猶如地獄之下爬上來來索命的厲鬼。
只是這厲鬼身上插滿了光劍，下一刻，她隨手撕開一道空間裂縫，躍身而入。
就在她跳入空間裂縫的剎那，神寂趕到了，他伸手，只抓了空氣中的血腥……
——
鳳雲汐再醒來的時候，發現在自己躺在一張簡易的木床上，她手指動了動，摸到自己仍然隆起的小腹，鬆了一口氣，只是下一刻，她的臉色剎那間蒼白了起來，彷彿風中一片枯萎凋零的樹葉，驟然失去了生機。
「你醒了。」
七堇年守在她的床邊，他的面色好了一點，只是下巴一片青色胡茬，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很多。
來到這片空間的時候，兩人都暈了過去，鳳雲汐滿身劍上，最嚴重的那一劍沒入了她的肚子，只留了一個劍柄在外，幾乎將她洞穿。
七堇年比鳳雲汐更先醒，他的心臟經過重塑異於常人，那一箭沒能要他的命，只是讓他修為被廢罷了，當他看到身邊猶如血人一般的鳳雲汐，狹長的眸子變得通紅，他顫抖著手，將儲物戒中所有天地珍寶靈丹妙藥用在鳳雲汐身上，方才止住了血。
至於他自己，修為雖廢，但好歹本體為蛟龍，只要慢慢養，總有一天那道傷口能長好。
「七堇年，七堇年！」
鳳雲汐忽然伸出手緊緊的抓住他，那張沒有血色的唇顫抖著，滿面的驚恐。
「我的孩子怎麼了？你摸摸，你摸摸她是不是沒有心跳了？」
鳳雲汐顫抖的手蓋在小腹上，她試了無數次，那雙赤紅的瞳孔帶著一絲祈求的看著七堇年，試圖從他口中聽到不同的答案。
對上她哀求的目光，七堇年心中一痛，眼底流出一絲不忍。
他緊緊握住鳳雲汐的手，試圖溫暖那冰涼的手指，眼位發紅：
「對不起。」
乾澀的聲音從喉嚨中擠出，眼中倒映中鳳雲汐那幾乎癲狂的絕望，他眼角落下一滴淚，痛苦的咬了咬牙，這次繼續說道：
「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走了。」
「不，你看看，她還在肚子里呢。」
鳳雲汐雙手捂著小腹，全身止不住的發抖，眼淚猶如斷線般落下。
七堇年在一旁看著鳳雲汐輕撫著小腹自言自語，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只覺得胸口又是一陣撕裂的疼痛，像是插入了一把刀子狠狠的攪動了起來。
「噗——」
鳳雲汐噴出了一口血，面若金紙，整個脆弱得彷彿快要消失了一般。
七堇年面色一變，慌忙的扶住她，靈液靈丹連忙往她嘴裡塞，直到她停止嘔血，七堇年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
鳳雲汐再次醒來，已經兩天以後。
七堇年推開門，將手中的葯放到桌上，目光痛苦而又憐惜的看著一動不動的鳳雲汐。
她靠在床頭，雙目失神，一日未進水食，未曾喝葯，保持著這個姿勢坐了一天。
她本就大傷未愈，除了昏迷那段時間被他照顧得恢復了一點血色，如今竟然枯瘦得更加厲害了，七堇年將葯端在她的面前，嘆息道：
「你不吃藥何事才能好起來？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你也得好起來為寶寶報仇。」
七堇年實在不忍看著她一日日枯敗下去，他故意這樣說，希望激起鳳雲汐求生的慾望。果然，聽到她的話，鳳雲汐眸子動了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七堇年手中的葯已經涼了，鳳雲汐忽然換了一個姿勢，那起他手中的葯仰頭一飲而盡。
她眼中恢復了些許光芒，看向七堇年的眸子中隱隱帶著一絲瘋狂。
「你給我熬一碗催產葯好不好？我想將她生下來。」
聽到他的話，七堇年先是一怔，而後點了點頭，終於鬆了一口氣。
也好，她終於想通了就好，胎死腹中，一直這樣下去對她也有危險。
「你乖乖的睡一會兒，我這就去幫你熬藥。」七堇年站起來，給鳳雲汐腋了腋被子，「等會還需要你用力氣的時候，你聽話。」
鳳雲汐點了點頭，對著七堇年輕輕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在她此時臉上顯得有幾分突兀。